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看人低

“我看他看我是个女的，所以才敢这样！”

“所以说嘛，这种时候要抓住他的把柄，把证据一晾，他就没辙了！”

“关键是没有证据！”

刘东顿了顿，转移了话题，“今早我去开会，省公安厅已经明确指示要我们尽快破案，否则就拿我开刀。因为这个案子的性质很恶劣，一旦走漏了风声，给外界知道了，影响会很不好，到时候我们还坐得住吗？我估计整个市局都会鸡犬不宁——”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何东拿起来放到耳边，里面传来刘南的声音:“哥，会开的怎么样？”

刘东见何娜在，便开门出去，来到走廊上，压低声道:“现在媒体还不知道。”

“那就好……”刘南松了一口气。

“咋了？他又给你支什么招了？”刘东指的是李芳芳。

“我和他们快谈成了，现在双方的分歧不大——”

刘东一听不耐烦了，打断他，“我告诉你，今天那个姓李的把我们的女警官熊了一顿，你回头告诉他，要是再有下次，我就去售楼部抓人，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咋了？”

刘东没有回答他，“我还是那句话，你怎么来我不管，但要是给我查出他们有问题，那你最好赶紧脱身，不然到时候我连你都保不了！”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而后道:“没事的，没事的……话说凶手找到了吗？”

“没有。但是上面已经给我下了通牒，要我尽快破案。如果查出来不是他们的人干的还好，如果是他们的人干的话，呵呵，那他们的名声就臭了。这种企业最怕折腾，只要一出问题，那就会被无限放大，继而会揪出更多问题。现在的开发商哪个是干净的，你说？政府目前正打压房价，正愁没有典型——”

“你太小题大做了！”

“不是我小题大做，这是事实。去年都说要加强楼市的宏观调控了，他们现在还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卖，你说不是撞枪口是什么？”

“房价降不下来的，我保证！我搞工程那么久了，天天都和钢筋混凝土打交道，这方面我不了解吗？要是房价跌了，银行放不出去贷，那不就都倒闭了？银行倒闭那得有多可怕！我看你是当警察当久了，什么都往坏的方面想，真是自己吓自己！”

刘东叹了口气，道:“行了，我说不过你，不讲那么多了，一会儿还得开会，先挂了！”

会议室内，气氛很严肃。

刘东简要向警员们传达了早上省厅的会议精神，而后问:“你们各个小组进展得怎么样了？”

何娜首先汇报了自己在义胜房地产公司调查邓顺利的情形，刘东听后道:“既然陈茜拒绝了他的要求，那说明他是存在作案动机的……昨天是谁说的来着，邓顺利一直暗恋着陈茜是吧？”

“那是我的猜想，刘队。”郑星欠了欠身，说。

“你这个四只眼的怪物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眼光要独特许多！”

现场的警员捧腹大笑。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何娜颇为嫉妒地看了郑星一眼。

刘东面不改色，继续分析:“如果算上张海滨和周婉璐，那现在拥有作案动机的人就有三个了，可是前两个都有不在场证明，唯独邓顺利没有，接下来我们应该着重调查他的去向，看他有没有撒谎。他住哪？鸿福社区是吧？”刘东的记性很好，只听何娜讲了一遍便牢记在心。

“是的。”何娜答道。

“从鸿福社区到祥龙花园要多久？查了吗？”

“没来得及，刘队。”

“下来查，包括张海滨的公司和伊丽美容院到祥龙花园的距离都给我查清楚，然后计算步行或开车所需的时间——凶手不太可能开车去，这样容易暴露目标——哦，对了，还有温健住的梨园公寓，那小子也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另外，温健这个人——”刘东敲了敲桌面，表示强调，“我了解到他九天前才到义胜房地产公司上班，一个星期以后陈茜就遇害了，虽然他声称自己没有与她接触过，但这个时间点未免有些巧……”说着停下来，等待别人的发言。

何娜接过话茬，“我也感觉。那人看起来憨憨的，口齿也不太伶俐，不像是一个销售。诶，说到温健，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今早在售楼部有个女的跟我拌了下嘴，看样子像是那边的负责人。刘队，你见过她吗？”说着望向刘东。

“长啥样子？”刘东问。

何娜简单描述了一下外貌，刘东听后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这时，一名随队的警员插道:“她叫苗雯雯，是金湖售楼部的销售主管，临走的时候我看了墙上的简历！”

“销售主管？”刘东蹙起了眉，“那就是管售楼小姐的喽？”

“应该是。”

“那她算不算与陈茜相熟的人呢？”

“我感觉是，”何娜说，“既然是主管，那陈茜成交的每一套房子或商铺都必须经她的手——这样吧，我们把她叫来问问不就行了？”

刘东听出了何娜口中报复的意味，想来这俩人在售楼部结下了梁子，他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郑星，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郑星坐直身子，道:“我们去排查了附近的林木工人，他们说有时候确实会用到链锯，但链锯都是由公司统一保管的，要锯树的时候才会发下来给他们使用，完了还要上交。我问了环卫处，负责人告诉我最近没有下达锯树的任务，这说明凶手是环卫工人的可能性不大。”说着望向刘东，以期能得到他的认同。

刘东略一沉吟，道:“凶手不一定是环卫工人，相关人员也有可能。这样，这条线由我来查，等你查到凶手都猴年马月了！”

何娜得意一笑。

郑星红着脸，低下头，不过很快又抬起来，他知道刘东并非贬低他，这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不仅对他，对所有人都一样，所以他没有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