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资本的启航

李格非所说的寒食帖，出自苏东坡，被誉为天下第三行书。

李清照身为李格非的女儿，自然也算苏东坡的徒孙。

丫鬟小月闻言，一张小脸蛋顿时皱成苦瓜，一步三回头地望着李格非手中的食谱和钢笔。

另一边。

金明池李婆婆家。

小小感受着羊肉串里，孜然特有的香味在味蕾里炸开，不由满足地眯起眼。

她觉着，这大概就是天底下第一好吃的烤羊肉了。

“娘，你也吃，林家大郎做的这烤肉真的好吃。”

小小一转头，却见李婆婆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颇有些不好意思，忙拿起一串烤羊肉递到李婆婆手中。

李婆婆只是笑了笑，轻抚着小小的脑袋，柔声道：“娘不饿，小小自己吃吧。”

其实，小小并非李婆婆的亲生女儿。

小小原是官宦之家，但因为父亲犯了事，又患上了重病，被判流放后就一命呜呼。

她父亲死了倒轻松，却连累家人要受苦。

眼看着小小要被买入教坊司充当官妓，当时丈夫刚去世，膝下又无儿女的李婆婆恰好碰见，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收养了小小。

这十年里，带着她一直安稳地生活在汴京西郊的金明村。

可是……

李婆婆感受着胸口的微微绞痛，心下哀伤。

她能察觉到，自己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

“要是自己……唉，只是哭了小小，这么小的年纪，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

“以后该怎么办？”

“很简单，首先利用贵商行的渠道，把白糖商铺铺遍大宋每一府。其次，咱们和辽国年年都有边市，咱们可以用白糖换取牛羊，甚至是战马！现如今辽国皇帝是耶律延禧，其人沉湎享乐，好大喜功。底下贵族有样学样，早没了昔年对大宋的戒备。”

以许忠为首的许氏商行六大掌柜，此刻全都聚集在林诚小院内。

听到林诚的话后，许忠忍不住疑惑，率先提问道：“可大宋甘蔗甜菜产量并不多，只有江南地区有少量种植。这点糖浆，就算全部制取成白糖，只怕供应汴京，以及周遭府县都不够。”

林诚淡淡一笑，早料到这个问题，取出准备好的一叠纸。

里面通篇只讲述了一件事——甘蔗种植园计划！

或者说，直接照搬了当年西方掠夺黑奴，累积原始资本的各类种植园。

原始资本的累积都是血腥的，林诚知道这头怪兽释放出来会产生什么后果。

但他更知道，与其等着被辽金元一波接着一波的掠夺屠杀，倒不如放出这头猛兽，提前引领宋朝进入新时代。

“诸位可知道，在我大宋南方是一个叫做安南的小国？”

“这怎么不知道，前些年安南王还遣人进贡，仁宗皇帝赏赐了不少东西。”

说话的是许义，许义是许家几个掌柜里最胖的，笑起来脸上的肉一颤一颤，像极了弥勒佛。

但你要是被他外表骗了，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熟悉许义的都知道，他的外号就是笑面佛。商业方面更是行事不拘规则，任何毒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前几日，泼皮刘通等人，就是他亲自带人去解决的。

“安南气候温和，又是平原地势，最适合甘蔗等作物种植，往往能达到一年三熟，甚至一年四熟。而且，安南不少地方还是原始部族，只要在这些地方开种植园，形成规模种植，然后就地制取白糖，再经由海运，运送到大宋各个州府。不仅成本最低，而且可以掩人耳目，不会轻易透露白糖的工艺！”

“妙啊！”

果然，林诚这话一出，在场六大掌柜无不是目光一亮。

大掌柜许忠满脸敬佩地望着林诚，缓缓道：“林大郎果有朱陶之能，你若是经商，只怕我们六个加一起也不是大郎的对手。”

林诚不置可否，只是指着计划书，再给六大掌柜详细解释了起来。

探讨中，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夕阳西下。

好在林诚早有准备，早就让丰乐楼准备了一桌的美食送了过来。

用过晚餐后，大掌柜许忠像是想起什么，忽然笑着开口道：“对了大郎，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商队护卫里面有个从御拳馆出来的武师吗？上次你说要去拜会周老大侠，我便特意让孙淼来了。”

说着，许忠招呼了一声，喊来外面正和吕大陈小五一起烤羊肉串，吃的不亦乐乎的商行护卫。

自从那一日，林诚给两个护卫做了一次烤肉，这两人就迷上了烤羊肉。

只要一有空闲，就在家里准备烧烤。

用小五的话来说，只要是练武的，没有不爱这种辛辣香脆的烤肉。

没多久，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精壮的男子进了屋。

刚一进门，就朝着六位掌柜以及林诚拱了拱手。

“东家，林大郎。”

“大郎，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商行护卫统领，孙淼。他是御拳馆甄虎教师的徒弟，周老大侠的亲传徒孙。”

许忠说着，转头对孙淼道：“孙统领，大郎素来仰慕周老大侠，只是这些年周老大侠不怎么见外人，还希望你能给大郎引荐一下。”

孙淼闻言，顿时拍着胸脯说一切包在他身上。

“大郎有所不知，我师公并非不见外人，只是厌倦了朝堂争来争去。却无人敢提，要去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事情。这些年心灰意冷，这才不怎么见外人的。”

自宋太祖立国以来，就一直有个规矩——外姓不可封王，除非他能收复燕云十六州！

燕云十六州，可以说是大宋延续上百年，最大的痛！

失去燕云十六州，不仅失去了养马地，更失去了守护中原的屏障，起战略意义及其重大。

后世很多人都奇怪，大宋这么有钱，也不缺粮饷，怎么就打不过草原异族呢？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自秦汉以来，中原王朝都是以最燕云十六州来养马。中原休养生息，获得足够的粮饷后。

光是凭借着燕云十六州的上等战马，和彪悍的战士，就足够扫荡塞外所有的敌人。

例如大汉王朝的铁骑，大唐王朝唐太宗的玄甲铁骑。

无一不是依靠着燕云地区的战马和将士，其组建而成的军队，根本不惧任何塞外游牧民族。

但是，自从宋朝以前，中原大地沉沦，而燕云十六州又落入游牧民族手里后，中原的王朝就失去了战马。

这就好比，一群现代化步兵虽厉害，可他们的敌人却是坦克方阵组成的钢铁洪流！

步兵和坦克方阵的较量，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结果了。

无论是南北两宋，还是后面的明朝。

面对游牧民族，一直都只能被动防守，无法有效出击。

尽管再过二三十年，宋朝诞生了岳飞、韩世忠这样的名将猛将。

但只要燕云十六州还在敌人手里，只要宋朝军队得不到足够的战马补充，依然无法解决被动挨打的局面。

听到这个话题，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收复燕云十六州，是朝堂所有人，包括每一位皇帝在内的梦想。

可是……

谁敢去，谁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