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陈年旧怨

翌日早晨，雪兰从床上醒来，发现衣服被换了，又看着陌生的环境一脸懵……

“公主，您醒了？”一个侍女进来。

“这是哪？”

“回殿下，这里是东宫，是太子殿下的寝宫。”侍女恭恭敬敬地答道。

“东宫……”雪兰的双眼陡然睁大，“你的意思是我在太子的房间，那太子……”

“昨夜太子在书房，殿下不必忧心。太子殿下说殿下醒来洗漱用过早饭后，就可以回去了。”

“哦，好吧。”雪兰从床上下来，景岚的衣服对雪兰这个瘦瘦的身体来讲还是太大了，就像一根木头被套上了麻袋。

侍女拿着一叠衣服，服侍雪兰换上，又帮雪兰洗漱并梳好发髻。之后给她端上早膳。

东宫毕竟是太子住的地方，吃食十分精致，一小笼虾饺，一笼小烧麦，一碗南瓜粳米粥，还有一些时新小菜。

“你们太子都是吃这些吗？”雪兰夹了一颗饱满的虾饺，咬了一口，满满的虾肉，十分可口。

“这顿早膳是太子上朝前特意吩咐厨房的，说都是殿下喜欢的。”

听完侍女讲的内容，雪兰脸上露出一丝笑，开开心心地吃完了早膳，而后回了百凤宫。

“您可算回来了。”冷华端一直在门口等着，看到雪兰的身影，一个箭步迎上来，“吃饭了没？”

“嗯，吃过了，今儿个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都没有，大公主也没来。倒是戚姑娘来了，见您不在就回去了，倒是轩辕大公子一直没劝走，在殿里等着呢。”冷华端边走边说。

“璟哥哥？”雪兰一拍头，“哎呀！你让他等着我，我出去一趟！若是他太急，就叫他先走。”

说完，撒腿就往外跑，冷华端一时没回过神儿，待回过神，早就追不上了。

雪兰一路往凤血阁跑，轩辕璟定是来找她谈戚莲雪的事儿，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在所有事情没有拍板定案之前，她也不敢打包票。

“阁主，一大早的你慌慌张张地来干嘛……”蓝晴碧看见雪兰的样子，挑了挑眉。

“今儿朝堂上有什么事吗？”

“您糊涂了吧？早朝还没结束呢，您且等会子吧。”蓝晴碧摇了摇头。

“行吧，唉。”雪兰坐在椅子上，喝着热茶看着那摞情报折子。

重华殿，景岚满脑子都想着昨夜雪兰的样子，皇帝喊了他很多遍，他也没听见，六皇子景墨看不过去，拽了下他的衣袖。

“太子！”皇帝有点生气地看着景岚，“你说要请奏何事？”

景岚这才想起正事，道：“儿臣有本启奏。关于各地矿山的管理，儿臣请求彻查一番。一来防止私吞财物，二来五十年一换的管理权，有很多疏于管理。”

周云烟接话道：“启奏陛下，臣近日同右相司马大人一同查验礼部供品发现今年进供的矿石数目少了很多，但是册子上的数据是没变的。”

“的确，尤其是戚家管辖的矿山上供数目少的最多。”司马文舒应道。

皇帝的神色暗沉了几分，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太子来负责吧。这可是你首次处理这么大的案子，尚书令和右相辅佐太子。”

“是，儿臣（臣）遵旨。”

朝会结束，周云烟，司马文舒，南瑄和景岚走在往东宫的路上。

“殿下，您从来不会在朝堂上溜号的，今天是怎的了？”南瑄随口一问。

“啊，没什么，就是想着轩辕璟的事。”景岚还是心不在焉的，“这次挑戚家的错儿，可有办法把戚莲雪摘出来不被牵连吗？”

周云烟微微蹙眉：“她在密园伴读这么多年且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事，肯定是没关系。而且莲雪的性子，不可能会去保自己家。你想戚家对当时的严夫人有多差……”

“要是这样的话……直接把戚家拿下就好了，费那么多心思也不嫌累。”司马文舒冷哼道。

“过会到了东宫给你们看些东西，你们就知道我们要顾忌什么了。”景岚无奈地摇摇头，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的几位互看一眼，谁也不知道景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东宫。

“来，自己看看。”景岚从一堆折子里扯出一摞信，伸手递给他们。

周云烟接过信件，仔细读了读，旋即道：“戚家居然……”

“如此这般……就动不了他们了？殿下您怕是早就有锦囊妙计了吧？”司马文舒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是啊。”景岚转身坐到位子上，“戚家这辈的矿山管理权是从郑素明那儿巴结来的，再加上他们贪污的证据，不愁拿不下他们。但是得先让戚莲雪嫁进轩辕府再动手。”

“七公主的要求吧。”周云烟微勾唇角，毕恭毕敬地把手里的信件放到景岚的桌案上。

“本宫生母过世的早，承蒙母后恩典，方有承继大统之可能。兰儿的要求并不过分。”

“可是，殿下可曾想过，戚大小姐嫁入轩辕府后，母家就会落难，外人会怎么编排她呢？”

“尚书令此言确实有道理。”南瑄拱手道。

“那就是兰儿的事儿了……她总是有办法的。”景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百凤宫内，雪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她揉了揉鼻子，“谁啊……背后骂我。”

“您要不要衣服？奴婢给您拿一件，可别是被风扑了。”陆玲玲抬腿就要往内室走，被雪兰直接起身薅住。

“没事啊，陪我呆会儿。”雪兰回身坐到石凳上，盯着墙角的花，“你对戚家有没有什么了解？”

“啊？殿下，我们陆家跟这种商贾人家是没有往来的。”

“那……他们在京里的名声你总知道吧？”

“这个嘛……容奴婢想一想。”陆玲玲仔细想了想，眉头逐渐紧锁，没多久就舒展开了，“殿下，戚家的家主先前苛待发妻，之后不知道戚夫人怎么就过世了，这夫人过世没多久，那当家人就扶了小妾做了正房。”

“继续说。”雪兰目不转睛地看着陆玲玲。

“之后，京城里的很多商家就都开始疏远戚家，也不跟他们做生意了。这戚家也没落了一段时间，没几个月他们家又富了起来。”

“那你可知道戚家手里的矿山？岁岁进贡的那个。”

“小时候……听奴婢爹爹说过，不过奴婢记得不大清了，您可以问问奴婢妹妹。”

“好，我知道了，去拿点果子吧，呆着怪无聊的。”雪兰冲陆玲玲露出了个灿烂的笑，陆玲玲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头，往厨房走去。

雪兰看陆玲玲走远后，脑子里盘算着。戚家没落过，名声又不好，怎么就突然暴富……那些和郑家的信件，很久以前的圣旨……

她陡然睁大双眼，这辈的矿山管理权是从郑家那巴结来的，而郑家是从别家处剥削来的！

这时陆玲玲端着盘子朝雪兰走来：“殿下，果子来了。”

“我有点事儿，你自己吃哈~”说完，翻墙走了。

“又翻墙……下回直接把百凤宫的门拆了算了……”

雪兰是直接奔凤血阁去的，那个半面妆放在寝宫也没拿。

“蓝晴碧，把戚家手里那个矿山的情报，三十年内的，都给我拿来。”雪兰进了门，边走边说。

“都在您桌上了，您去看吧。”

“嗯？”雪兰顿住身形，回头看着蓝晴碧。

“属下觉得过了这么长时间，您早就该有察觉了，所以就自作主张帮您准备好了。”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雪兰偏头看了她一眼，径直往楼上走去。

进了门，桌子堆了很多情报折子，可见这个矿山发生了不少事儿。雪兰一本一本翻着，大概都翻了八九十本的时候，雪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湔雪三十五年，帝命皇商莫家掌玉矿，期限五十年。

湔雪是雪兰祖父那年的年号，过了五年后，年号就改为了夕雪。

她把这本放在了左手边，又拿起下一本看。

夕雪六年，户部行走郑素明奏报莫家贪污有功，晋升户部侍郎。夕雪九年，戚家重掌玉矿山，同年郑素明升户部尚书。

雪兰看完后，愣了一会儿，拿着那两本折子从位子上起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