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咱是有缘人

李成一听杨大娘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一惊。

一年半死了六个姨太太，而且每一个都是秘不发丧，李成忽然想起了那个小十三，心里忽然一阵发凉，隐隐有些后悔接下这比买卖。

“杨大娘，看到你知道不少内情啊，你跟我说说，都是怎么回事呗。”

杨大娘白了李成一眼，但李成一脸人畜无害的小眼神任谁都抵挡不住，况且杨大娘是出了名的快嘴，虽然不会随便乱说，但只要几杯酒下肚，保准吐个干净。

李成嘿嘿一笑，从身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女儿红。

“菜必居的新菜，尝尝？”

杨大娘早就闻到酒味，一看到那一坛子酒乐的直接拉着李成进了内房，两口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那林大善人膝下无子，算上前几天娶的那个十三姨太，这么多女人也只给他生下三个女娃娃罢了，但女娃娃能成什么事？林大善人现在总是弄什么捐赠烧香集福，那都是给自己求儿子呢。”

“他岁数大了，后院那几个姨太太年龄也都不小，所以就不断地娶年轻的进来，但你说也怪了，那林大善人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孽，生不出儿子不说，凡是娶的姨太太，这几年是死了一个又一个，而且我听说，死的可都不安生。”

李成红着脸提着精神听杨大娘说话，一下来了精神，“怎么个不安生法？”

杨大娘端着酒杯一口灌下去，拿着空酒杯在自己头上比划两下。

“之前的九姨太，在洞房的第二天早上，被房间里的酒瓶子碎片扎头死的，被人发现的时候，她眼睛瞪的老大，头上就盖着一块红头纱。”

“十二姨太，洞房之后的第九天半夜，被人发现吊死在房间房梁上，听说，那舌头伸的老长，眼珠子都蹦出来了，头上还是盖着一块红头纱。”

“还有七姨太……”

李成听杨大娘一桩桩一件件绘声绘色的说着，时不时还拿自己的粉手绢盖在头上，李成这时在心里早就打了退堂鼓。

“杨大娘，怎么每件事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啊？您是亲眼看见的吗？”

杨大娘一听李成不信她，气的一把把酒杯扔了出去。

“你小子哈！我说不说，你拿酒糊弄我非让我说，现在我说了，你还不信我！”杨大娘晃晃悠悠的提拎着李成的耳朵就给提了起来，“我说的这些虽然不是我亲眼所见，但是我侄女就在林宅后院当差，这些她亲眼所见！你要不信一会我侄女来我让她亲自跟你说！”

李成一边赔礼一边坏笑，他要的就是这个。

到了晚上，李成换上另外一身看起来更像有道行修行之人的衣裳，手上挂了串檀香珠，手里拿着一个小罗盘。

虽说是战乱，白事行业兴起，但能看懂罗盘的白事先生寥寥无几，李成就算看不懂，可是手里多了这个一个小盘子也会被人高看两眼。

到了林宅后门叩响三声，一个身穿宽松随身碎花衣的仆人匆匆迎过李成，她看了李成一眼，李成从袖口里掏出一串铜钱塞给了女仆，女仆急忙揣进怀里。

“管家正在前院跟老爷在一块说话，别人也在后院伺候姨太太门晚膳，我带你去认认门，放心，我姑姑跟我交代过了，我带你转一圈，到时候你跟管家那能说得过去。”

李成点点头，便跟在那仆人的身后一家家认门。

带着他认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杨大娘的侄女。

原本李成都想放弃了，但下午的时候，这小侄女说的一句话让李成心里有了底。

她们都是林大善人强娶过来的！

林大善人虽然看着面善人也随和，但生不出儿子这一点就让人嘲笑许久，所以为了生儿子，林大善人不管门第相貌，只要听说谁家姑娘长得有生儿子的面相就强娶过来，而且这些新进门的姨太太最大的不过十九，最小的也才十五岁。

有的姨太太不愿洞房，但最后都被强行洞房，而刚过世的“小十三”就是在被强行洞房之后上吊死的，杨大娘的侄女就亲耳听到娶亲后房间里传来反抗的惨叫声。

李成在心里暗暗鄙视这个林大善人人皮狼心，想着一定要在他身上狠狠敲一笔，他这么求子心切，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说是能生儿子的法子，林大善人一定答应，到时候拿着敲来的钱接济一下穷人，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打定了这个主意，所以他跟在仆人身后一间间几下那几个姨太太曾经居住的房间，在心里盘算着一会怎么忽悠他，没想到刚从后院出门，一个转弯，正好碰见林大善人跟管家。

“我没打招呼就来后院看，还请管家、林大善人别见怪。”

林大善人看着很是随和，听李成这么说回头看来一眼管家，管家指着李成郑重其事地介绍，“老爷，这就是早上我跟你说的那位先生。”

林大善人看着李成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还是礼貌地拘了一个礼。

“久仰久仰，听管家说，先生胆识过人，跟之前的江湖骗子相比一看就是非同一般，嗯……不知您修行哪座庙哪道观？如果您这次能解了我家之事，我日后定为您修庙建塔，助您修行。”

李成被他这么一问倒有些懵了。

他想到了一切可能会问道的问题，他也想到了一切合理妥善的回答，但唯独忽略了自己的名号，有点道行的，即便是江湖散修也都会有自己的名号，更何况他之前说自己有传承，有传承没名号传出去让江湖骗子知道了都得笑掉大牙。

两人见李成不说话，猜着他肯定是个骗子，说不出名号和师承，正准备想赶他走，只见李成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罗盘，林大善人一怔。

“为师云游四方，我作为他的关门弟子出门寻找不便张扬，路上偶尔为一些善民解决琐事，只为积德。”

李成眼神异常坚定地看着两人，只见林大善人眼珠子一转，突然变了一副面孔。

“你是说，你师傅是玉清观道长？你是出来寻他的徒弟？”

李成故作高深的叹了口气，似有无奈的点点头，林大善人激动的直接来了一个深鞠躬。

“多年前就想拜见老先生，但老先生云游多年，其名下徒弟也跟随寻找多年，没想到今日我竟然有这个福气跟老先生的高徒见面！”

李成淡定地摆摆手，看着他林善人身后的管家，“我就说，咱们是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