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济京城内,赫赫王侯居。今日的京城比之平时格外的热闹,因为今天是户部尚书长宁侯长子唐祈霖娶亲之日,也是江南首富之女朱瑾辰千里迢迢远嫁京城之时。
当唐朱两家结亲的事情传散开来的时候,京城内外哗然一片。堂堂二品大官的嫡长子,京城中颇负盛名的青年才俊,却娶了一个卑贱的商贾世家的女子为原配夫人,而且还是皇帝亲自指婚,简直让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这天一大早,在迎亲队伍必经的沿途,早早地就等候了密密麻麻的看热闹的人,连带着小摊小贩们的生意大好,早早地就卖完了东西,也挤过来看热闹。当众人看到那排成长龙的十里红妆的时候,终于明白唐家这是娶了个财神回来。
朱瑾辰穿着大红的嫁衣,满头珠翠压得她都要喘不过气来,她感觉自己只要稍稍一动脖子,脖子就会断成两截。
陪嫁丫鬟珍珠跟在花轿旁,撩开帘子,探进头来小声道:“小姐,马上就到唐府了,你赶紧把盖头盖上。要是让奶娘知道了,她又该骂我了。”
朱瑾辰捡起被她仍在一旁的盖头,抓在手上摩挲了一会,终于盖在了自己的头上。珍珠见状松了口气,放下了帘子。
大花轿被抬进了唐家大门,卸了轿门之后,朱瑾辰被喜娘搀扶着走到了喜堂。这个喜娘是朱老爷千挑万选出来的,力气很大,握着朱瑾辰的腰不让她乱动,以免她坏了规矩,落人话柄。
新娘已经在喜堂站了有一会了,却半响不见新郎出来,前来道贺的众人都议论纷纷起来。高堂上坐着的唐耀荣和唐夫人也是面面相觑,叫来管家唐忠,唐忠却凑到唐耀荣的耳旁说道:“老爷,不好了。城南郊区突现山贼,少爷捉贼去了。”
“胡闹!”唐耀荣怒斥一声,低声道,“马上将他追回来。这是皇上赐婚,容得他儿戏吗?”
虽然丝竹管乐和爆竹声一片,但唐耀荣盛怒之下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和他相距不远的朱瑾辰将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明白,同时喜娘也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凑到她耳旁警告:“小姐,皇上赐婚,你要是不拜堂的话就是抗旨欺君,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就在唐家人慌忙去找新郎的时候,皇帝身边的刘公公来传皇帝的旨意了,唐耀荣急忙领着家人接旨,朱瑾辰也被喜娘扯着转了个身跪下了。因为没有防备,朱瑾辰的双膝硬生生地磕在了地面上。
大总管太监刘公公看了一圈跪了一地的人,又将展开的圣旨小心翼翼地卷好,问道:“唐大人,怎么不见新郎来接旨啊?”
唐耀荣说道:“刘公公,城南突然出现山贼,犬子捉贼去了。我已经派人去将他追回来。”
“大喜的日子,新郎却丢下新娘跑去捉贼,这恐怕不合礼数吧?唐大人,指挥使大人和朱家姑娘的亲事,可是你亲自去皇上那里求来的,咱家今天也是带着圣旨和皇上的赏赐来的,这亲事要是黄了,咱家不好回去见皇上,你恐怕也没有办法向皇上交代吧?”
朱瑾辰虽然看不到,但从语气中还是听得出来,这位宫里来的公公很不高兴。
唐耀荣起身说道:“犬子年幼不懂事,但初衷是好的,是想要向皇上尽忠分忧,还请刘公公在皇上面前帮他美言几句。”
刘公公说道:“唐大人,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咱家回去复命。皇帝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也就罢了,今天可还要给指挥使大人加官进爵,加封从三品定远将军……”
唐耀荣正要说话,摈相走了过来,为难道:“大人,再不拜堂,可就要误了吉时了。”
“无论如何,这个亲必须成。”唐耀荣想了想,说道,“去抓只公鸡过来代替少爷。刘公公,你觉得如何?”
刘公公含笑道:“咱家只要能够回去向皇上交代就好。唐大人,你替指挥使大人接旨吧!”
唐耀荣连忙再次跪下。
宣读完了圣旨,朱瑾辰再次被喜娘提溜着转了个身,跪在了大红的蒲团上。
听到公鸡的叫声,朱瑾辰简直火冒三丈,气得脑袋一阵阵发晕。以前就听闻有闺中密友和公鸡拜堂成亲,嫁入婆家之后凄凄惨惨戚戚地守活寡,没想到今天这事居然也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简直不能忍受。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朱瑾辰挣脱了喜娘的钳制站了起来,将头上的盖头一掀,怒道:“我知道你们唐家是京中贵胄,是我们朱家高攀了你们,但你们也不要欺人太甚了!拿只公鸡来跟我拜堂,你们当我是老母鸡吗?看来真是我们朱家高攀不起,姑奶奶我不嫁了!”
说着,朱瑾辰将手上的盖头往地上一扔就要跑,但才跑出去两步,就被喜娘和珍珠给拉住了,府中的家丁也在管家的示意下,团团围了过来成了一堵人墙拦在朱瑾辰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