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灭杀

白骨妖快疯了，自己堂堂化形期的白骨一族的妖子，怎么说也是能在荒渊上几位大妖斩鸡头拜把子的风云人物吧，那曾想来到长安城后处处受阻，现在更是沦落到被几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屁孩折腾的狼狈不堪，这要是传到妖族，自己真是没脸见人了。

特别是那个脑后绑一根紫色发带的少年，手中法诀竟然能驱使得了头顶那枚让自己胆战心惊的降魔印。

眼看降魔印再次落下，顾不得陈长安那看上去毫无威胁的一拳，迎风祭起白骨剑，十八节白骨哗啦啦组成一面骨盾迎上降魔印，远处四名赶来相助的黑衣人也是神通尽出，轰向降魔印。

绿衣童子用尽全身妖力，小脸涨的通红，堪堪挡住降魔印的泰山压顶下坠之势。

紧接着，陈长安那朴实无华的一拳也到了，由于所有的妖力都凝聚到了骨盾上，动弹不得的绿衣童子一咬牙。

拼了！

张口吐出一枚绿意盎然的妖丹，迎上陈长安的拳头。

砰的一声，内丹被这一拳打了个结结实实，一丝金色气雾在陈长安拳头上一闪而逝，隐入白骨妖的妖丹里。

白骨妖愣了一下，收回妖丹仔细感受了下，好像没什么变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拳啊，而且还是尚未凝聚出武夫真气的一拳。

正疑惑时，封不秋的森森‘鬼’字与太叔默青龙印中的青龙接踵而至，来不及仔细观察的白骨妖只能再次祭出妖丹。

只有站在远处的方映南看到了，当陈长安那一拳打在白骨妖妖丹上时，陈长安嘴唇微动，一个个纤细如毛发的金色经文融入到那一拳上，只是被金色气雾遮住，所有人都没注意到。

方映南突然想起了一件只有他知道的事，在陈长安窍穴中第一次升腾起金色气雾的那个深夜，只有他跟陈长安两人的演武场上，从翠华山回来的陈长安第一次完整的打出赵灭图传下的八极破与五禽戏时，左手掌心曾有金色古朴印文光华连闪，也是从那之后，第一次练拳的陈长安窍穴中升腾起了金色气雾，只不过，此事只有自己知晓，陈长安也从未与人说过。

自那一晚后，陈长安无论是跟同班学子切磋练拳，还是跟自己午夜演练，轻易不出左手拳！哪怕实在先生问道的大考上面对赵灭图，陈长安也只是施展出五禽戏，轻轻带过。

但刚刚，陈长安却是左手出拳！

一拳无功，顺势收回，由拳变肘，八极破，顶心肘，一肘顶出。

此时，李柒染与幻剑书盟众人也赶了过来。

四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各自从怀中掏出一面古朴铜镜，镜身有兽纹，四人身后‘上’‘下’‘四’‘方’四字依次在四人身后亮起，四面铜镜各放出一道土黄色光柱，在空中交织在一起，一个漆黑如墨的洞口在光芒里徐徐张开。

四面铜镜将长安城夜幕撕开一个口子，从洞口传出的阵阵妖气，一个又一个的森森白骨浑身冒着黑气隐约可见。

上下四方谓之宇！

“哈哈哈，本仙的援兵到了，你们完了！”绿衣童子脸色惨白，妖丹震开陈平安的顶心肘，咔嚓掰断自己左手臂膀，一截洁白如玉的白骨扔向白骨剑。

“以我白骨，祭远祖之兵，白骨剑阵，炼化！”

半空中骨盾吸收了绿衣童子那一截白骨之后，黑气猛地暴涨数倍，噼里啪啦裂开成十八柄白骨剑，组成剑阵，剑阵中升起 一簇黑色火焰，火焰如附骨之蛆迎上降魔印，丝毫不退。

苏庚脸色一白，刺骨的冰冷刹那间席卷全身，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手中法诀生生停了下来。

白骨剑阵与黑色洞口遥相呼应，黑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扩张，终于，黑雾喷涌，妖气冲天，一具具人身大小尚未开灵智的白骨小妖作为先锋，争先恐后的从洞口爬了出来，足有百数之多，身后庞大如房屋的骨妖探出头，喋喋怪笑，驱赶些着那些踩在长安城的土地上的白骨小妖。

小妖循着生人气息，爬上附近客栈屋顶，砸开瓦片，探下头，看着客栈里挤在一起的百姓，上颚下颚咔咔碰撞在一起，客栈里百姓惊恐的叫喊。

“哈哈哈，让我也伸伸懒腰……”

玉辰子一跃而起，化形期天赋神通施展开来，身后庞大的真身虚影直冲云霄，一掌拍下。

不远处，祭出青莲台逼退幻剑书盟众人的李三郎，闻声转头看到这一幕的他面色大变，想要阻拦，却已然来不及了。

自己在长安城怎么闹都可以，只要不涉及长安城的底线，大启庙堂看在当初盛唐降而不战的份上都不会跟自己计较，但是一旦长安城有百姓死伤于妖族之手，哪怕只死伤一人，后果都不是自己甚至还有参与此次谋划的所有人能担得起的。

大启的底线从来不是自己这些所谓的前朝欲孽，也不是被镇压放逐到比北域还要北，偶尔骚扰下疆域的极北妖族，而是东洲大地上的每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黎民百姓，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自己才敢对长安城有所谋划。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长安城今日定会有百姓伤亡。

玉辰子一掌落下，青龙大街上房屋顷刻间倒塌碎裂一排，白骨小妖一拥而上。

哀嚎惨叫此起彼伏，躲在房屋里的百姓有死有伤。

李三郎闪身来到绿衣童子面前，一把薅住他的脖子就要往半空中的洞口里扔去。

“孽障，找死！”，空中被冲天妖气引来的年轻武王的阴神突然而至，抬手一记‘见龙在田’打出，两条紫色巨龙轰向四名黑衣人，硬生生打断了四面镜子的光柱，空中不断冒出白骨小妖的洞口在尚未完全张开的状态下开始缓缓关闭。

洞口中不甘的怒吼此起彼伏。

紧跟着年轻武王身后‘摄’‘收’二字凌空闪过，四个黑衣人手中光华一闪，手中的镜子消失不见。

阴神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李三郎，消失不见。

失去镜子的支撑，洞口随之消失，李三郎只能放下手中绿衣童子。

似是有所感应，回头望向山河斋的方向。

山河斋门口，苏夜白玉箫上金色玄纹一闪，乳白色光晕缓缓绽放，箫身上七个音孔如长鲸吸水，将浓浓的十二挂月光匹练吸入箫身，一丝不剩。

苏夜白抬头忘向长安东城门，一伸手，玉箫落入掌中，身后金色光芒大放。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个玄奥的上古文字，首尾相连，在身后列成金色圆环，逐一亮起。

“给你离开的机会了，是你没有把握住！”

玉箫当剑，疾射而出，金色玄纹熠熠生辉，玉箫迎风而长，所过之处，箫音呜咽，众生退避。

刚想拍下第二掌的玉辰子第一时间发现异样，想要收回天赋神通的他惊恐的发现竟收回不了真身虚影，只能看着玉箫从真身虚影里贯穿而过。

一道笔直的光线从玉辰子的真身虚影上亮起，缓缓向下蔓延，从肉身到妖丹，玉辰子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布满碎痕，然后嘭的裂开。

真身虚影被一分为二，肉身崩碎，妖丹一多半被直接湮灭，剩下的一小半被崩裂开来的力量推了出去，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东门外的夜幕里。

九尾狐座下第一战将，被苏夜白玉箫一剑灭杀！

苏夜白抬手召回玉箫，心意一转，玉箫再次化成一道凌厉剑光，电光火石间，洞穿四名黑衣人的胸口，金色玄纹转动，四人口中没有来得及发出一丝声响，身体猛的爆开，裂成烟尘，一阵寒风吹过，灰飞烟灭！

苏夜白心意再转，玉箫不停，径直冲向与降魔印僵持不下的白骨剑阵。

‘叮’的一声脆响，玉箫撞在剑阵上，金色玄纹急速旋转，七个音孔中浓郁的月光喷涌而出，黑色气雾四散溃逃，在降魔印与金色玄纹的前后夹击下，白骨剑阵中的黑色火焰一阵摇曳，终于坚持不住，轰的熄灭，剑阵消失，十八柄长剑再次组成一柄，缩成一寸大小，黑气全无，隐入绿衣童子额头，任凭他怎么召唤，也不肯出来了。

做完这些，玉箫像个完成任务的孩子，雀跃着飞回苏夜白手中。

苏夜白手持玉箫，转头看向绿衣童子，身后九个金色文字呈圆环在脑后缓缓摇曳，长发飞舞，红纱飘荡，宛若神明！

李三郎上前一步，青莲台祭出，挡在绿衣童子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