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商牟大宴之挑事

这是一件乳白色的旗袍，盘扣乖张地落在领口处，衣身上面银线勾着花样暗纹，并不起眼。这一眼看着，实在是太素了点。

小李儿有些为难：“这衣服，真的好吗？”

商牟璃歪着脑袋：“我选的衣服，自然好。”

“真的吗？”小李儿迟疑地又问。

“真的。”商牟璃笃定道，“我去换衣裳，对了，你帮我向母亲‘借’个小玩意。”她坏笑地看着小李儿，“我记得前日，表姐有从国外给母亲寄来一个拇指大的小管子，里面尖尖的红色玩意，涂在嘴上，比胭脂还美，艳红极好看。”

听到“借”，小李儿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啊？又是我？”她表情很为难。

“当然是你。”商牟璃推着她往门外去，“母亲向来喜欢你，读书好又乖巧，李管家又深受母亲信赖，你快去。”

商牟璃刚抹好口红，就听到有车声来，接着楼下一阵喧闹声响起，她眼里一亮：“是不是商牟司珏和凌灵儿回来了？”

小李儿探出身：“真是的，大小姐。大少爷和凌——”她才回头，却见房门已被推开，原本坐在镜子前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小李儿看着手中还未带完的耳环，叹了口气，连忙追了出去。

商牟璃才下到二楼，就见远远的，商牟司珏穿着一身墨色西装踏进了大厅口，一瞬间，他挺拔的身姿与凌冽的气质，吸引了厅中所有人的目光，原本还在杂闹中的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都呆呆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商牟司珏绝对是个耀眼的男人，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无论是他的家世还是他的脸，走到哪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优秀。

而他的身边，掺着他胳膊的女子温婉美丽，穿着一袭粉色洋裙，踩着一双并不常见的细高跟，轻冽而典雅的气质，脸上略施粉黛，便压过了在场其余隆重打扮的女子们。这便是商牟司珏的未婚妻，凌氏长女，凌大小姐。

众人皆道，这位官家大小姐，家世与样貌，与商牟司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而这众人，偏偏不含商牟的大小姐商牟璃，此时的商牟璃，就站在二楼上，看着楼下客人们对着进门的两人拼命谄媚着，冷笑一声，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真的是看不惯这两人如此好风采的样子啊……

接着，她轻咬下唇，看了看凌灵儿脚下的细高跟，又看了看自己脚下的短粗跟小皮鞋……再抬眼，她已是满眼笑容盈盈，灿烂单纯得如这今日的暖阳。

“哥哥。”只见二楼飞奔而下一袭白色的身影，置身于这满眼色彩的宴会之中，竟有一种不寻常的味道，银色暗纹本是不显，可怎想大厅的灯光太过明耀，竟让这银丝有了反光，给商牟璃的四周都勾勒出了一道若隐若现的边影，显得她少女的曲线更是好看。她披着杏色薄兔毛披肩，俏皮得紧，她朝着商牟司珏奔去，原本紧绷着脸的商牟司珏，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哥哥你终于来了。”商牟璃又喊了一声，她就要一步跳在商牟司珏的面前，不料突然一个崴脚，直直就向前面栽去。

众人惊呼声还未响起，一双胳膊便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一带，她便落进了一个温暖怀里，她的小手顺势拽紧那墨色西装边，一抬头，商牟司珏深邃的眸子落进了她的眼里。

商牟璃的表情很是惊慌，像是被吓着了，硬是将凌灵儿扶在商牟司珏胳膊上的手挤开，埋头就往他怀里钻。而商牟司珏，不好推开怀里的人，只能凭她在自己身上蹭着，胳膊碰到纤软的腰肢触感分明，还有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少女香味往鼻尖窜。

这大庭广众下，好像有些什么不对。商牟司珏觉得自己脸上竟然莫名有些烧，他连忙将怀里人扶正，商牟璃感觉到了商牟司珏的闪躲，也不再勉强，慢慢站直：“见到哥哥来太激动了，脚都站不住。”商牟璃调皮地吐了吐舌，见一边凌灵儿脸色有些僵，也对着她弯了弯腰，“凌姐姐好，好久不见姐姐，今天这身粉洋裙真好看，竟显得姐姐只有十八一样。”

“是么？谢谢妹妹的夸奖了。”凌灵儿像没听出商牟璃的讽刺一般，“妹妹也真是走路太不小心，穿着粗短跟都能摔倒。还好前面是司珏，要是跌到别的男人怀里，岂不是要让人看商牟大小姐的笑话了。”凌灵儿微笑地说着，真像是一个嫂嫂关心妹妹的样子。

商牟璃倒也不恼，顺着她的话点点头：“真的是要谢谢哥哥，话说这鞋也奇怪，怎么这么不稳呀？”她说罢翘起脚，扭头一看，她这动作幅度不大，却莫名俏皮得很。站在商牟司珏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微露的小腿，修长白皙，微扭的腰肢弯曲弧度诱人。莫名的，商牟司珏又想起刚刚落在手臂上的柔软感觉。

商牟司珏轻咳一声：“阿璃，你耳环少了一只。”他硬转话题。

商牟璃下意识摸上右耳，想起自己下楼前，小李儿好像还喊了自己几声。她刚想开口，身后追随而来的小李儿，连忙低着头站出来：“大小姐，你耳环掉了，在这里。”

商牟璃拿过，这是一只红宝石镶银边的水滴耳环，与她娇艳的红唇遥相呼应。商牟璃拿着耳环，看着商牟司珏，她已经感受到了凌灵儿不满而压抑的怒意，接着小眼又是一转。她举起手，想暗示商牟司珏，突然一旁伸出一只手，拿过她手里的红宝石耳环。

这是着一袭灰色镶金边中山装的男子，身形纤瘦，皮肤偏白，气质清冷而高贵。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拿着耳环，轻轻穿过商牟璃的右耳，他动作很轻，靠得商牟璃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专属的青草香，还有一种让她莫名乖乖闭嘴的气质。

“谢谢青流哥。”商牟璃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乖乖道谢。

徐青流嘴角微扬，看向商牟司珏：“司珏，灵儿，好久不见。”

商牟司珏一把搂着他的肩膀，往里厅走去：“青流你居然还知道回来？你说，若不是父亲的生辰，你是不是就留上海教书，不回来了？”

看着商牟司珏这般亲近他的样子，再加上徐青流清冷的气场，让在场的客人们，都纷纷猜测起徐青流的身份来。一瞬间，原本集中在商牟璃身上的目光，都转向了徐青流，无人再去管刚刚发生的插曲。

站在原地的商牟璃，是又气又恼，好不容易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又让商牟司珏和凌灵儿下不了台面，竟然就这样被徐青流轻松化解开了。她有些赌气地踩了踩脚，小李儿站在角落里，轻又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大小姐，大小姐。”

商牟璃唉了口气，朝着小李儿走去，不料一边，又闪来一个身影，正挡在她的面前。这人和徐青流一般高，穿着类似的中山装，商牟璃头也没抬，就挥手要将这人推开：“闪开。”

来人一动不动，商牟璃恼了：“徐青河，你们兄弟两是怎么了？就这么喜欢堵我吗？”

这是一张和徐青流有九分相似的脸，只是气质与徐青流完全不同——徐青河一看就是个风流少爷，表情永远没个正行。

“怎么？徐青流堵你你就乖乖喊哥哥，我堵你，你就这般不耐烦？”徐青流与徐青河是胞胎兄弟，两人性格却截然相反。

商牟璃抱着胳膊，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她挑眉，面前人也跟着挑眉；她撇嘴，面前人也学着撇嘴。

“徐青河，你很闲吗？”

“商牟璃，你没讨好成商牟司珏，别把气撒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