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兵危战凶 如何退敌？

何谋全把所部安营扎寨及其他军务都交给了韩貂寺和赵真定，自己快马往刺史府衙门赶去，一路上还有其他部队的将领也在单枪匹马的往刺史府衙门去，看来今天各地主要调防的兵马都到了，所以西州刺史才发布军令开会。

西州刺史的办事衙门在东城，关中经略衙门在西城，西州刺史兼办西州各郡县兵马军械，关中经略负责西州的民政、税收、各军粮饷等事务。

在战时，刺史就是一州最高军事行政长官，有全权处置所辖之地军政机要的专断之权。不多时，何谋全便到了刺史衙门。

门口到处是往来行走的军吏、文官长史等，手里拿着刺史衙门刚刚签发的文件，准备去下达军令、政令，还有一些牛高马大的将领则拿着文书向刺史衙门申请驻地、粮饷，但人太多了，事务也多，刺史衙门的皂吏人手有限，根本忙不过来。

有些性急的丘八等得不耐烦了索性直接骂娘，有什么“该死的老爷们莫不是在给家里小姨子练功？娘个臭皮，爷在这等这么久怎么还不来？老子从宜郡行军几百近千里，到了长安连个营帐都不给发？”

“老畜生！你骂什么？没看见爷爷忙不过来？“有小吏被骂得受不了，打了条子给这丘八分了二百顶营帐。

那将军见只有二百顶篷子，更加怒不可遏，叫道：“你发两百顶打发叫花子啊？老子手下四千多个弟兄，就二百顶？剩下的帐子你拿回去给你爹抬丧？“

……

骂的话粗俗不堪，无法入耳。

当兵的丘八骂人别提有多难听了，后世的键盘侯喷子给这人提鞋都不配。

何谋全赶紧离开这嘈杂的猪市场，上前通报门子，“孟关守备将军何谋全奉命参加今晚的军政议事。”

门子听罢，说道：“请将军出示官牌、军印。“

何谋全掏出当时离开长安时，关中经略衙门颁发的委任状，和后来打磨的军大印。

门子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疑，才说道：“请将军入内。“

何谋全收起凭证，快步进了去，入内后才发现，刺史府衙门的人更多，几乎是清一色的六品以上文武官员。何谋全没有犹豫，直接去了大厅，大厅里已经云集了整个西州军政要员以及各地增援而来的统兵将领。

西州刺史站在堪舆图下，左边是范季淹，这个时候他在这里是正常的。何谋全到场后，有小吏给何谋全搬来了凳子。

等了一会儿，又三三两两的来了一些将领，刺史高阶见通知的文武要员到齐，宣布议兵开始。

大厅里将领云集，约莫有三十余位，文官也有二十多人，可谓是人才济济。

西州刺史府参军长史向高阶拱手，随后指着军事堪舆形势图说道：“根据各地守军送来的战报和刺史府、经略衙门探子的消息来看，五月十一日，鞑子左路军攻陷石门营、泉县，随后发兵韩城，十三日后鞑子左路军统领罗托汇合右路军格吉拉等，在方庄伏击了韩城援石门营一线的部队，损兵四千，韩城守将司马康重伤而归。

鞑子连夜奔袭韩城，次日合围韩城。鞑子中军在奴酋黑台平的带领下，对鹿山口要塞发起强攻，鹿山口守军抵抗一天后，守将弃城逃跑，十四日清早，鹿山口要塞沦陷。

现如今鞑子十余万兵力已全部进入关中地区，鞑子在肃县屯兵五千，鹿山口至少七千，左路军两万多鞑子以罗托、齐尔达朗为首，驻兵徐江、成古两县，右路军奴首格吉拉带兵一万八驻在碑陵东北的代县、壁州两县，窥伺关东漕运，并在长安近郊大肆劫掠、征粮。

鞑子中军以鲜于汀部落奴酋黑台平为首，有兵近三万，辅奴四万，占领了固原、户邑，窥伺长安。但据探子和内应来报，盘踞在兴安江郡的反贼高迎风近日也在大规模采购军粮，准备向榆木方向突进，意图趁机杀入晋州，与徽地黄贼南北汇合，围歼晋地官军主力，也不可掉以轻心，目前整个西州入境鞑子的军力分布情况就是这样。“参军长舒一口气，喝水润了润喉。

何谋全以及一众将领由于消息获取不完整，远一点地方的情况根本不知道，听参军长史一说，才惊觉事态已经严重到了这个程度。

不夸张的讲，大汉已经到了亡国的边缘！现在整个关西地区烽烟四起，鞑子重兵入塞，高贼趁机作乱，加上中原宣武等地的官军大量抽调到西州抗鞑，原本在中原腹地疲于奔命的黄贼也将重新获得喘息之机。一旦西州刺史在西州指挥

作战失利甚至打败仗的话，鞑子攻占长安，朝廷将会丧失整个西州！

到时候西州刺史、关中经略以及其他参战将领大多都会被召回京都问罪，严重的话，高阶和范季淹很有可能会人头落地，被处死。

现在压力最大的就是西州刺史和范季淹。

等到众人缓了一口气，西州刺史高阶说道：”想必经过参军的介绍，各位将军对目前鞑子的情况应该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目前我军经过五日集结，从各地军镇抽调、增援而来的兵马加上西州本部兵马，总共只有六万，骑兵六千，而鞑子的精兵估计不下十万，且有马兵三万往上，诸位都说说，该如何应敌？“

此话一说，大大小小的将领都炸开了锅，纷纷议论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名五品将军站了起来，向高

阶拱手，说道：“在下有些看法。”

高阶颇为意外，此人是长陵郡守将，自己向周边藩镇接洽后，长陵郡守派他带兵三千六百人，增援长安。但遗憾的是自己不知道他的详细情况，不过且听他如何建言。

长陵军将领说道：“近年来西州连年遭遇天灾，洪涝、干旱、地动、蝗灾等，西州百姓的日子不好过，鞑子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鞑子才会咬着牙打进关来，可他们的粮草是有限的，也就是说鞑子的短处在于粮草和速战，粮道冗长甚至没有粮道，全靠劫掠养兵。因此，我们可以坚壁清野，将长安附近县城村镇的百姓全部集中到长安，二是派遣小股部队、骑兵，骚扰鞑子的运粮队。如此之下，鞑子劳师远征，粮草不济，我军若是抓住战机给予其雷霆一击，鞑子必然自溃，如此，长安之围可解。”

高阶颇为意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小的五品武官竟然如此通晓兵法，不禁颔首，道：“李将军所言倒是与本官颇为意合。”

长陵将领拱手道：“在下拙见，献丑了。”

高阶顿了顿，看向何谋全，说道：“孟关守备何将军，前番到长安，在下未能迎接，恕罪。”众人纷纷看向何谋全，万万没想到坐在角落里的何谋全，一个不起眼的守备将军居然是京师派来的钦差。

何谋全站起身来，道:”在下只不过来替皇上看看弟兄们，哪里有能力敢协理剿匪抗敌之事呢？”

说的自然是客气话，高阶又道：“何将军是皇上派来的钦差，肩负协理西州剿匪抗奴之责，可有高见？”

“高见谈不上。”何谋全摇摇头，道：“只是和长陵李将军所见略同。李将军说得不错，鞑子这次入关，其目的就是为了劫掠，以缓解鞑子部落的粮食危机。目前鞑子驻军徐江、成古、壁州等地，其意图也很明显先是掠夺长安近郊县城，伺机切断运河，截取漕运上的粮食。而代县就是接送漕运粮食的主要县城，一旦代县失守，鞑子控制漕运，得到了运河上输送的粮食，就有了充足的补给，甚至可以顺江而下，攻取山南郡等粮仓，到时候了切断南北交通，我军不战自溃。”

高阶微微颔首，很是认可，何谋全又道：“如今，我军必须坚守代县，保住粮食。第二，如李将军所言，成立小股突袭兵马，骚扰鞑子的粮道，甚至攻击鞑子的运输队。总之，保持一个原则，敌疲我打，敌驻我扰。鞑子进，我们退，鞑子退，我们进。“

“好！“高阶面露喜色，赞道：“好一个敌疲我打，敌驻我扰。不愧是皇上派来的人，何将军眼光果然独到。”

高阶结束议论，以西州一把手的身份拍板决定，开始下达军令。

“即日起，在各县之间的干道、主要官道上安插马哨，随时监视鞑子的动向。第二，将目前还能联系上的县城、村镇的百姓全部迁入长安城内，住不住得下我不管，我只要人全部到长安，所有的粮草军械，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全部烧了，万万不能留给鞑子，要是百姓们不愿意，直接强行烧毁，不听话的就打，不要伤人性命就好。

第三，即日起，长安全城限时段开放城门，只准进不许出，此外，全城搜捕可疑人员、鞑子内应，乞丐、客商需要严格审查，凡是拿不出路引的全部抓起来下狱，战后论处。

第四

第四，命孟关何谋全所部、长陵郡军、肃县军、户邑、壁州等县残兵、宜郡军、东原军连夜出发，保卫代县，统兵将军何谋全何大人。

另，长安城起兵两万，由傅俊任统兵将军，协助保卫代县。“

……

一通军令下完，把两旁起草文书的参军文吏可是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