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凡尘

颜淩一把拉住了小羽“白羽，且听我一言，你即便现在前去也无济于事，既然就连旌尘上仙也不能逃脱罪责，你去只能让天帝更平添怒火。”

小羽却毫不犹豫地甩开了颜凌的手，“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让他一人揽下罪过，若非我愚蠢轻信于人，如今也不会......”说到这里，小羽凝视着花离，双眼尽是愤懑。

颜凌拉过小羽站在她面前“你若是一并受了罚，上仙便是白白为你顶罪了。”

小羽转过身，似乎执意要同旌尘共进退“那我便去找天帝理论，先入禁地的人是我，也是我先靠近的上仙，于情于理都和上仙没有半点关系！”

“如此一来，你们暗存私情的心思便昭然若揭，我果然没有猜错。”花离故意提高了音调。

“上仙护我多年，此时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心安理得的继续留在仙尘，难道为于自己有恩的人站出来说几句话，便是有私情了吗？天帝一时轻信于你，来日得知事情原委，不知会如何看你。”小羽一下子转过身看着花离愤怒的说着“你在做这种无耻之事时可曾想过有可能会牵连上仙？”

小羽虽气恼，但花离真正想害的是谁，想护的又是谁小羽心知肚明，只是心中有愧罢了。

“想到了如何？没想到又如何？既然事已至此，便再无回转余地，旌尘哥哥竟当真舍弃仙尘根基为你顶罪步入凡尘，风白羽，你究竟凭什么？”花离虽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

“上仙从未想过伤害你。”小羽皱着眉头紧盯着花离。

“那又如何？”花离虽心有愧疚却仍不愿搁下面子。

“你怎可如此......”小羽自是要为旌尘抱不平的。

“这都是因为你，风白羽！若是没有你，旌尘哥哥今后的路一步都不会走错，是你！是你毁了他！毁了他的声誉，毁了他的修为，毁了他的根基，是我做的又如何，若是没有你，我何至于此！哥哥怜惜你不过是同情你是个妖却妄想用天神的身份在仙尘存得一席之地，可你呢？却对他动了情，是你连累了他，是你！”花离走近她，眼中的杀气油然而生，她又何尝不想让旌尘一切安好呢？

“这就是你伤害上仙的理由了吗？”小羽彻底被花离激怒，但心底却也难免愧疚。

“你在他心中，何时竟变得如此重要了？昨日大雨，他想到你惧怕雷声，拼了命的想要离开钟磬阁，可惜啊，你竟不信他，转身便走了。”花离走近小羽，贴着小羽的耳朵说着。

“花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这一次我绝不会再上你的当，我不会杀了你，然后给你向天帝告状的机会！”小羽紧攥双拳，强忍怒气，转过身去。

“原本我只是怀疑，但看你这模样，莫非是承认了？你就不怕我告诉天帝，去了你神籍？虽说这天上将神族看的如此重要，但此神若是犯下滔天罪孽的妖，想必，这帮老家伙，是什么都不会顾忌的吧。”花离嘴角微扬，带着一丝得意。

“那是你们仙才会在乎的事情，而我......什么都不需要！”小羽一甩裙摆，转身离开。

“你！”即便花离喜欢旌尘，但若是能让她继神，一跃而上，她知晓自己断然不敢轻易舍弃的。

此时，花离终于知晓小羽究竟比自己强在哪里，她的爱，是那样纯粹，无畏世间，只要爱。

她望向身边无奈的颜淩，忍不住冷笑一声“你，也喜欢风白羽吧？”

“哦？如此明显吗？”颜凌露出笑容，花离笑了笑凝视着他“帮我，我帮你将风白羽抢过来？如何？”

“哦？那便多谢你了。”颜凌似乎并未将花离的话放在心上，背过手回到了自己府中。

“不必客气，等过些时日，我再来同你商议。”花离向着颜凌离开的背影喊道。

“好。”颜凌笑着回到自己的屋子，看向花离礼貌一笑，却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关上了门。

花离离开神君府邸，皱了皱眉，暗自嘲笑着颜凌“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竟也谈得上情？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罢了......”

“陛下，风白羽风姑娘找您，说是有要紧的事。”天帝身侧的侍卫来报。

“哦？我没找她她倒是自己找上门了！宣！”天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宣风白羽觐见！”侍卫赶忙引小羽前来面见天帝。

“不知你找我有何要事啊？”天帝自是喜爱小羽的，无论是念在她的身份亦或是念在同旌尘的交情，便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慈祥。

“我要下凡！我要去找他。”但小羽却丝毫不管什么天规例律，此时，她一心只想陪在旌尘身边。

“小丫头！虽年轻却不可莽撞。”天帝耐心地叮嘱着小羽。

“我没有莽撞，我一定要去找他！”小羽走到天帝面前，坚定的说着。

“这仙尘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天帝也站起身，靠小羽近了些，脸上的慈祥也散了几分。

“有何不可？我在这仙尘之中举目无亲，只有上仙一人，如今因为我他要被贬下凡间受苦，留我一人在这仙尘驻留，我又如何得以心安？陛下，我一定要去！”小羽坚定的眼神似乎有些动摇天帝。

但小羽将来可是要继神的，天帝怎可纵容？“这仙尘又何曾亏待过你？从小到大，无论你犯了什么错，不是旌尘帮你扛下来，就是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也就作罢，你不领情也罢，但如今你怎可追上殿来质问朕？我又何尝不想旌尘留下来，丫头，旌尘是我栽培成人，是我处处帮衬，如今才能有今日这般成就，旌尘原本是个稳重的人，可你的出现，令他似成了另外一个人，再无从前那般沉稳淡然，朕原本觉得他有自己的判断便不加管束，可因为你，他连天条例律都不顾，还屡次受伤，如今，他更是要帮你扛下滔天罪行，出入禁地本就是死罪，朕也只能帮他到这儿了，况且，因禁兽的缘故，旌尘功力尽失，去往凡间，也是一个重修的捷径。”

“陛下，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可我真的不在意什么神位，我只望他能平安，我也知晓您并不想伤害他，但奈何仙尘例律无奈于此，您如此决策已是网开一面，我断然不会强求您能收回成命，我只求您能放我下去陪他，哪怕是一起受苦，我也心甘情愿。”小羽自是理解天帝的苦衷，可旌尘却也是她绝不会放手的。

“怪不得他愿为你如此这般，可朕不能让你下去，朕了解他，他定是不想让你为他再受伤害，朕不能......”天帝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了小羽旌尘的心思。

“陛下，求您了。”小羽跪了下去“若是您不让我去寻上仙，让我在仙尘等他回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这孩子，怎如此固执，旌尘想让你如何你不是不明白，你又何必......”天帝也十分心疼旌尘和小羽，一个是自己一手教导的上仙，一个则是世间未来的神明，他谁也不想舍弃，可没有办法，这仙尘，本就如此。

“他功力尽失，又要历尽凡间苦楚，叫我怎能放心，若您执意不许我下凡，那便派人来拦住我，小羽告退。”小羽头也不回便转身离去，没有半分犹豫。

“唉......这孩子。”天帝心中虽知小羽这一去，或许再也阻拦不了小羽和旌尘的情愫蔓延，却也终是狠不下心来阻拦。

天帝怎会不知这些时日的相处已让他们互生情愫呢？虽不知情因何起，可旌尘愿为小羽离开仙尘，小羽愿为旌尘舍弃唯一可以更改自己身份的机会，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陛下，是追还是......”天帝身边的侍卫试探着问道。

“罢了，随她去吧，这性子当真是同旌尘越发相似了，认定的事，谁也拉不回来，也好，她下凡也可以帮衬着点旌尘，也算是，朕能给他最后的宽恕吧！”天帝还是信任旌尘的“但愿，旌尘他......别犯错才好。”

“是。”侍卫向天帝行过礼后，便离开了大殿。

小羽来到了堕仙台，没有半分犹豫坚定地跳了下去“旌尘......小羽可以来陪你了。”

此时化为小蝴蝶的花离远远看着这一切，这一次，她知晓自己输了......

片刻过后，小羽便来到了人间，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那是小羽从未见过的景象。

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会再不顾一切的庇护她，身处凡间，只能依靠自己。但现在小羽只想快些找到旌尘，若是在从前，看到这些繁华有趣的景象，小羽早早便跑的不见踪影了，但如今却也影响不了小羽找寻旌尘的坚定，但她猛然发现，通过了堕仙台，自己的法力却并没有消失。

这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衫之中有着些许异样，“原来是灵羽，”灵羽此时闪烁着异常的光芒，“多谢啦！”小羽笑了笑，将它揣在了胸口处。

“风白羽，我是做不到如你这般洒脱，可旌尘哥哥，我也绝不会轻易放手。”花离站在堕仙台旁边，望着一望无际的凡间大地恨恨地攥紧了拳头，扇动着翅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