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迟来终来

秦淮一个人坐在寒园中默默地等待着，从第一声礼花声响起等到最后一声，那个应该出现的人始终都没有出现。

果然啊，即便是她帮他拿到了阳明钗，他也只是对她有少许的感激吧。

秦淮苦笑一声，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脑子里却还是当日在戏院后台他吻她的画面，一幕比一幕真实。

“我真是魔怔了！”呢喃间缓缓起身，那张放在腿上的天枢宫徽也随着她的动作飘到了脚边。

视线又在戏台上游了一圈，袖中的手慢慢的握紧，到底还是无奈转身。

只是，她刚刚转过身去身形立马就顿住了，注意力完全被站在不远处的人吸引过去。

他站在月光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台下的她……

“抱歉，我来晚了。”

他来了，他到底还是来了。

秦淮想要冲上去抱住他的，可是移动脚步的同时却发现脚麻了，只能等他走到她面前。

“是不是等了许久？”

月光随着他的走动之间荡出一圈圈的光晕，让他整个人就像是九天之上缓缓而下的仙人。

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牙白，是秦淮最爱的颜色，那样干净的颜色越发映得他面冠如玉，更衬得身后的月色如雪，远远看去就好像他是从雪地中走来。

玉人一笑天下倾，秦淮突然觉得这句话不单单可以形容女子，眼前的这个人又何尝没有这份资本呢。

不过还好，他不爱笑，不然实在麻烦。

这样想着，秦淮的脸上滑上一丝傻笑，幸好天色够暗，他看不清她脸上的颜色。

“我以为你忘了呢！”秦淮看到他走近，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沈云英在远处隐隐约约看到她似乎是穿了一袭女装，惊讶之余又是惊喜，她鲜少有穿着女装出现在他面前的。他是喜欢她男装时的英姿飒爽的，可是那样的样子到底是假的，怎及得上她红妆罗裙。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忘了。”沈云英往前走近一步。

秦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低着头道：“怎么会？我们说好的！”

沈云英点头，又上前一步。不等秦淮再次后退，他就一把拉住了她。

“天枢，你……”秦淮诧异地看着他，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

“你不停地往后退做什么？”沈云英借着月光捕捉到了她脸上那一抹红晕，不由得起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

秦淮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有些不安的低下了头，突然看到了在沈云英脚边的那张油纸。

天呐！居然那么不小心！

秦淮有些慌了，脑子里飞快的想着法子，直接去拿过来会被发现，可是万一他一不小心踩上去岂不是更加不好！

虽然光线很暗，但是沈云英还是发现了她不自觉偏向他脚边的视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自然而然地看到了脚边的东西。

沈云英挑眉，动作缓慢的弯下身去，在秦淮紧张的注视下拿起了那张纸。

“这是什么？”沈云英带着笑意问道，只是顺着月光看清那纸上的东西时，他的笑意却生生凝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狂喜！

纸上是用糖稀连起来的一副天枢星宫图，淡淡的图画之下是两个细小的字：天枢！

再凑近一点看，一缕淡淡的桂花香就不经意间侵入了鼻息，霎时间让沈云英的五脏六腑都轻松了，昨夜一夜的阴霾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昨晚他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了，居然下了一道那样幼稚的命令，撞碎那个小小的糖人。

如今想来，实在是蠢得很呢！

秦淮看他对着画儿看了那样久，心里一阵不安，手一伸，“你不喜欢就还给我！”

沈云英手臂一收，靠近了些仔细看她，许是不安，她的脸上泛上了淡淡红晕，在一阵阵烟花的照映下煞是好看。他又上前一点，手慢慢的抚上她的脸，感受到她脸上的温度烫的吓人。

“你穿这身衣裳很好看，以后也这么穿好不好？”他突然伸手拥住她，就这么亲密的与她脸贴着脸。

身后是一声声此起彼伏的礼炮声，耳边是他细腻绵长的情话，秦淮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静止了，半晌才回拥住他，略带苦涩地道：“若是我明日穿着这身衣服走出秦府，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的人了。”

沈云英长舒一口气，很是心疼，哑着嗓子道：“子入……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所有人面前！”

秦淮手臂收紧了些，靠在他肩上，淡淡地应了声，“我等着那一日，等你……”

子入，是她十五岁那年成年礼时自己给自己取的字，族中长老以为她是为了效仿贤士，殊不知，她也只是为了能入君心！

“天枢！你再叫我一声，好不好？”她突然特别想听到他叫她名字。

沈云英一怔，随后开口，轻唤一声，“子入……”顿了顿，又唤了一声，“子入……”

秦淮吸了吸鼻子，在黑暗中他看不到的地方，将泪水悄悄都滴落在他的肩上。

他一连唤了她好几声，一声比一声轻，一声比一声深情，好像是为了将这个名字深深地刻进记忆里。

外面的礼花声越来越杂乱，渐渐变成了持续不断，人群的热闹似乎也在慢慢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