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商牟大宴之暗潮涌动

大家都发现了不对劲，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大厅瞬间充满了惊慌，所有人都连连后退，就在这灯要掉下之时，一声哄响，竟然一道红联，从灯上坠下，上面赫然写着，“祝商牟老爷，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

也不知是谁先反应了过来，接着是雷鸣般掌声，大家纷纷庆贺商牟老爷的生日，又感慨商牟司珏创意之精彩。

饶是在心里反感这人的爱出风头，商牟璃还是乖乖地跟着鼓掌。

商牟祖此时已站在大厅正前方，他年已五十，可依旧精神抖擞。他着一身黑袍，腰杆笔挺，手腕上带着一串大气佛珠，上面间隙穿着玉珠。

此前闹腾的鸽子此时竟乖乖飞在商牟祖的手臂上，安静地转着脑袋。商牟祖笑了笑，拿了点银票放在鸽子嘴里，鸽子又叼着银票飞回洋人手中。

商牟祖慢慢开口，声音洪亮而充满震慑力：“今日是我的五十生辰，来的都是贵客，也更是家人。趁着这个好日子，我也向我的家人们，宣布几个喜事。”

商牟祖话毕，看向商牟司珏，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商牟璃心里蔓延开。商牟祖继续道：“大家都知，商牟一家向来靠玉生存，近日我大儿商牟司珏，在宜城南面寻了一块地，造了一间三层玉场，名为‘珏灵玉场’，延续我商牟家业，还望各位前辈提携。”

“珏灵？”不知是谁开口，“这不是商牟大少爷，与凌家大小姐的名讳吗？”

商牟祖接着开口：“这第二件喜事，则是下月初八，我儿商牟司珏，将正式迎娶凌家大小姐凌灵儿为妻，还望各位家人，届时能到场喝一杯喜酒。”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来宾们都开始起哄，有的恭喜，有的打趣，现场一片沸沸扬扬，唯独商牟璃只觉得脑袋一片轰鸣，脸色跟着变白。之前的那种心痛感，才此时又显现了出来，她不明白这种绞心之感究竟是何意思，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然后又见商牟司珏和凌灵儿走出人群，两人手牵手，甜蜜又自然。

商牟司珏朝着下人挥了挥手，端来一块暗红色毛料：“我刚得到青流送的一块毛料，半蟒带松花，非常少见，值得一开。”

“那……不如我们现场就开了看看？”商牟祖话刚落，立刻引得众来宾再一次气氛高涨了起来。

商牟司珏拿来开玉刀，众人屏住呼吸，看着前方。只见一下刀落，竟然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有人开始叹气，有人开始摇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商牟司珏没有任何表情，一边凌灵儿握住了他的手。

凌灵儿小声道：“要不算了？”她有些紧张地看着商牟司珏，杏眼流露出的一丝担忧，任凭谁见都感慨我见犹怜。

不知为何，商牟璃的心里又是突然一堵。

“才一刀算什么？”突然有声音在旁边响起，是商牟璃。她突然发声，声音清冽，竟还带着一丝叫板的意味，“再来。”

商牟司珏扭头看着她，神色不明。旁边有人多嘴了：“这毛料开了一道不见任何绿色，已经是掉了半价。还开一刀，若真的无色，那就彻底是废石了。”

“对啊。”还有人附和着，“今天要开了废石，兆头太不好了。商牟大少爷要不算了，我们就当看个乐子，适可而止。”

商牟司珏不说话，还是盯着商牟璃。商牟璃微微一笑，又开口，话语有着一丝轻蔑，却又坚定：“若真是废石，留着有何用？难道今天不开它明儿就能成好玉了吗？自欺欺人罢了。”她话才刚落，商牟司珏又举起刀。

又是一刀下落，只见横切面上，有碧绿终于显现，那绿色纹理清晰整齐，绿色通透翠，翠意浓，好一块上等翡翠！不仅如此，这翡翠竟天然有鹰展翅的形状，鹰头锋利尖锐，鹰翅翱翔，栩栩如生。

众人被这玉惊艳到了，一时间感叹声此起彼伏，商牟司珏笑看着徐青流：“青流兄送来的东西，果然各个都是宝贝。”

徐青流摇头：“还好是个宝贝，第一刀下去时，我的心脏都要给吓出来了。”

商牟司珏又扭头看向商牟老爷：“此玉开出既有祥瑞之兆，不知父亲能不能把这玉送给我做镇店之宝，让我沾点喜气？”说罢，他又看向徐青流，“既然是青流送的，那青流给这玉，起个名字如何？”

徐青流歪着头想了想：“就叫‘珏灵’好了，与你的店同名，却不同意。珏为美玉，灵为灵气。”

“好名字。”商牟司珏赞扬道。

商牟夫人也适时出声：“该切蛋糕了，这可是灵儿一大早差人去定的，今天大家都要尝尝。”

商牟府上欢声笑语，商牟老爷和夫人搀着手，微笑地接受大家的恭维。商牟司珏和凌灵儿，两人刚宣布婚期，更是被人们围在了中间恭贺。原本还在周边的商牟璃，就这样被往前拥着的人们，挤到了边沿上。透过层层人群，她看见站在中间的商牟老爷、商牟夫人、商牟司珏与凌灵儿，四人举着酒杯，笑容灿烂无比，吸引了今天所有的目光与掌声，真像一家人。

可明明，刚刚果断开玉的人，是她商牟璃啊……

客厅的唱片机里，音乐从先前的柔和舒缓变得喜悦欢愉，一旁的魔术师还拿出了西洋乐器，拍打着节奏，随着音乐做出更多魔术花样，让人眼花缭乱。头顶的琉璃灯，也似乎更明亮了，灿黄得有些过分，迷了她的眼。商牟老爷与商牟夫人欣慰得笑容，众人祝福欢声越来越多，下人们鼓掌喜悦声越来越大。

商牟璃看着商牟司珏牵起凌灵儿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起举起小切刀，然后朝着蛋糕一刀切了下去。

“砰”地一声巨响，然后琉璃灯猛然熄灭。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

莱客们都慌张得到处询问，接着，不知是谁尖叫出声，“啊！有血！死人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