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慢慢袭来……
顾言艰难地睁开眼睛,身下是冰冷的器械缓缓进入人体,很痛,仿佛将灵魂与肉体生生剥离……
他们在拿掉她的孩子?!
顾言意识猛地清醒,她挣扎着伸出手,发出干涸的声音:“不要……不要拿走我们的孩子。”
没人理她,只有一双大掌缓缓附在她脸上,温柔地摩挲,似是要擦掉她的眼泪。
熟悉的动作和气息,却推她入绝望深渊。
顾言惊醒,面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傅梓深!
“太太,到家了。”宾利车上,司机迟疑着出声。。
6月的江城,时刻阴雨绵绵。
顾言忽的睁开眼睛,她摸了摸额头,冷汗淋漓。
她又梦到了那一天流产的情形,也是这样的风雨夜。
她沉默着下车,淋着雨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里面传来女人的娇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煞是好听,“妈,这是我今天出去逛街给你看的衣服,您试试。”
顾言目光缓缓落在客厅,果然那里正上演着母慈子孝。
她嘴角勾勒出嘲讽的笑容,冷不丁出声道:“我倒不知道傅梓深什么时候有个妹妹。”
原本温馨的气氛瞬间凝固。
但苏晓然脸色不变,她挺着肚子站起身迎向顾言,似是惊喜万分,“姐,你回来了。”
顾言快速地瞥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她怀过孕,知道3个月的时候并不显怀,可苏晓然似乎深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般,猛吃海吃,才3个月的肚子涨若气球。
她有些嫌隙地移开眼,语气冷淡:“是啊,我回来了,你很失望?”
苏晓然脸色瞬间惨淡,宽大的孕妇服下是颤抖的身子,她泫然欲泣,“姐,我没有。”
看不得她怀着孕这般委屈,一旁的傅母将她搂在怀里,半是责备半是安抚道:“你呀,现在有了梓深孩子,千万别轻易动气,那些乱七八糟的陌生人,你就别管她。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胎,懂吗?”
一句陌生人硬生生将顾言隔离在傅家之外。
顾言也不计较,她甚至有些想放肆地笑,她很想告诉她们,只要她一天不签字,她都是傅梓深的老婆,谁也不能把她从傅太太这个位子推开。
顾言挺直了脊背,冷眼打量了下苏晓然,声音清冷,“想做傅家人,可不是爬个床怀个孕那么简单。”
苏晓然下意识抬头瞥她,眼中仇恨一闪而过,下一秒,便是无尽地委屈,“姐,我知道你没了女儿很难过不想认我,可是,我怀的是傅家的儿子。”
顾言冷眼看着志得意满的苏晓然,目光逐渐幽深,下一秒——
她一把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猛地上前一泼,撞洒苏晓然一身。她下意识地捂着肚子紧张大叫:“我的儿子!”
顾言嘴角微微扬起,“做了小三还这么嚣张,下次泼在你身上的一定不会只是冷水。”
一旁傅母气极,怒瞪顾言,刚想开口,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了跑车嘶吼的声音,像是野兽叫嚣狂奔。
她狂喜,下意识推开顾言迎上去。
顾言面色渐渐冷静,她听得出来,是傅梓深回来了。
她转身,静静看向门口,看着她的丈夫,携带一身风雨回家。
屋内安静的很,唯有傅梓深的脚步声响起。
他身着单薄衬衫,而黑色西装外套搭在手上,简洁硬朗的形象,是他一向的装扮。
此刻他擎着手臂,目光遥遥望向顾言,似在等待着。
顾言面无表情上前,接过他的西装,搭在一旁衣架上,傅梓深冷硬的面部线条有丝松动。
当目光落在顾言头发上的水渍时,他蹙眉,“司机没接你?”
顾言身形一顿,忍不住转身,盯着傅梓深好半晌,不欲开口。
一旁的苏晓然忽的上前,温柔缓声解释道:“今天我肚子不舒服,司机接送我去医院,所以姐姐那边耽误了。”
傅梓深闻言哦了声,抬眼看了看苏晓然,伸出修长手指附在她肚子上,缓缓抚摸着,“既然总是不舒服,那这个孩子非流不可。”
苏晓然刹那间脸上血色全无,恐惧万分。
而顾言发自内心满意地笑了。
这个男人,对他的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狠心。
她心情大好,踱步走向傅梓深。
她伸手环抱住他,钻进他的怀抱,柔弱无骨的小手忍不住在他胸膛轻点,“阿深,当年你做主打掉我们的孩子时候,可曾皱过眉?”
傅梓深低头,目光与她对视。
下一秒他弯腰,直接打横抱起顾言,径直往楼上走去。
“放开我!”顾言一时不察,忍不住惊叫,恼怒地捶着他。
她允许他碰她了吗?
可傅梓深充耳不闻,直到……将她甩回主卧的床上。
他们已经分房很久,如今空荡荡的房间内,寂寥冷清。
顾言不喜欢这般逼仄的气氛,干脆直愣愣躺着,一言不发地盯着傅梓深。
“那些药别再吃了,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此刻傅梓深正居高临下地看着顾言。
顾言眼睛微颤,不予回应。
傅梓深察觉到顾言的排斥,狭长的双眸眯起,他重申:“扔了那些安眠药。”
顾言恼怒地瞪他,似笑非笑,“傅梓深,你是想让我死?”
他明知,他杀死她的孩子后,她夜夜噩梦,偶尔怔怔发呆,偶尔嚎啕大哭,歇斯底里,只有这些药能让她有短暂的喘息。
傅梓深的眉心轻轻一皱,,“顾言,你需要看医生。”
顾言更似听了天大的笑话般,她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我没病,我只想要我的乔乔。”
乔乔是那个与顾言无缘的孩子的名字。
傅梓深拧眉,他不喜欢她这般疯狂的样子,“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该有孩子。”
他的轻描淡写忍不住让顾言崩溃。
她做错了什么,竟然爱上了这样一个绝情的男人。
顾言有种发了疯的冲动,她直勾勾地盯着傅梓深,下一秒,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床上,“傅梓深,永远不会过去。如果不是你,我的乔乔,她已经两岁了。”
“她那么小,她在我肚子里时候已经长出了手脚。那是我们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