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玫瑰 坏女人

“把你的头转到里面去！”女人发出了不能拒绝的命令。

“是我！小嫚。”说话的是个男人。他一张口，寒光略闪，嘴上的“獠牙”落到了手上，又被他熟练地藏到袖子里面去。原来那是一把手掌般长，不怎么起眼的小刀。他顺从地把脚从试妆台上放了下来，挺直了身子，缓缓又仿佛不舍地转过身朝里面去，“我们大概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像这样单独交谈过了吧。”

“工作时请称呼我的代号！”女人也把枪收了起来，话语却没有丝毫的让步，“这里的布置接近完美，但是，你的怀表出卖了你——我的搭档。沉湎过去会让你犯错，也可能会因此而送命。”

这个被称为搭档的男人苦笑了一声：“我是故意的。我就知道，你很熟悉这块你送的怀表……以及它每一下跳动的意义。——对吗？小嫚。我过来并非是要说工作的事情。”他的声音变得刻意地温柔下来，好像要诉说什么双方心照不宣的往事，但是又故意说得暧昧不清，含含糊糊。

“上峰还有任务！何况我们之间，已无什么可说！”女人没有理会他的话语，字字斩钉截铁。她的双手也没因为说话而停下来，一样干净利索地解开了脖子上的系带和身上的封腰，麻利地褪下了自己红玫瑰般火辣的礼服——一件大露背，平肩的低胸晚装连衣裙，并连同刚才那些简短有力的话，一起砸到屏风后面，”我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然后她只剩贴身的衣裤，开始对着洗手盆上方的镜子卸除美艳的晚妆，掏出浮夸的胸垫，清洗脸上浓烈的酒气。

尽管卸下了妆容和修身的衣物，镜子里面的女人依然美艳动人：乌黑亮丽的头发，匀称洁白的肌肤脸容，以及婀娜多姿的身段，足以在大上海这个名利场里傲视旁人。而且有着矫健干练的身手和心细如麻的思维，也让上级器重有加，手握要务。虽然身上似乎有几处抓伤牙印，但是仍瑕不掩瑜，璧玉佳人。

男人虽然脸朝房间的深处，但是依然能通过试妆镜反射观看到屏风，以及想象屏风后的胴体。“有时候我会天真地憧憬，你可以不用再扮演那个香艳媚俗的坏女人，周旋于日本军要与国人财阀之间，满身酒色财气；但有时候我又会幻想，像今天姓肖那个小子一样，能够听到你的侬侬细语，曼妙轻声；更能触摸到你的柔软身段，冰清玉背，细腰翘臀；能与你像那次一样——“说到这，他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开始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蓬蓬头的水声依旧洼洼地敲打着淋浴间的瓷片，遮掩其它细小如秒针跳动一般的动静。

女人仿佛被他刺中了记忆的某个痛处，脸色变了一下。但是她又马上强忍下来：“那是第一次工作。如果是现在的话，肯定会有别的更好的解决办法！……不过，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那你继续吧……”她已经换回普通的妆容，开始从衣柜里面穿回一件精致的格子装和领花，换上干练洁净的皮靴。“像肖先生今天所说所做那样，不一定要付出牺牲的代价，才能达到目的。”

“牺牲是党国前进的基石，你我别无他法。”男人冷冰冰地说道，“肖先生？他也死期将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