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往事38

“方姐，院长他们来了。”站在身边的护士拉了一下方宝儿的衣角，这才让正在原地发愣的方宝儿回过神来，见院长和几个医院里几个最有权威的医生已经走进了ICU病房，赶紧让到了一边。

此时的方宝儿，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事情，心中早已乱成了一团：从这人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来看，这分明是本元飘离本体的情况。

但面前这个人，后脑没有我们天轩派在本元飘离后的印记，明显不是天轩派的族人。

难道说这人是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偶然掌握了进入本元空间的能力。

天轩派长久以来，世代守护着进入本元空间的秘密，虽然不会阻止那些因为机缘巧合而进入本元空间的人，但遇到或者发现有人进入本元空间，都会了解清楚对方的目的和背景，避免出现危害物质空间的事情。

家族中人遇到这种情况，按道理是必须要告知家族长辈的。但自己既不能使用本元的能力又不能再踏进天轩村，该如何告诉家族的长老。

而且看这人眼下情况已经十分危险了，应该是本元已经离开本体太长时间了，如果不救他，恐怕时间长了会有性命之忧。但自己如果不使用本元的能力，又是根本无法救这个人的。

方宝儿正在激烈的矛盾中思考，就听身边推郑宝积进来的护士在叫自己：“方姐、方姐，院长叫你呢。”

对了，刚才这护士说过，这人应该是在从事某种高度保密的研究工作，难不成他们研究的内容与本元空间有关，难道说真的是有人通过人为手段，实现了本元飘离本体，进入本元空间。

方宝儿根本顾不上院长以及病房里面正在看着她的一干人等， 想到如果有人能够通过人为手段进入本元空间，这可是事关重大。

眼下也不能管什么天轩派族人的身份了，既然自己不能使用本元的能力，就必须马上赶回天轩村，一定要把这个情况告诉仙光长老他们。而且，只要尽快赶到了天轩村，眼前这人也就有救了。

做出决定的方宝儿直接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院长和众人都不知道方宝儿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姐、怎么了？”几名护士打算叫住方宝儿，但此时的方宝儿那里还听得见别的声音。

方宝儿眼下想的，只是赶紧订好机票，马上赶往天轩村，将这一重要的情况告诉家族长老，同时解救此刻已经临近死亡边缘的郑宝积。

也正是因为全神贯注的想这些，就连走出医院门口和她擦肩而过的人都没有看一眼。

而这个人进入医院后，却一下便注意到了方宝儿，见她和自己擦肩而过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只是急匆匆的走出医院大门。

这个人挺住脚步，回身用那双隐隐发着寒光的眼睛，盯着方宝儿的背影，犹豫了片刻，随即也跟出了医院。

坐在车里，订好机票的方宝儿拨通了成方的电话。

如今的成方已经是步入工作岗位的成年人了，普通人的成长经历，即使对于有着天轩派血统的成方来说，除了身体素质方面，不论是力量还是技巧，都明显的优于其他同学外，生活中仍然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平淡无趣。

随着年龄的增长，成方已经越来越少的问关于成汉的问题了，方宝儿知道，其实在成方的意识里面，父亲已经不可能回来了。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即使是自己的亲人，如果失去联系十几年，也会对他的生存失去信心了。

虽然方宝儿心中清楚的知道，成汉仍然活着，而且这是她不使用本元的能力也可以感觉到的。

但这种感觉对于成方，方宝儿却是无法解释的，每当成方小时候问起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时，方宝儿只能回答说爸爸这次出差要很久才可以回家。

今天，是成方上班的第一天，和大多数人一样，刚刚离开校园，步入工作岗位的成方，即使回到家也还仍然处在兴奋的状态中。

因为方宝儿每天下班都会很晚，从初中开始，就都是成方给方宝儿做好饭等她回家一起吃的。

正在厨房精心的准备着晚餐的成方，只等着方宝儿回来两人边吃饭，边给母亲讲述今天一天的经历。根本没有听到方宝儿的电话。

成方拿起电话，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方宝儿的电话已然关机，想必是坐上了飞往乐川的飞机。

讯息留言中方宝儿的影像清晰的立在了成方面前。

“方儿，妈要临时出差去一趟外地，晚饭就别等我了。我估计要过两天才回来，现在上飞机了，一会儿落地再给你打电话吧。”

看了方宝儿的留言，成方心中有些奇怪，母亲的工作性质根本涉及不到出差，而且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出过差，这次走得这么匆忙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独自吃完晚餐，成方用指环手机随手切换着立体投影电视的频道，立体画面随着成方的操作来回的交替，在成方面前逐渐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造型。成方把指环手机摘了下来，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一阵风吹过，成方抬头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看不见月亮和星星，倒是风越吹越大，似乎要下雨了。

起身关上窗户后，成方再次带上指环手机，点开影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再次拨通方宝儿的电话，依然提示手机已关机。

下午六点左右上的飞机，现在还没有落地，母亲这是去哪儿了，很远么？成方想着再次躺倒在沙发上。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成方已经在沙发上面睡着了。

没有去开灯，而是直接眯着眼带上手机后，抬手将头枕在手上的成方迷迷糊糊的说了声：“喂?”

“您好，我是航空公司的，请问是方宝儿的家属么？”

成方听了心中一紧，全然没有了睡意，翻身坐起问道：“您好，我是，什么事儿？”

“我们很抱歉的通知您，您家人乘坐的航班于昨天下午八点十四分，在乐川附近发生了空难，目前飞机残骸已经找到，乘客及机组人员无一人生还。。。。。。”

电话中的人还在继续说着，但成方脑中除了嗡嗡声已经完全听不见其他声音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起来，像一尊雕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如果不是窗外的狂风夹杂着密集的雨点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真以为此刻连房间里面的时间都静止了。

中京市的暴雨没有放过这座城市的每一扇窗，在距离成方家不远的中京市市立医院，ICU病房的窗内，周檀光等众人围在郑宝积的床前整齐的垂下了头。床边的护士正缓缓地将郑宝积身上的被单拉起，盖在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