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健的发现

“噢？是因为昨晚那起新案吗？”刘南眉毛一挑。

刘东不置可否。

“这种案子哪用刘局亲自出马呢，直接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不就行了吗？哈哈哈！”李芳芳朝刘东挤眉弄眼。

刘南让李芳芳在外头等一下，自己拉着刘东进了一个小包厢，关上门，道:“昨晚那事我也听说了……死的是一个销售吗？”

“对。”刘东盯着跟自己七分相似的脸，答道。

“是他们公司的？”

“不是，只是帮他们卖铺的。”

“噢，那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他今天一进来就求我让你尽量不要把这事报给媒体，说是眼下正值他们开盘的阶段，怕影响不好，所以……”说着挠了挠后脑勺。

“人又不是他们公司的，他怕什么？”刘东直言不讳。

“名声嘛！这东西要是传出去，说是一个帮他们卖铺的房地产销售死了，客户自然会打听，然后就会摸到他们头上，以为跟他们有牵连——实际上怎么可能有牵连呢？关键是……”他突然压低声，凑到刘东耳边，“我正在跟他们洽谈金湖岸二期的筹建工作，要是谈成了，方案通过了，那就有很可观的利润。你知道我那套金湖岸的房不？那就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时他们送给我的，说是我建出来的房子质量好，全部卖完了，作为回馈——”

“我咋听说金湖岸的房子公摊面积大？”刘东打断他。

“大啥大？现在哪个楼盘不是这样？又不是你住，怕啥？客户买了是他们的事，反正公摊面积都是写在合同里的，白纸黑字，他们爱买不买，买了算他们往火坑里跳，关我啥事？我和开发商只管收钱就行了，你说是不是？”刘南口齿伶俐地说道。

“金湖商业广场是你在建不？”刘东问。

“不是，我建的是金湖岸一期，住宅。现在他们已经把二期的地拍下来了，正准备招承包商，我要是再次跟他们合作，那对双方而言可谓两全其美，关键是……”他又压低了声音，“这次我握有他们的筹码——昨晚那起案子，虽然跟他们没有什么关联，但树大招风嘛，这个道理谁都懂，一旦媒体把案子跟他们联系到一起，他能不慌吗？所以说，他们还得看你的脸色。不然我叫你来干啥？还不是想把这些乌龟王八蛋吓一吓！哈哈哈，你说对不？”说着拍了拍刘东的肩膀。

刘东稍作停顿，道:“这个案子还在查，不能确定是否跟他们有关联，要是有关联，那我必须秉公执法——这话我先跟你讲清楚。”

刘南先是一愣，问道:“究竟是什么案件？那么严重吗？”

“光是普通的命案倒没什么，主要是这起案子的性质很恶劣，”刘东神色肃穆地注视着他的弟弟，“死者的头被人割了下来，放进微波炉里烤，你觉得是普通的命案么？要是被媒体知道了，不得大肆报道，说是‘变态杀人狂’之类的呐？”

刘南听后满脸诧异，恐惧在空洞的瞳孔里涌动。

“所以说，这件事马虎不得！”刘东盯着紧闭的门。

“哪有这么大的仇，杀完人还要把别人的头割下来，放进微波炉里烤？”刘南感到难以置信。

刘东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这事你不要管。我只劝你一句，别和他们走太近，万一他们有问题，搞不好你自己也被拖下水！”说完打开门，走进大包厢。

与周婉璐吃完饭，温健便回到了家中，因为前者还要约见客户。

温健坐在客厅里，脑海里一遍遍地闪过着就餐时的那一幕，仍感到心有余悸。

倘若那辆奥迪真的是‘张总’的话，那蒙面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他在砍谁？证人吗？

想到此，温健便不寒而栗。

自从得知了陈茜的死讯，温健便在心中揣度凶手的人选，一个是他的同事周婉璐，另一个便是“张总”，后者从昨天到现在已经被他目睹了三次，第一次是在售楼部，第二次是在马路上，第三次则是在餐厅门口。除开第一次，后两次他的行径都很可疑，如果他不是杀人犯，他为什么要去砍人呢？被砍的人一定握有他的把柄。温健想。

还有一个地方令温健感到蹊跷，即“张总”出现的时机十分巧合，他好像知道温健的行踪似的，每次都能碰巧被温健看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健想不明白，不安在内心加剧，他掏出手机，找到刘东的号码（这是他接受完审问刘东让他记下的），犹豫了会儿，打了过去……

刘东刚好从金湖饭店出来，接到温健的来电后，他让后者出来见个面，地点约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内。

刘东等了许久，温健才姗姗来迟，他刚想责骂对方，见后者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便压住火气，问:“你跑过来的？”

“对……”温健大口地喘着粗气。

“没有车吗？”

“没……”

“坐吧。”刘东说。

温健坐下了，一股刺鼻的汗臭涌入刘东的鼻腔，他皱了皱眉，往后坐了坐，问:“什么事，那么急着跟我讲？”

“等等，”温健招呼服务员过来，叫了两杯咖啡，转向刘东，“不好意思，警官，我有几件事没有告诉您，现在感到有点不对劲，所以……”温健把目睹“张总”的几次奇怪经历如实相告。

“那为什么今天我问你还见过他没有，你说没有？”刘东听完责问道。

面对刘东锋利的目光，温健喃喃道:“不好意思……我……我怕惹事。”

刘东瞪了他一眼，说:“你知不知道，张海滨那家伙差点就跑了，要不是我们用卫星定位跟踪他，他早就出城了！你要是那会儿及时告诉我，我也不用开那么老远的车去追他！”

温健连连致歉。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咖啡，刘东拿起来啜了一口，火气才稍稍减退，问:“你确定在餐厅看见的那个人是他？”

温健这次不敢撒谎，说:“我是看见那辆奥迪才这么认为的！”

“奥迪？黑色的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