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往事

将老人扶起来之后，任重并没有立刻询问老人家中事情，而是让小乖飞上天空警戒，自己则拉着老人跳进溪水中，言明洗完澡换过干净衣服之后再说事情。

见任重神情凝重，似乎早有心理准备的样子，老人也就没有坚持，彼此草草洗了一下就回到了岸上。

看着任重从乾坤袋中取出几套全新的衣服鞋袜出来，老人看向任重的目光更显惊异，却也没有废话，接过衣服穿上，这才给任重讲起家中事情。

原来，就在三个月前任重按照族中惯例跟随家族商队进入蛮荒大陆历练不久，老人突然就被任重身为一族族长的父亲从外地紧急召回，等到老管家星夜赶回的时候才得知，就在两日前，小少爷的生母意外病故，事有蹊跷，而族长本人却似乎并不愿意详谈此事，只是告知小少爷有危险，让自己唯一能够信赖的老管家亲自赶往蛮荒大陆保护小少爷周全，同时将一面来历不明的玉牌和一份不在明账上的地契和钱财交由老管家带给任重，交代其以后就跟在小少爷身边，永远不要再回族中。

岂料就在老管家整装待发之时，府中突然有刺客出现，而且修为高绝，手段毒辣，哪怕以族长战将二阶修为也不是对方对手，此时老管家修为不过九级战兵，哪怕出手相助也无济于事，考虑到小少爷的安全，只能星夜兼程悄悄赶赴蛮荒追寻小少爷的下落。

岂料进入蛮荒大陆边界不久，老管家就打探到几日前一支两百余人的商队遭遇一条体型巨大的王蛇攻击全军覆没，财物下落不明。

等到老人赶赴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地身上已经被搜刮一空的死尸，正是家族商队之人，大半都死于强者之手，只有一些迹象表明确实有大型蛇类生物出现过，不过老人并没有在其中发现小少爷的遗体，担心小少爷遭遇他人绑架，于是改头换面深入人族聚居地暗中打探消息，却不料被一名傀儡师盯上，对方目标明确，就是老管家身上那枚族长托付的玉牌。

对方实力高深，而且精于傀儡之术，尤其擅长下毒，老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能一路逃进了蛮荒森林深处，最终被其逼到了一处悬崖边缘，遭遇毒手人事不省，想不到再度醒来的时候却见到了任重。

得知这些，任重心情更显沉重。

当日在王蛇腹中，任重和肉身前主人灵魂进行融合之时就曾答应过对方，无论如何都要替其报仇，并且将其身为小妾的母亲好生安置，岂料此刻却从老人口中得知，其母亲已经病故，而身为一族族长的父亲也在当晚遭遇刺客偷袭，如今不知情况如何。

从老人口中任重还得知，重伤老人的傀儡师根本就不是家族中人所能驱使的宗门强者，对方目的明确，知道老管家身上藏有那枚玉牌。而事实上，那枚连任重父亲都不知道来历的玉牌，据说得自一位垂死老人之手，只知道这玉牌中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当日任重父亲曾经说过，知道这枚玉牌存在的就只有老管家和大夫人，却不知道消息怎么就泄露了出去，而老人醒来后就发现随身物件全都不见，显然是被那名傀儡师取走。

任重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地契和玉牌，想了想，问道：“徐老，不知道这大夫人是什么背景来历？”

老管家躬身说道：“老奴在任家将近四十年，平时虽然深得老爷信任，却也从来没有听老爷提起过大夫人的家门背景，而且老爷对此事讳莫如深。据老奴所知，从大夫人嫁过来这二十五年来，从来没有离开过家族半步，也没有亲族好友来访，所以没有人知道大夫人来历，只知道大夫人是老爷从外面带回来的，而且老爷能够继任家族族长和大夫人有着莫大关系。”

于是任重凭借记忆将自己以及商队遭遇的事情一一细述了一遍，只是对其中一些事情做了一点改动，告诉老人自己当日被那些神秘杀手废掉经脉眼见就要死于对方之手时，一条大蛇突然出现将自己吞进了肚子，原本以为必死无疑，岂料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一名白胡子老头所救，并且身处沉沦之地的某处隐秘洞窟中，老人不但收自己为徒，传授给了自己一套功法传承，还教会自己怎么御使野兽，待其成功收服一头翼龙之后，就将取自大蛇身上的战利品送给了自己，指引其方向让其自行离开，好不容易看见陆地，却迷路了，结果无巧不巧地就遇见了躺在溪水中生死不知的老管家，幸好身上有老人赠送的能解百毒的王蛇脑珠以及疗伤圣药，这才将老管家救活过来，这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了。

彼此感叹一番之后，老管家说道：“按照少爷所说，那群蒙面杀手对商队其余人等手段凶残一招毙命，却唯独没有第一时间杀掉少爷而是先行废除经脉，此事大有蹊跷，不知道少爷怎么想？”

任重苦笑一番说道：“还能怎么想，家族中巴不得我死，而且平日就嫉妒我这修炼天才名号的人就是大少爷和大夫人了，当天我这兄长亲自送我离开家族之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现在看来，这帮杀手必然和他们有关，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杀我就够了，却为何要对商队下毒手，那可是两百多条活生生的性命？”

老管家沉默了一会说道：“看来一切的关键就在于那枚来历不明的玉牌，只是被老奴弄丢了，实在是有负老爷信任，对不起少爷！”

任重突然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老管家认真说道：“徐老，您老可是看着我长大，而且对我母亲有救命之恩，我们母子二人从来都不拿您当下人看待，这老奴老奴的您就不必了，而且我母亲多半是被毒害，这少爷名头我也从来没有稀罕过，哪里又会在意这玉牌什么的身外之物。而且以后你我二人注定将相依为命，您大可叫我一声任重，以后人前我就大胆叫您一声外公，您看可好？”

老管家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老泪纵横地说道：“老爷当初就说过，说少爷从小性子淡泊，并不看重外物，唯独看重情分，果然不假！老头子一生无儿无女，此刻也就不矫情了，你这个外孙我认定了！”

任重笑了笑，整了整衣服，按照这个世界的礼节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一方面是替自己融合的灵魂还一份情，另外一方面却也是对这个年过六旬却远赴千里，哪怕明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却依旧不肯放弃的老人表达心中的一份敬意，算是发自内心地认下了这个亲人。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原本的一点隔阂顿时尽数消融，原地考校了一下任重掌握的古武秘技之后，老人也是大为震撼，鼓励任重不可懈怠，元修做不成做武修也是一条正道。只是在问到任重师门来历之时，任重告知老人，授业恩师交代自己不得外泄，老人也并不见怪，当下询问起任重的打算。

任重想了想，说道：“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虽然父亲并不希望我回去，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一趟调查清楚我母亲的死因，最起码也要去坟头祭拜一番。而且商队两百余条性命可都是因我而死，无论怎样我都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找到一支商队加入其中，否则是没有法子离开蛮荒大陆的。”

任重有些奇怪地指着头顶盘旋空中的小乖说道：“我有办法控制翼龙，再抓一头咱们就能一人一头地飞回去。”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法子行不通，这里可是蛮荒大陆，远比欧亚大陆地界还要宽广，从来都没有人能够成功绘制出一份完整界图出来，而且无论是空中还是地上都处处凶险，没有长年累月活动在这片区域的商队引导，一般人根本就无法走出这片区域。你可知道，为何商队一旦进入蛮荒大陆地界就会禁止御使翼龙吗？”

“不是说那样会暴露商队位置，被那些专门劫夺财货的强盗所乘吗？”

老人笑了笑说道：“并非这样简单，蛮荒大陆乃化外之地，生活着数量极多的土著和体型庞大的恐兽，尤其以这种翼龙居多，这种生物通常都是集群活动，领地意识极强，一旦被其它翼龙发现有掉单的同类出现，立刻就会群起攻之，除非你有战将修为能够浮空，否则任你本事再大，从天上掉下来可不是好玩的。而且这片世界的天空中长年累月地飘荡着一种被当地土著称为迷雾蜃气的物质，和空气一般无二难以分辨，对本土生物毫无影响，但是却会对我们这些外来人的五感产生极大的干扰和致幻作用，虽然对身体无害，但是极有可能让我们永远迷失在蛮荒森林深处。所以，在蛮荒大陆，除了那些精通兽语的土著，一般人根本就不会选择乘坐翼龙，不但危险，而且无趣的很，会错过很多东西！”

“可我先前在这丛林上空飞行了将近两个钟头却并没有察觉到不妥？”

老人笑了笑，解释道：“因为这里靠近沉沦之地，沉沦黑泥能够净化空气，而且风向对你有利，自然没有受到影响，可是商队活动范围却在蛮荒森林纵深千里之处，难道你还能心存侥幸不成？”

任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一切听凭外公您吩咐，只是这头翼龙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

老人突然就大笑连声地说道：“傻孩子，在这蛮荒世界中，但凡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都绝对不会有人去浪费，更何况有你这个精通御兽之术的高人在这里，这头翼龙正好可以充当咱们的耳目，有它在空中替咱们打前站，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老头子又岂会让你舍弃它！”

“听我吩咐，这溪水中肥鱼不少，填饱肚子咱们就溯流而上，争取在日落前找到这溪水的源头，咱们就有机会找到回去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