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齐敏妈和老秦老婆从骂到打，撕、抓、撞、踢、咬，两个女人披头散发，衣服扣子扯掉了，脸上挂着一道道红印子，老秦和齐敏爸还有几个邻居好不容易把她们分开，连推带拉，老秦把他老婆拽回家了，齐敏妈没了对手，但是嘴里还在高声骂，喉咙都骂的嘶哑了，有个邻居劝她：“人都走了，还骂什么？算了吧。”齐敏妈眼里冒着凶光，脸颊肌肉不停的抽搐，她伸出食指往围观的人点了一圈：“哪个缺德的再造谣，说我姑娘坏话，我就跟他拼命！”她往地上大声的吐了一团吐沫。

齐敏爸赶大家走，“走吧，走吧！没有热闹看了。”他把齐敏妈推进门，又朝俊生喝：“进来！”，俊生跟在他后面进来，齐敏爸把大门晄啷甩上。

齐敏已经躲在后屋里一动不动坐了半天。看到他们进来，她白着脸缩在凳子上，张惶的看他们，又低下头。

她妈气还没平，鼻孔一张一翕，愤愤不平的坐下来，她爸面无表情，往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俊生僵着脸，两手捏成拳头，站在旁边。他憋了半天，看齐敏爸妈还是没说话，他忍不住了，冲齐敏喊：“你说！是真的、假的？！”

齐敏低着头，不回答他。

“你说啊！“俊生逼到她面前，瞪着眼睛，“你怎么不敢说？”

他举起一只拳头：“说！“

齐敏抬起头，看到俊生扭曲变形的面孔。她咬咬牙，直视着他：”你要我说什么？你有什么权利质问我？！“

“我是你男人！你敢偷人！我、我、、、”俊生胸脯起伏，他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手里的拳头砸下去，齐敏惊叫着往旁边闪，齐敏爸立刻去拦，俊生的拳头从齐敏的肩头擦过去。

齐敏妈呼地站起来：“程俊生！你敢动手，我和敏子她爸就在你们面前，你就敢打敏子！你造反了？！”

俊生脖子上的筋脉跳动，“你还护着她！她这个不要脸的，偷人！我就要打她!”他说着又去拽齐敏。齐敏往后靠到桌子上，齐敏爸抱住俊生，不让他打。

齐敏妈跑过去，把齐敏护在她身后，“程俊生，你这个大傻瓜，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用你自己脑子想想，敏子怎么可能会跟杨兆光好？！杨兆光没钱，长的五大三粗，喜欢逗女人，名声也不好，敏子要是跟他，图他什么？”

“那个老秦老婆讲的清清楚楚，她跟杨兆光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偷，都给人家看到了。”俊生脸上泛着红潮：“以前有人跟我说她跟杨兆光，我还以为人家开玩笑！我真是没脸见人！”

齐敏躲在她妈后面，看到俊生那副后悔的蠢样，她在心里冷笑。

齐敏妈说：“你真是个糊涂人，打牌看牌的人说说闲话，就是瞎嚼蛆，说哪个女的跟哪个男的好，听的人就笑笑，谁会当真？！”

她继续说：“老秦老婆为了退五箱酒，找不到借口，乱讲，我们听到了就应该骂回去，你不敢骂外人，只想打自己老婆，还是个男人吗？老秦老婆是有了名的泼妇，跟他们村里多少人家吵过架，她一撒泼，什么爬灰、偷人、找小老婆的话全骂的出，这种骂架的话，哪个当真哪个就是傻瓜。”

俊生的拳头松开了，他问：“那旁边看架的人怎么还点头呢？那些人也是傻的？“

“哎喂！看架的人都是你闹得越凶他越高兴，我们前几年做生意赚了些钱，有的人得了红眼病，天天想着我们家出什么事就好了，我们就是好好的，他们还要编出话来说我们，更不谈我们跟人吵架了。“齐敏妈说。

俊生疑惑起来，看到齐敏冷眼瞧他的样子，还是气不过，他说：“那还是她行为不检点，不然人家怎么说到她头上？你看她这半年，每天都打扮，还涂口红，老是出去买衣裳，一点也不像个结了婚的女人。“

齐敏嗤笑一声。

齐敏妈耐心的开导俊生：“敏子还年轻呢，她才二十二，这个年纪肯定爱时髦爱打扮啊，她怎么可能像我们老一辈的穿的老气不讲究呢? 你是男人，不注重打扮，反正你们男人可以打牌、喝酒、抽烟、钓鱼、下饭店，你们有的玩，一个女人在家能干什么？也要找点乐趣啊。镇上跟敏子差不多大的，要么上班，要么去外地上学打工，敏子也不像有的女人整天打麻将。她勤快，爱收拾自己，很正常嘛。“

俊生的脸色缓和下来，脸上绷紧的肉松软了。

齐敏妈说：“你们小两口要互敬互爱，不能给外面人一说，就自己怀疑起来了。这个家将来都是你们的，我和你爸辛苦操劳，给你们盖了这么阔气的楼房，你们跟乡底下那些盖了房子欠一屁股债的夫妻比比，你们多舒服！“

她说完这些，又板起脸，“俊生，我把你当一家人，才这么跟你好好说。你心里把我和敏子还有敏子她爸当一家人吗？你去年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半年，我们都不好意思出门，你在外面过不下去，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还是照样给你吃给你穿? 你现在听到别人说敏子坏话，你不相信我们，相信外面人，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说不过去？“

俊生讪讪的，眼神闪烁，说不出话。

齐敏妈趁热打铁：“你刚才还要打敏子，敏子从小到大，我们没打过她一下。你以后要是还敢动手，就不要在我们家待了，你自己去找一个有钱又听话的老婆，看你找不找得到。“

俊生给她这么一说，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朝齐敏嘟哝：“敏子，对不起，我真是糊涂了。“

齐敏冷着脸，不理他。

齐敏妈推推俊生：“你跟你爸到前面去开门。大白天的，关着门，他们还真以为我们做了亏心事。你们坐在前面看店，正气一点，看哪个再敢说闲话。“

俊生应了声，往前屋走，齐敏爸也去了，跨出门槛的时候，他回头对齐敏妈说：“你跟敏子讲讲！“他看了一下齐敏，叹着气出去了。

齐敏妈看着他们到了前屋，把齐敏拉进东屋里。

她关上门，立刻冷了脸，“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东屋里窄，齐敏对着她妈，躲不开她的逼问和视线，被她妈看的低下头。

“你跟杨兆光是不是有来往？怎么人家说的那么清楚？我有一次也看到你和杨兆光在大河堤上一起走，我以前还以为我看错了。“

齐敏脸上赤红，眼睛里涌出了泪，她捂住脸，不说话。

她妈瞪着她，明白过来了，气的浑身发抖。

“你这个不要脸的！“她妈举起手，在她肩膀后背啪啪拍了十几下，齐敏不敢躲，让她打。

她妈气归气，心里还是舍不得真的下力打，看到齐敏脸上挂着泪任打任骂的样子，她停住了，两手一甩：“我的天啊！你真是要气死我了！那个杨兆光有什么好？你看上他什么啊？！“

齐敏哽咽着说：“我也不知道。“

“我说程俊生糊涂，你比他还糊涂！你是鬼迷心窍了，那个杨兆光长的还没俊生好看，也没钱。“她妈都说不下去了，连连摇头。

“他喜欢我。“齐敏小声说。

她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笨啊！他喜欢你，你就跟他好，将来他不喜欢你了，一脚把你踢开了，他是个男人，还能找老婆，你名声臭了，你怎么办？“

齐敏眼泪不断地流下来：“妈，你不要说了！“

“我就要说！我和你爸就是太惯你了，没骂过你，没打过你，现在你这么糊涂。男人看你长得好，想骗你，就说喜欢你，你真假都分不清，杨兆光这种男人看到个年轻女人就说喜欢，你能信他吗？”

“他没骗我。”

“你怎么知道？他是能跟你结婚，还是能养着你？他说喜欢你，就是想玩弄你。“

齐敏怨恨的看了她妈一眼。

她妈不停的叹气，“我怎么生了你这么傻的姑娘！你们这些年轻女孩，都是看电影、看电视看呆了，什么谈情说爱的，都是导演编出来骗人的。人要踏踏实实的过，想那些虚的东西有什么用！跟俊生过日子绝对比跟那个花言巧语的杨兆光过得好。你不听妈的话，现在吃亏了，给别人骂到我们脸上，以后怎么见人！“

齐敏低声说：“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你们也不要管。“

“怎么不管？像今天这样给人家骂，你心里听了舒服啊？你现在走出门去，人家都在你后面说你，你还想出门啊？“她妈又拍她。

齐敏给她拍的晃了一下。

她妈坐到床边上，也开始掉眼泪：“真是丢人现眼！我一辈子都好强要脸，现在几十岁了被人家骂门风不好。“她拍着大腿，痛苦的说。

齐敏站在屋子中间，看着她妈哭，太阳已经往西边落下去，从窗口斜照进来，屋里暗了下去，她沉默的站着，看夕阳光爬过自己的双脚，一点点变暗变黄。她站的腿酸，却不坐下来，她知道她妈哭完了，还要审判她。

她妈哭了一阵，擦干眼泪，擤擤鼻涕，恨恨的看着齐敏，好半天开口说：“现在开始，你千万不要跟杨兆光来往了！在俊生面前，你一定要咬定了，你跟杨兆光没有关系，都是人家造谣。你听到没有？“

齐敏木着脸：“我说什么有用吗？”

她妈气她怎么这么笨：“你又不是被抓住了，俊生又没有证据，你咬定了，他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俊生好哄，你不要心里发虚，自己承认了。你跟杨兆光断了，时间一长就淡了，外面传的闲话也就没有了。”

齐敏没有回答，她妈盯着她看：“我说的，你听进去没有？你要是敢再跟杨兆光来往，我就把你锁家里，他要是敢来找你，我和你爸打断他的腿!”

齐敏看她妈咬牙切齿的发狠，小声的问：“我跟杨兆光。。就不能一起过吗？“

“一起过？“她妈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领悟过来：“你想跟俊生离婚？”

她妈站起来，指着她：“你以为离婚了，杨兆光就肯跟你结婚啊？！就算你离婚又结婚了，杨兆光是个好男人吗? 那个人不是个老实人，他现在偷你，以后就会偷别的女人，你跟他结婚，就一辈子赔进去了！我跟你爸能管住程俊生，我们没有那个本事帮你管住杨兆光。“

齐敏咬着唇，不吭声。

齐敏妈拽住齐敏的胳膊：“我苦口婆心的跟你讲了半天，你还有这个心思？！离婚！你要我跟你爸在镇上一辈子抬不起头？！你看看你爸，老实巴交的，你还想他被人更加看不起？！你妈我几十岁的人，为了家里生意，为了养你们，什么辛苦都吃过，你还不让我过个安生日子？”她说着说着，又哭了，“我真是倒霉，养了你这个姑娘，为了你的腿不好，从小什么事也不让你做，我辛辛苦苦挣钱，东挑西选，给你找个上门女婿，你还想离婚！”

齐敏听到最后，脸上冷下来，推开她妈的手，“说到底，你是为了自己名声。”

她转身走出屋子。

“你这个没良心的！”她妈跟在她后面问：“你去哪里？！”

“去楼上，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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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敏她妈这几天跟紧了齐敏，齐敏去哪儿，她都跟着，给齐敏找各种事做，不让她闲着，一会儿拔菜，一会儿摘菜，一会儿整理货架，一眼看不到齐敏，就喊：“敏子，你在哪儿？”

齐敏在楼上听到她喊，故意不理，直到她妈上来找她。她妈问：“我喊你，你没听到啊？下来跟我把冬天厚被子拿出来晒。“

齐敏问：“晒哪儿？“

“晒在大门外面，今天太阳好。“

齐敏跟着她妈下去，把厚被子找出来，抱到大门外面晒。

她妈看到街上走的熟人，热情的和人家打招呼，声音比往常还响亮：“她大妈，去买菜啊？“”大哥，上班啊？”

齐敏背对着街，专心把晾衣绳拉好，挂上被子。

她听到她妈又跟人打招呼：“红云回来啦？今天休息啊？”

“是的，回来看看我爸我妈。“

她转过头，看到红云跟她的男朋友走过来，红云正好看着她，她朝红云笑了一下，红云脸上露出尬尴，朝她点了点头，没和她说话，拉着男朋友往前走，红云的男朋友个子高高的，穿了件米色的风衣，他回过头带着暧昧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一番齐敏，然后搂住红云的肩，低头和她说些什么。

齐敏转回头，继续挂被子，心却直直地坠了下去。她僵着身体，手上失去了力气，被子全滑到一边，堆到地上。

她弯腰去抱被子，眼角余光似乎看到隔壁大龙家门口的几个人也在看她。她咬牙，把被子抱起来，挂回到绳上，然后急忙走进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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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蒙蒙亮的时候，齐敏醒来了，她这一夜本来就没怎么睡，满怀心事，睡睡醒醒，朦胧的听到外面的鸟叫声就醒来了，睁开眼，屋里还黑着，只有外面传来清脆的麻雀喳喳声。

她坐起来，俊生在旁边还睡的很深，他脸朝着墙，被子在身上裹成一团。她拿过床头的假肢戴上，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缝往外看，东边天现出微微的蛋青色，街上一个人一条狗都没有，房子都还黑着，安静无声。

她轻轻打开房门，提着心，下了楼，后屋的门还关着，她停了一下，没听到爸妈的声音，拉开一楼的门，虎子睡在门边上，警觉的醒来站起来，看到是她，它甩甩尾巴，靠近她的腿，她拍拍它的脑袋，把它往下摁，让它躺下来，虎子乖乖的躺下来，睁着黑眼睛瞧她。

她带上一楼的门，打开前门，推出自行车，又回身关上。

清晨的雾很凉，她手握湿冷的车龙头把手，缩着肩膀骑车，夜还没有完全褪去，街上半明半暗，车轮下的路面是模糊的灰色。

她往北骑，一直骑到杨兆光家的村子，她没去过他家，但他远远的指给她看过，是村头第三家，三间青色砖瓦房。现在村里好多人家都盖了两层楼房，他家的旧房子夹在左右邻居的楼房中间，显得很矮小。

东边天已经是粉红色了，天快要亮了，村里的公鸡在鸡圈里啼叫，路边野草上的白霜也看得见了。她侧耳听，雾气里好像有人咳嗽的声音。她把自行车架在他家的草垛边，走到东屋窗外，轻轻的敲窗户玻璃。

里面没有声音，她的心跳的很快，紧张的回头看，又敲玻璃，她轻声叫：“杨兆光！“

等了一会儿，里面有人嘟哝的声音，她听出来是他，又敲了下玻璃。

里面响起拖沓的脚步声，杨兆光走过来了。窗户打开，他的脸露出来。

他披着外套，头顶的头发翘着，睡眼朦胧，看到她，他睁大了眼睛，“我还以为我做梦了呢。”

“你出来，我跟你说。”齐敏急促的说。

他笑了，“天还没亮呢，你就想我啦。”

齐敏等在外面，他过了会儿打开堂屋门，出来了。齐敏急忙拉住他的手，走到草垛边上。

杨兆光低下脸亲她，他的嘴里一股隔夜的烟臭味，齐敏躲开他的嘴，推他的手，她焦急的问：“我妈知道了我们的事，怎么办？“

他不管她的反抗，抱住她的腰，不在乎的说：“没事，我爸妈也知道了，前几天不是你妈跟人吵架，有人说的嘛。“

齐敏撑开他的胸膛，看住他：“你爸妈怎么说？“

“他们管不了我，整天唠叨唠叨，我也不听他们的。“他哄她：”你也不要那么怕你妈，你都是大人了。“

“我妈让我跟你断掉！她说你要是敢来找我，她打断你的腿。“齐敏神色紧张的说。

“瞎说的，她会打，我不会跑啊？“

“我们也不能这样下去呀。“齐敏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街上人都看着呢，我不能让我爸我妈抬不起头。“

杨兆光用手擦去她的眼泪：“那我们以后小心点儿，不要给人抓住。“

齐敏瞪着他：“你就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喜欢你，我不想跟你断。“他涎着脸说。

齐敏捏住他外套上的一个纽扣，转了转，轻声说：“我可以离婚，我们俩结婚，就可以天天一起了。”她说完了，抬起头看他。

他听着，嘴角逐渐僵起来，笑容慢慢缩小了，齐敏看着他神色变化，松开了他的纽扣，手垂下来。

他感觉到了，清了清喉咙说：“你妈肯吗？“

“我们两个都肯了，她最后也要听我的。“

他搂紧她：“敏子，这个事情慢慢商量，我估计啊，”他顿了顿，“我爸妈可能不肯。”

齐敏任他搂着：“他们为什么不肯？是你不肯，还是他们不肯？“

“你想啊，我们这边农村多保守，我们不是城里人，离婚结婚无所谓，再说。。。“他停住嘴。

“再说什么？“齐敏的声音哽住了，”是不是你自己不想跟我结婚？“

“不是的。“他躲闪着她的目光，”我也没钱结婚，你想，你现在过的舒服，跟了我，让你吃苦，我心里不安嘛。“

“我不怕吃苦，我烧饭洗衣服扫地都能做，别的女人会的，我也能。“齐敏急忙说。

“我知道。“他松开了胳膊，”但是我不会去你家做上门女婿，你嫁到我们家，农村活重呢，我妈又不会服侍人，以后什么事都要你自己做，你做不来。你要是看个病什么的，我们也又没钱。“

齐敏愣愣的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杨兆光也不说话。

齐敏红着眼睛，迸出话来：““你滚！你以为我是残废，结婚就成了你负担！” 她胸脯起伏，猛地推开他，“你这个狗养的！”

杨兆光拉她：“不要这么生气嘛！我就是说老实话，你不高兴听，我道歉，好吧？“

齐敏甩开他的手，“你滚开！狗日的！”

“哎！”杨兆光皱眉：“你怎么骂人呢！”

这时堂屋的门开了，里面有人走动说话的声音。杨兆光小声说：“我爸妈起来了，你先走，我再去找你。”

“你去死！”齐敏的眼泪一串串滚下来，她拉过自己的自行车，跨上去，飞快的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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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敏骑到街上的时候，天完全亮了，街边有些人家门开了，镇上的清洁工王老头正拿着大扫帚扫地，他看到齐敏从他扫好的一堆垃圾里骑过去，差点歪倒，他撇嘴抱怨：“急着会情人呢！骑车都不看路！“

齐敏胸口烧着一团火，眼睛肿得像桃子，听到王老头的话，回头“呸“了一声！

王老头愣住了，然后反应过来，朝齐敏的背影骂：“偷人的小婊子！“

齐敏骑到家门口，她家门开着，她妈站在门口。

她架好车，不管她妈，直往里走，她妈拦住她，厉声问：“你去哪里了？“

她冷笑：“我去找杨兆光。我们分手了！“

她妈听了前半句，一脸怒容，再听到后半句，脸上浮出喜色，不相信的问：“什么？！”

俊生正从楼下下来，看到她们两个，说：“妈，你们起来这么早？”

她妈赶忙掩饰：”我让敏子去买菜。俊生，你到厨房把电饭锅插上，煮点粥，我等会儿烧鱼给你们吃。“

俊生抹掉眼角的眼屎，往厨房去了。

齐敏高一脚低一脚地上了楼，倒在床上。她妈跟在她后面，关上门，坐到她床边：“敏子，你真的跟杨兆光断了？“

齐敏拉过被子，推她妈：“真的！我再也不见他了，你高兴了吧？！你走！“

她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