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周婉璐

与此同时，周婉璐也在接受审问。

审问她的是一名女警，叫何娜。

何娜年纪不大，三十岁出头，方脸，大眼睛，头发黑里泛黄，目测是染过，给人的感觉精明而干练。她是刘东的得力助手，在刑警大队任副队长一职。

她向周婉璐做了一番简短的自我介绍，便进入了正题。

“昨晚九点至十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她问。

“我在美容院。”周婉璐答道。

“哪个美容院？”

“伊丽。”

“什么时候离开的？”

周婉璐挠了挠发鬓，道:“十点。”

“她们能给你证明吗？”

“可以的。”

“好，下来我们会问。”何娜的语气带着通牒的意味。

周婉璐不安地耸了耸肩。

“你和陈茜的关系怎么样？”

“嗯……一般吧。”

“一般就是不太好，我是这么理解的。”何娜直视她的眼睛。

“当然不是呀，我们只是不太熟罢了！”周婉璐努着小嘴辩解道。

“你和她做了多久的同事？”

“三年——”

“三年还不熟？”

“嗯。”

“是因为她比你漂亮，还是业绩比你好？”

周婉璐被戳中了痛处，咬着下唇，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何娜认为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嘴角扬了扬，道:“看来你是有些嫉妒她了……你俩的业绩到底谁好？”

周婉璐一颤，说:“她好。她是连续三年的销售冠军，我在她后面……”

“你排第几？”

“第二。”

“噢，那是班里的第一第二呀！我记得我念书的时候班里的第一第二从不打交道，看来你们也一样。”何娜的语言很犀利，丝毫不给对方留情面。

周婉璐涨红了脸。

“你知道她有得罪过谁吗？”何娜接着问。

“不知道……”周婉璐咕哝了一声。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既然是销售冠军，肯定抢了她同行不少生意，那怎么可能不得罪人呢？”

“可能会，但我不知道是谁——她怎么样与我无关！”

何娜见她脾气上来了，知道自己的攻心计起到了效果，趁势问:“她是不是抢了你的客户，所以你才对她那么大意见？”

“没有！”

“那我咋听你们同事说有？”

“啊？！”周婉璐触电似的抬起头。

“要不要我念给你听？”何娜作势拿起桌面的案卷。

周婉璐一听慌了，忙道:“不用了，我说就是了！她……她确实抢了我的客户！”

何娜放下案卷，心里暗笑:果然，我一吓你就招了！

“你那位客户是谁？”何娜问。

“张海滨。”

“干什么的？”

“不知道——没问。”

“为什么不问？”

“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不会主动打探客户的情况，只要有的成交，那管他是乞丐还是阎王爷，关我啥事！换做是你，你好意思问吗？”周婉璐予以回击。

“咋不好意思？”

“哼，我反正是不好意思！”

何娜不想跟她斗气，又问:“你看他像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

“陈茜是怎么抢了你的客户的？”

“哼，说来也气！”周婉璐撇撇嘴，“那天我约了姓张的一起吃中饭，他来我公司等我，我刚好有点忙，没有接待他，恰好陈茜从外面回来了，俩人不知怎么就聊上了！我猜他是见陈茜漂亮，所以想跟她买，从中占点便宜——男人嘛，就那点心思，我闭着眼都能猜到！”

“那他和陈茜成交了吗？”

“不清楚，这你得问我们主管。”

“你是怎么发现他成为陈茜的客户的？”

“他突然不联系我了！再有就是，昨天早上在售楼部的时候我发现陈茜在向他介绍项目，那表情，就恨不得立马把他的银行卡掏出来，往POS机上一刷似的！奶奶的，真气人！”周婉璐气鼓鼓地说道。

何娜忍俊不禁，默默地把对方的陈述一字不差地记下来。“你给张海滨介绍的是哪里的项目？”完了，她问。

“金湖商业广场。”

“昨天开盘的对吗？”

“是。”

“陈茜结婚了吗？”何娜转移了话题。

“没有。”

“有男朋友吗？”

“这就不好说咯……”周婉璐意味深长地答道，“像她那种女人，就没有固定的男性朋友。”

何娜抬起眼睑，默默地打量着对方，随后又知趣地垂下。“你呢？”她问。

周婉璐一凛，“我？我没有男朋友呀！”

何娜这回抬起头，正视着她，笑眯眯道:“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咋没有男朋友哩？”

“啊——确实没有，姐！你——你误会了！”

俩人的关系一下子缓和了。

接着，两个女人侃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审问便结束了。

对义胜房地产公司的人完成初步审问是在上午十一点。随后，刘东便召集警员对情况进行汇总。

地点在警局的会议室里。

“各位的审问工作都完成了吧？有没有负隅顽抗的？”刘东坐在桌首，声音洪亮地问道。

“没有！”警员们齐声回答。

“好，我先介绍一下被害人的基本情况。”说着拿起桌面的案卷，念道:“陈茜，女，未婚，今年27岁，是义胜房地产公司的一名销售人员，单独居住在祥龙花园的单元房内——”

话音未落，会议室响起一片赞叹声，刘东转过头，只见屏幕上投出了陈茜的一张自拍照，照片上她长着一张瓜子脸，大眼，高鼻，皮肤白净，薄唇微张，神情似笑非笑，眼神颇富挑逗意味，两绺鬈发从两鬓垂下，活脱脱一个女明星。

在场的男警员都看直了眼，早已顾不得刘东，见状，何娜嚷道:“看什么看？看你们的队长，现在在开会呢！谁再看就出去！”

警员们纷纷低下头。

刘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继续道:“1月3日晚上八点半，陈茜从外面回来，被保安何某看见。晚上十点半左右，有邻居反映陈茜家中传来异味，何某于是去查看，在门外遇到了同样闻到异味的邻居王某，这表明陈茜在十点半以前就遇害了。何某摁了门铃，是死者养的猫开的门，他们进去以后便发现了陈茜的尸体。尸体的脑袋被人割了下来，放在微波炉里烘烤，估计左邻右舍闻到的气味便是从微波炉里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