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

“哥哥，鱼怎么还不上钩啊。。。 我饿啦！！！！”

“别晃别晃，鱼都跑了。”看着梗梗那通红的小脸，慕青峰忍不住掐了一下，手感真不错。

“哼，一天到晚就知道掐我的脸，我生气了！！！我要告诉娘亲你不上学堂又在偷懒！！”三丫头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岩石上，气呼呼的说到，“到时候娘亲会把你的屁股打得比我的脸还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学会威胁人了，看来这本事真是女人的天性啊。记得自己老爹偷偷和隔壁王二爹喝酒的时候，被娘发现了，也是威胁他再喝酒他就和王二爹一起过就行了。然后他就像山上被打倒的野狼，拖着尾巴就灰溜溜的回家了。

不过慕青峰是谁，慕青峰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人才，慕青峰不急不慢的说到“哟，妹呀，感情你的脸和我屁股是一个层次的物品呀，下次我上厕所的时候一定好好擦擦的脸。”

“哇。。。 。。。哥哥又欺负人。。我的屁股不是脸。。。不对。是脸。。。”

小丫头片子说不过他，开始嚎啕大哭，听到她的哭慕青峰就头大了，这样下去不仅鱼跑了，估计他的魂也就跑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在哭的话你狗蛋哥打得的野味就不给吃了，山上的彩凤鸡可没有多少了哈。”当慕青峰拿出杀手锏的时候，三丫头迅速止住了哭声，不住的向山上张望，盼望她的狗蛋哥哥能快点带着香喷喷的烤鸡来找她。看着她恬静的样子，真怀疑她体内是不是有另一个咆哮怪的存在。

看着她通红的小脸，慕青峰又忍不住掐了几下。正当她怒气冲冲的看着的时候，慕青峰轻声说到：“别傻带着了，鱼上钩了，你狗蛋哥哥要回来啦，我们回去吃好吃的了。”

夕阳西下，慕青峰带着装满锦鲤的鱼篓，拉着气冲冲的三丫头，一边和狗蛋聊天，一边向着村庄前进。

“今天的彩凤鸡是我见到最肥的，今晚我们又口福啦！！’狗蛋天生力气异于常人，人家抓鸡用陷井，他直接掰断一棵小树苗来回扫，其实不光是彩凤鸡，估计其他的生物也死的差不多了。

狗蛋的父母不知道是谁，慕青峰他爹说妹妹出生那天，狗蛋就被人抱着布仍在家门口，所以那天起慕青峰不仅有妹妹，还有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弟弟。

“好想吃娘的五彩鸡啊，为了材料，我不知道打死了多少山上的野兽。”

慕青峰闻言一震，手里的鱼篓雕到了地上，“野兽那？！！”、

“嫌沉没带，在说了，狼啊，虎啊哪有鸡好吃。。狗蛋一脸不在乎。

一个能拿着大树当武器的人居然嫌弃重，慕青峰好不容易把嘴边的脏话咽下去，毕竟把妹妹带坏了不好。

“哥哥，哥哥，那里那么大的烟啊？！！”三丫头惊呼道。

抬头看着远处的浓烟，慕青峰心理猛的一沉。。那是村子的方向。

他们三个人疯了一样的向村子跑去，跑路过程中慕青峰脑子不断回想起娘今天说的话

“娃，早点回来，娘今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还有那胡子拉茬的大脸“回来时候去隔壁王二伯家带点酒回来，别告诉你娘哈。”

这是怎么了，慕青峰努力的摇摇头，想把这些东西要出他的脑袋，可是无论怎么摇，都是更加的清楚。

也许，这辈子他再也吃不上娘的饭了。。。

他们三个一路疯跑，路上跌倒了多少次实在是记不得，平时最怕疼的三丫头两个小膝盖都磕破了，可是谁也没有心思去看看，到了村门口，往日喧嚣的村庄却无比的安静，只有那浓浓的血腥味似乎在昭示这发生了什么。

“哥哥。我。。。我怕。”三丫头的小手指甲已经深深的掐到慕青峰的肉里了，但是他却没有一丝丝的感觉，看着那显得有些狰狞的大门口，真的是不敢往前走一步。

旁边的狗蛋人虽然憨厚但是却一点也不傻，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拿起来门口那用来栓马的铁棒。

“慕青峰大哥，我进去看看，有什么事情我在叫你。”这是狗蛋第一次叫慕青峰的全名，看着他那握紧大棒而微微颤抖的双手，慕青峰轻轻的摇了摇头。

“一起走吧，毕竟我是大哥，有什么事一起承担。”慕青峰拉着三丫头，向村子里迈步前进。

慕青峰以为自己应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刚进村的第一幕彻底的击碎了他的幻想。

“花婶！！！！”三丫头的尖锐声音回荡在血色的残阳中。

慕青峰看着眼前这一幕，恨不得把自己的双眼挖出来。平时最疼他们的就是这个喜欢穿着一身花袄的花婶了。狗蛋打不到野味的时候总是喜欢光顾花婶家的鸡窝，可如今花婶那双充满血丝瞪的大大双眼在告诉我们，她再也不可能拿着大棒子追这两个兔崽子了。她身子底下的鲜血已经汇成了一弯湖泊，胸口的那个深可见骨的口子似乎在控诉着发生的一切。门口的锅被踢翻了，鸡汤散了一地，喷香的鸡肉和浓重的血腥味不知道交杂成一种什么样的味道，油腻的鸡汤在夕阳下闪着亮眼的光芒，只可惜，它的主人再也没有机会去品尝了。

“啊！！！！”狗蛋的一声狂吼把慕青峰从花婶的感伤面前拉回现实，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到过狗蛋如此的怒吼，慕青峰拉着还在哭泣的三丫头快步跑向村子里的广场，当他到达的时候真恨自己，为什么要过来。慕青峰看到的不是村庄，是地狱，是鲜血组成的地狱。三丫头一声尖叫昏了过去。广场上到处是血淋淋的尸体。王二伯，小虎子，老村长。。他们一双双无助空洞的双眼似乎在向慕青峰质问他在哪里。以前最喜欢骚扰沈寡妇的李叔，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虽然他的身子在几丈远的磨盘上。也许大概最后一刻，李叔还是表达了自己对她的情意吧。一口鲜血从慕青峰的口中喷出，吓得狗蛋赶紧给他来擦，可是无论怎么擦，还是有丝丝血丝不断的顺着嘴角流下来。

“李叔当年说无论发生么事，都会不离沈寡妇半步，看来从今天开始，沈寡妇再也不会说李叔言而无信了。”狗蛋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慕青峰，他很慌张，他搞不明白自己的大哥在这样的惨景中为什么还能打趣，虽然他发现慕青峰没有任何要笑的意思。

“别傻站着了，快把村长从树上带下来，他年纪大了，经不得风的。”慕青峰指指树上的那个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脑袋。真是的，人都死了表情还那么生气，想起平时他老人家老拿拐杖抽他和狗蛋，狗蛋就傻傻的站着不动，最后把自己累得够呛还得让狗蛋背他回家的往事，慕青峰一边轻轻地合上他怒睁的双眼，一边喃喃道“老头，让你总是有事第一个站出来，这下亏大了吧，去了底下可别这么事事都管了，阎王爷可不是好惹的，你把他惹生气了我和狗蛋可帮不了你啦。”

老村长的眼睛不论慕青峰怎么去合，都合不上。慕青峰的眼泪不住的流淌，伴随着口角的鲜血，滴到老村长那张满经风霜的脸上。他耳边似乎又响了老头子的喊声：狗蛋，青峰给我站住，看我今天不抽死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

“死老头子，人都不在了还这么倔，不闭眼就不闭眼，那就把这发生的惨景记住，到时候找阎王爷告状的时候还记得清楚。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他们送下去给你们赔罪。”慕青峰轻轻地把老村长的头颅放在那布满刀痕的身子旁边。

“哥，家里怎么样了，我不敢回去了，爹娘还在么。。。”狗蛋毕竟还是个半大小子，看到如此景象，手里的大棒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没事的，爹不是常常吹嘘自己能够擒虎杀豹么，他一定和娘会好好好的。。好好的。。。”慕青峰不知道是说给狗蛋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狗蛋紧紧的抱着昏过去的三丫头，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后。西下的太阳把他们两个的影子拉的好长，那黑黑的影子要把他拉进地狱的深渊，无论慕青峰怎么走它永远在他的前边。虽然慕青峰感觉自己已经在地狱的边缘，但是他的影子似乎在诉说尽头有更加不平静的事情要发生。

已经到了门口，可是慕青峰的双腿却开始打颤，他渴望听到娘的呼唤“大伢子，狗蛋吃饭拉，再不来你爹就都吃光了。”每次他和狗蛋听到这个声音总像饿急的狼一样冲过去，可是慕青峰在门口等了好久，缺什么都没有听到。

“娘！’他呼喊道，可是回应他的依旧是无尽的寂静。

“爹，娘，我和大哥还有如丫头回来啦。”狗蛋也开始喊叫，他希望爹那雄壮的身影出来抱着他和三丫头放声的大笑。

什么都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没有。。。。

慕青峰和狗蛋就这样站着，一直站到月亮升起来。

“还是进去看看吧，我们在门口这么久，饭菜都凉了，娘会打你屁股的。”慕青峰对狗蛋说到。

“不怕，到时候我掐三丫头胳膊，让她使劲哭，娘就不舍得打我们了。”狗蛋满是泪痕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惨。

他一咬牙，推开了半掩住的们，映入眼帘的是极具躺的七歪八扭的尸体。

“爹娘！！”狗蛋疯了一样的冲进里屋，留下呆呆的他站在庭院前。

这些尸体和广场的尸体明显不同，他们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我们大夏人，看着他们健壮的体魄和浓密的胡子，以及手中拿弯弯的长刀，慕青峰不禁生疑到：这些什么人，为啥会死在我家门口，看着他们喉见的血痕，到底是谁杀了他们。

“大哥”，狗蛋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猛地一惊，急忙冲进里屋，只见狗蛋呜呜丫丫的说不出话来，指着地上的一截手臂胡乱舞划到。

那只拿着长刀的手臂让慕青峰如同被雷劈了一样，那不是别人的手臂，

是爹的。手腕处拿到伤痕就是当年和猛虎搏斗时付出的代价，他总是笑着对慕青峰说那是男人的荣耀。看着地上的血迹和到处的搏斗痕迹，慕青峰感觉他的眼前一片血红。

“爹没了，娘也没啦。。。。哇哇哇”狗蛋看着慕青峰呆住了，开始哇哇大哭，毕竟他小了几岁，残忍的现实吧这个力大无穷的孩子撕得粉碎。

‘闭上嘴，不许哭！！！’慕青峰突然说道。

“爹没啦，娘也没啦。。。狗蛋没人疼啦”狗蛋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啪！！”慕青峰狠狠的删了狗蛋一个耳光“我说了，不许哭！！！”

狗蛋愣愣这看着慕青峰，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他不知道他最亲的哥哥为什么要打他，哪怕当年他玩坏了给三丫头做的小鸟，慕青峰也没有打他。

“门口死的都是外族人，你也没看到爹娘的尸体，谁跟你说他们死了？听到没有，他们没死！！”

慕青峰喊的很大声，不知道到底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我听。

“可是爹的手在这，爹手断了一定很疼的”

“当年老虎把爹的手抓伤了，爹最后不是还是把老虎打死了么。相信我，爹一定不会死的。”

最终在慕青峰的劝说下，狗蛋终于相信爹娘还活着，可能这世间上只有他和狗蛋能相信这件是了吧。

月光照在爹的断臂上，一丝幽光从刀柄出发散出来。

“狗蛋，看看爹手里是啥。”

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爹的手打开，一枚已经被鲜血浸染的白玉令牌出现在眼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战”字。

慕青峰可以很确定家里从来没有这个玉牌，这是哪里来的，为啥在爹的手里，无数的疑问进入他的脑海，但是慕青峰可以肯定一点，这个玉牌和他们村被屠杀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疼！”狗蛋像被火烫了一样，把捡起来的玉牌丢到了地上，看看他的手，已经红了。

慕青峰俯身捡起这个牌子，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月光下的玉牌显得格外的清幽，似乎睡着了。

‘哥，你不烫么！！’狗蛋惊奇的看着他静静的拿着玉牌。

“好了，我们先去把大家葬了，然后我们再去找爹和娘，我们一定要让凶手们血债血偿！！’慕青峰把玉佩收起来，放到胸膛里面，心理暗暗发誓，一定要解开它的秘密。

三丫头睡得很熟，小小年纪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一时半会肯定缓不过来，慕青峰抱着她想到，睡吧睡吧，看不见也挺好的，最起码她不用经历自己和狗蛋经历的。

正当慕青峰和狗蛋为全村人立碑的时候，一声暴喝打破了夜的宁静。

“呔！还真被瀚木答大人说对了，真有漏网的小崽子！！”

他们惊恐的看着那个影子，他和他身后的那些人像夜里的秃鹫，播撒着死亡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