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拾残局

景岚转头对陆玲玲说：“你快下去吧，别对兰儿说遇见我们的事。马上带她回去，她今天出的风头有点多了。”

陆玲玲应了一声行礼告退，飞也似的下了楼。见雪兰站在那和武瑾萧兰倾城闲聊着，立即上前。

“您没事吧？您也太鲁莽了，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啊？”陆玲玲上下检查雪兰，确定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他欠揍，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小混混还敢碰咱们家的女官。”雪兰气哼哼地说。

“行了行了，先回去吧，过会子其他主子们回去发现您不在就惨了。”

就这样楼上的人看着雪兰被陆玲玲扯走了，杜明宣看着那个撞了他的女子，嘴角露出一抹笑。

“明宣，你看什么呢?”轩辕璟看着他的样子，感觉有点熟悉，那不就是他平时看戚莲雪的样子吗？

“刚才那个女子是谁啊？”杜明宣不好意思说原因，随便问了一句。

“她啊，她是陆玲玲，雪兰身边的四品典仪，陆尚书长女。开朗活泼，有点冒失糊涂，但是是个好姑娘呢。老杜，喜欢的话，说一声。”景岚请啜了一口茶，拿起盘子里没被动过的荷花酥说。

“殿下，你……你别拿臣下开玩笑，这毁姑娘清誉的事，可不能乱说的。”杜明宣的脸微微红了下，转了目光看着下面的陆玲玲。

陆玲玲从街上把雪兰拽回宫里，庆幸其他人还没回来。

“殿下！”陆玲玲急的直跺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您知道您今天打了谁吗？是当今郑贵妃的侄子，嫡亲侄子！您要是不打的那么狠还好，您断了人一根手指头，还把人打吐了血……”

雪兰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说：“怕什么？他就是我母后的侄子我今天也照打不误。什么东西，武瑾萧和兰倾城也是他配染指的？”

“那您也不该出手这么重，郑家在朝堂可是不简单的，明天怕是就会有上头对您的处罚了。”陆玲玲紧紧锁着眉头，自家殿下还没露脸。就因为这个事被罚，日后这名声是甭想了。

傍晚，参加了一整天烧脑宴会的人都回来了。周云烟跑到百凤宫好一通炫耀自己拜相的事，雪兰一脸不屑，看着这个得志就猖狂的家伙万分无语。

“你之前跟我讲阁里事务时的能耐哪去了？现在不就拜个女相国吗……神气什么。”雪兰瞄了她一样，抱着胳膊特别不屑。

“我这不是好言好语地谢谢你吗？没有你那份情报，任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无从施展。”

“情报？”雪兰看着她，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天，你收到的东西里，有一份就是监视郑家的人上报的。碰巧被我瞧见了，我就拿走了。”周云烟微笑着说。

雪兰听完，翻了个白眼，讥讽道：“谁以前跟我说，阁内机密不得被外人知道的……周云烟，打脸不？”

“咱们俩还算外人啊？我都算你半个太傅了。”周云烟戳了戳雪兰的手臂。

雪兰扬起了头，摆起了架子：“哎呀~那你以后可得好好溜须我~”

“切，走了！”周云烟看见她这副样子，扭头就走。她才不要拍雪兰马屁，太掉价儿了。

雪兰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今天闯了多大的祸，还觉得自己除暴安良不含糊呢。

郑夫人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身血回到家，极其心疼，问过儿子打他的“歹徒”相貌，当即进宫见贵妃。

“娘娘！您不能不管啊，源儿右手食指折断，一身的血，大夫说他受的内伤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了！”这郑夫人哭天抢地，诉说着自家儿子受了多大的委屈。

“好了，嫂嫂，这打源儿的人长什么样子？您说出来，妹妹我才有法子给源儿报仇啊。”郑贵妃吃着葡萄，不紧不慢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郑夫人咬咬牙，恨不得吃了这个打她儿子的人，说：“源儿说，这个人眼睛是杏核眼，是个小白脸，拿着一把银色的剑，他看见那上面刻着两个字，冰什么。”

郑贵妃露出一抹笑，擦了擦手指，起身扶起地上的郑夫人，笑眯眯地说：“嫂嫂啊，你快起来，跪在地上多累啊。来人！给夫人奉茶。”

“嫂嫂，打你儿子的人郑家着实惹不起呢。”郑贵妃用手帕掩唇，十分惋惜地说。

“什么人啊！打了我儿子还不能告状了！”

“你可知皇后娘娘还有个小女儿？”郑贵妃的眼睛里透出一抹精光。

“十四殿下？不是说一直养在密园，除非奉召，否则不得出吗？娘娘的意思是……打源儿的人是……”郑夫人的脸从惊讶到气愤，面目狰狞，极为可怖，长长的指甲狠狠掐入手心。

“所以啊，嫂嫂，不然咱们就咽下这口气好了。今日陛下差点就发落了咱们，如今可……唉。”郑贵妃叹道。

“娘娘，这您不用担心。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十四殿下自己犯错，难不成陛下还要包庇吗？寒了群臣的心，他的帝位坐的就舒坦？”

“嫂嫂，这话可不能乱讲啊！”郑贵妃连忙制止。

“臣妇知道该如何，娘娘，臣妇先行告退。”说完甩袖离去。

郑贵妃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姣好的面容多了五分妖冶，对身边的侍女翠禾说：“我这个嫂嫂，真是个好帮手呢。这个小丫头就算手握凤血阁又怎么样？到底是年轻啊……”

“娘娘，看来这十四殿下是栽在咱们手里了。按照宫规，违抗陛下旨意是轻则受鞭笞，重则是死罪呢。”

“就雪兰这件事打压打压皇后也是好的。”

姝寒宫的阴谋，就是为了置雪兰于死地。但是有个人是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

景岚在案牍前写了三封信，交给贴身侍卫沈古凌：“这三封信，你亲自送，务必亲自交由左相，右相和尚书令周云烟手里。”

景岚交代完，沈古凌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景岚的信上交代了今天雪兰打郑源的起因，经过，并且特意嘱咐三个人不惜任何代价保雪兰。

三个人看到信内容的第一刻都是极为震惊，紧接着皱眉，最后狠狠把信拍在桌子上。

这个夜晚南瑄，司马文舒和周云烟都没睡好。

翌日，朝堂。

郑素明手执笏板，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哭诉道：“陛下！给老臣做主啊！十四殿下私自出宫还打伤老臣的嫡长子，现在犬子还卧病在床！陛下，求您明察秋毫啊！”

皇帝看着他朗声道：“郑尚书，到底怎么了？”

“陛下！犬子在街上被十四殿下打成重伤，右手食指被断，深受内伤。求陛下严惩十四殿下！此等肆意殴打大臣家眷包藏祸心之女，断不能留之啊！”郑素明把头重重敲在地上，俨然一副为子报仇的决绝样儿。

前排的南瑄，司马文舒，周云烟紧皱眉头。除了太子知晓内情，其他皇子皆一脸诧异，内心都有同样的疑问，自家小妹昨儿出去了？怎么出去的呢？谁跟她出去的呢？

六皇子景墨拽了拽景岚的衣袖，悄声问：“太子，怎么回事啊？”

景岚瞟了一眼皇帝，见他没有注意过来，慢慢往景墨这边挪了挪，低声说：“兰儿昨儿出去去缀锦楼吃饭，巧遇武瑾萧和兰倾城上街，这俩人被郑源调戏，兰儿出手相救，就……你懂的。”

景墨听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强压住心中的火，悄悄说：“她疯了，她不知道那是谁啊？”

“她哪能知道？她在密园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上首的皇帝看着郑素明说：“你既说十四殿下打伤你儿子，可有证据？”

“陛下！不知十四殿下是否有把剑名唤冰魄？”

群臣一听“冰魄”二字，纷纷议论着：“这可是上古名剑啊……”“可是打伤重臣之子，甚是不妥啊。”“这十四殿下确实有点不像话，怎么可以这样呢？”

郑素明又情绪激昂地控诉：“陛下，十四殿下违背您的旨意，私自出密园，此等大罪更需严惩！求陛下以正国法家规！”

司马文舒出列说道：“陛下，据臣所知，十四殿下出手完全是因为郑家公子强抢民女。此等侠义之举不褒奖，怎可责罚呢？何况殿下只是慕名缀锦楼的荷花酥才出门，事前向大公主说过。您此前也说过若非什么重要的事可以同大公主说。”

“是啊，陛下。臣想十四殿下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遇上这种事，她也是为了您的臣民着想。郑源在京中名声，您不是不知道的。”周云烟附议道。

“三两句话，右相大人和尚书令大人就把十四殿下摘干净了。殊不知是不是故意包庇，私自结党呢？”户部张行走看着他们说。

“来人！去宣十四殿下上殿对峙吧。”皇帝从位置上站起，吩咐身边的太监。

百凤宫，雪兰还赖在床上不肯起，四公主雪樱和亭云郡主雪静云在床前好言好语劝着。

这时，昨天回家探亲的冷华端飞奔进来。

“殿下！您昨天干什么了？”冷华端第一次方阵打乱，因为她今早回来时听宫人议论十四殿下打了郑源的事。

“华端，你这是怎么了？她昨天不是老老实实在百凤宫呆着了吗？”雪樱一脸诧异。

“宫里都快传遍了，说现在郑大人为了咱们殿下打了他儿子郑源的事跟陛下告状呢。右相大人和尚书令大人开脱不成还被反咬一口。”

“尚书令是谁啊？”雪兰还迷迷糊糊的，不知所云。

“尚书令是周云烟啊，女相。”雪静云解释道。

这时，外面一道尖利的声音喊道：“十四殿下？十四殿下在吗？奴才奉陛下圣旨请殿下到重华殿对峙昨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