第10章 利用他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一个人饥肠辘辘的时候，他一定会告诉你是为了裹腹。

在一个人保暖不愁的时候，他一定会告诉你是为了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活着，一箪食，一豆羹便能够维持人体生存所需。

但是如果让你选择，你是会选择体面平淡的死去，还是像猪狗一样的活着，如蝼蚁一般任人践踏？

我不知道。

但这并没有什么所谓，因为我根本没得选。

不知道在这所谓的病房里躺了多久。那个护士每天早中晚三次的会来检测一下我的身体情况。

早上抽血，中午测血压，晚上验尿。

每次她都会拿来一个厚厚的本子，时不时的在上面记录些什么。

不管我说些什么，她都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没有回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这让我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一个聋子。

土匪后来又来过几次，他不再像上次一样激动的要掐死我，也不再像我问他多大了时的那样青涩。

他的眼神黯淡，面无表情，每次他看我的时候，眼神都冷冰冰的，好像是在看一块死肉，一具尸体。

我对于他们究竟以什么样的眼神或者心态来看待我已经无所谓了。

对于下一秒的我究竟是生还是死也无所谓了。

自从上次谈话之后，阿铭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无论我是在清醒的时候，还是在浑浑噩噩的梦境中，他都静默着，哪怕我呼唤他，他也不曾再回应我，这让我不禁怀疑自己之前看到的阿铭寄生在我身上的那些场景，会不会只是我的一个梦。

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快要好了，我有时候会感觉到它在发痒，从伤口两侧正在慢慢的长出肉芽。

那个叫阿山的男人倒是每天都来，早上八点半，很准时。

准时给我补上半管麻醉剂。

我的胸口上贴着心电监护仪，头上插着几根五颜六色的管子，鼻子上戴着氧气罩，会随着我的呼吸而凝结上一层白白的雾气。

阿山很少说话，更多的时候他就坐在我的床边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我有时候，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他叹气。

他在叹气什么？叹息我吗？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护士在给我测完血压后，都会给我挂一瓶紫红色的药，看起来很像是碘酒，然后她便会用一只金属制成的笔在我的身上到处点，一边记录一些数据。

我躺在那里，感觉自己就像是菜市场砧板上的猪肉，被人翻来翻去。

刘峰，他再也没有来过。

一个星期后，土匪来了。

土匪来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是他刚一进门，就对着阿山使了个眼色，阿山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难道说，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他们准备杀人灭口了？

我紧张的看着土匪，他还是穿着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件花衬衫，塔拉着半边膀子，叼着半截香烟，一脸怪笑的看着我。

那件衣服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斑点，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土匪邋遢，不知蹭的什么东西在上面。

现在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血，是人的血。

每一个印记，都代表着一条人命。

现在，终于轮到我了吗？

虽然说我也曾想过，如果让我变成天台上的那群人一样，受尽病痛折磨的活着，还不如彻底来个痛快。

但是当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人会不怕。

求生是一个人的本能，我自然也不例外。

可惜我被药物控制，动弹不得。不然的话，便说一个土匪，就算是五个土匪，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我努力的在手边摸索着，想要找到些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可是除了输液用的针头，我的手上没有任何有杀伤力的物品。

“峰哥说了，敏它利药物研究实验结束了。你可以自由了。”土匪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我，笑着说道：“峰哥让我把钱带给你。”

我咬着牙说道：“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土匪把他手中的包翻了过来。

大把大把的钱从他的包中掉了出来，纷纷扬扬的铺了满床、满地……

“你看看，这么多钱。”土匪走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半拽了起来：“你这一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峰哥对你不好吗？”

我只是冷笑，根本连看都没看那些钞票一眼：“如果在之前，你这样说我或许会感动，但是现在你们把我囚禁在这里，就算是给我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土匪愣了一下：“囚禁？你明明是自愿入职的。”

“可是如果你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讲清楚，你们是要找试药的小白鼠，我宁愿饿死也不会走上这罪恶的天台！”我大声叫道。

反正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土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凶光，他松开手，失去支撑的我便重重的摔倒在了床上。

“试药，呵呵……”此刻的土匪又变成了那个疯狂的，暴戾不已的土匪：“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还在渴望着这试药的机会，却因为各种生理机体的条件不符合而不能参加？你被峰哥选中，只能说明你的幸运，你应该心怀感激，感谢峰哥给了你这次机会！而你！”

他狠狠地将拳头打在了床边的墙上。

血，瞬间便流了出来，在雪白的墙壁上，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土匪，他蹲在地上，竟然哭了。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原本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将我置于死地，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但是他今天的话让我感到更加不可思议，竟然还有人想要主动参加试药？

但是他那悲从中来的样子却不像是装的。

我看着他呜呜咽咽的样子，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这土匪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是他毕竟只有十八岁，而且极其不懂得控制自己情绪，是个很容易被情绪所左右的人。

而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了。

看得出来，他对于刘峰极其崇拜，而这所谓的德非生物医药公司的内幕，他也一定知道不少。

既然刘峰可以利用他。

那么，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