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阴谋

小羽知道每日天一亮自己便可离开这钟磬阁，虽然小羽怕给旌尘添麻烦不说，但却也着实厌恶这个地方，要知道这不仅可以磨灭妖性，还会同小羽体内的妖力相冲，从而吸收小羽体内的妖力，即便是若想要留在仙尘必须如此，但本就为妖且刚刚成年不久的小羽也顶不住日以继夜得吸食与抽离磨砺，若非旌尘，小羽真是片刻都不愿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

小羽轻轻呼吸了一下阁前难得的新鲜空气，回头望了一下依旧熟睡的旌尘，笑了笑，便离开了钟磬阁。

这时，漓儿突然鬼鬼祟祟得出现在钟磬阁附近，看着小羽远去的身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经树丛旁绕过小羽，施了些法术悄悄隐去了熟睡的旌尘。

“欸，风白羽！这儿！看这儿！”然后又悄无声息得绕回了小羽身边，小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这名字除了旌尘还未曾有人唤过，小羽自是万分惊喜。

但当小羽雀跃着转过头，一见是漓儿，自是没好气“怎么又是你？你又想做什么？”

漓儿却依然笑着躲在不远处的树丛后轻声呼唤小羽，似是生怕将她身后几十米外钟磬阁里还在熟睡的旌尘吵醒。

看到漓儿对自己如此友好，小羽自然是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这一次漓儿并非好意前来，但却还是始终牢记旌尘的话，走近了漓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漓儿此时却佯装同小羽关系要好的样子，看着着实古怪，但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我说小狐狸，我和你乃是同族，从前呢......我是做了一些荒唐事，惹得你和旌尘哥哥不开心，虽只是一时冲动之举，却也越发觉得对不住你们，也辜负了旌尘哥哥这么多年对我的悉心照顾，所以，现在才想来同你们赔罪，但是，我惹得旌尘哥哥那样不开心，实在是不好意思直接去寻他，只好在门口碰碰运气，想着看看能不能等到你......”

小羽闻言皱了皱眉头，却又觉得漓儿此言有些诚恳，不像是说了谎“你......真的知道错了？”

漓儿见小羽有原谅自己的意思，便连忙谄媚的笑了笑，不住的点起头“，自然是知晓了，不然，也不可能早早到这里来等你，我实在是无颜面对旌尘哥哥，不知你可否帮帮我......”

小羽闻言也只是轻声叹了口气，却想着还是不要同漓儿如此计较，毕竟如今身处仙尘，也算是难得得同族“放心吧，鸡尘还是念着同你的多年情分，不会真的怪罪于你，只是担忧你如此会为今后惹来祸事罢了。”

漓儿听到小羽依旧如此唤旌尘的名字忍俊不禁，倒有几分似是故友重逢那般同小羽交谈着“是旌尘啦！”

但想到如今小羽好似才是那个更懂旌尘心思的人，漓儿的脸又冷了下来，“那......我们现在算是和解了对吗？”

小羽想了想抬头看向漓儿，“算是吧......”

“那.......我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漓儿见小羽妥协竟马上想请小羽帮自己一个忙。

这倒让小羽有些怀疑“所以，你前来向我示好，就是为了让我帮你？”

“你......帮我救救旌尘哥哥好不好？”漓儿并未理睬小羽所言，眼眶却突然红了，神色像是在哀求小羽。

小羽一听漓儿是要让自己去救旌尘，立刻放下了心中的一切戒备猜忌，“鸡尘怎么了？”

漓儿此时却佯装焦急，额头上顷刻间出现了几颗豆大的汗珠“他......他被困在仙尘的结界之中了！”

小羽闻言疑惑起来“什么？不可能！我方才出来的时候他尚在钟磬阁内熟睡，这不过半炷香的时辰，怎跑到结界之中去了？”

小羽满心疑虑，悄悄向后挪了几步，施术透过钟磬阁大门，竟当真未见旌尘踪影，顿时慌了神“怎么会呢，我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漓儿继续解释道“你莫要怪我现在才告知于你，实在是从前做了错事，怕你不信我，害了旌尘哥哥，才说了如此许多，其实方才我在钟磬阁前徘徊之时，便已然发现端倪，奈何我没有神明之躯，无法久留于钟磬阁内，旌尘哥哥也许是醒了未见你便生忧寻你，这便还好，但我曾听闻这钟磬阁还能汲取仙力，旌尘哥哥仙力清逸，睡的香甜未曾觉察也尚未可知，若有贼人借机闯入，旌尘哥哥想必也难以及时逃脱，多年来，我熟知旌尘哥哥的周身气息，可如今我竟寻觅不到分毫，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那个地方了......”

事关旌尘，小羽虽表面踌躇犹豫，心中自然已是深信不疑，不可能不管不顾“这......那结界在哪儿？”

这段时间，小羽应是已经游遍仙尘得每一个角落，但却从未见过甚至听说过什么结界。

漓儿见小羽如此轻易便信了她，不禁在心中暗自讥讽小羽，却又继续煽风点火起来“要知道，旌尘哥哥往日惩治过的人随处可见，万一是哪个仇家借机报复，那身处结界之中，不知会怎样折磨旌尘哥哥。 ”

小羽闻言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结界在哪？ ”

“你且跟紧我，我来引路。” 漓儿便化为蝴蝶飞在小羽前面带路。

小羽在旁人面前自是不敢显露人形，只得以狐狸得模样跟在漓儿身后，汗流浃背地跑着，不敢有半分松懈，生怕自己晚到片刻，旌尘便遭遇不测。

漓儿将小羽领到了一座被数条藤蔓牢牢缠住的山侧，一个转身，便挡住了一块石碑，小羽却也来不及看清石碑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

顾不上那么多化为人形直直冲进了山中，回头一看漓儿早已没了踪影，却也未曾多想“鸡尘！ 鸡尘！ 鸡尘！ ”小羽慌乱的呼喊着，哪怕是在千里之外传来一声回应都会得到些许安慰，但是许久过后，并未有过一丝回响。

“鸡尘！ 我是小羽！ 你在吗？ ”小羽的声音在山中被无数次回荡，却始终没有应答。

“我今后一定听话！ 再也不会一声不吭便偷跑出去了！ 我下次一定等你醒来再离开好不好！ 你别不理我......”小羽得声音颤抖起来，带着些许哭腔，也不知是恐惧还是难过。

山顶骤然覆盖上了一层浓雾，小羽便彻底迷失了方向，迷失于山谷之中，“鸡尘你快出来！ 我害怕......”

浓雾笼罩着整个山谷，小羽眼前似乎拂上了一缕白纱，却隐隐约约看到一团黑影正在向她靠近。

“鸡尘，是你吗？” 小羽虽恐惧，却仍旧勇敢的试探着。

但山谷仍然十分静谧，竟还有些许的可怖，小羽实在忍受不了这死一般的气氛，压的小羽险些窒息。

这时从浓雾之中刹然伸出一只黑色的爪子，撕开白纱，只是挥了一挥小羽便像被什么人推了一下似的摔出三四米，继而周身无法动弹。

小羽体内似是被什么力量顷刻冲破，化为九尾狐，月白色的眼睛变的殷红，像是被鲜血浸染了一般。

小羽发了疯似的摆动着九条狐尾，獠牙变得越发锋利，时刻做好进攻的准备，而周围雾气也被小羽的妖力所散去。

“小羽？ 小羽？ 这孩子，竟不同我说一声就跑出去了。 ”此时旌尘慢慢睁开双眼，放眼四周没有小羽的踪迹无奈的摇了摇头。

“萧旌尘！” 旌尘闻声笑着转过头，还以为是小羽因想念自己早早回家，却发现是漓儿后笑容瞬间烟消云散“怎么是你？ ”

漓儿却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下子靠在了旌尘的肩头“怎么就不能是我啦，旌尘哥哥莫不是只许你那小狐狸唤你？ ”

旌尘却因之前的事一时不想见她，便一把将其推开，毫无半点犹豫与怜惜，况且当初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也是天帝的意思“何事？ ”

漓儿得面容骤然拂上一层阴霾，不再继续说下去，走到一边背对着旌尘“你们还真是情投意合，竟连说话都如出一辙。 ”

旌尘听到小羽的名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见过小羽？ ”

漓儿闻言内心确有不快“小羽？ 叫得可真亲切，是啊，没错，我是见过她，那又如何？ ”

旌尘闻言心底不禁逐渐开始紧张起来“你对她做什么了？ ”

漓儿走近了旌尘，脸与旌尘的耳朵近的几乎快要碰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对她做什么？ ”

旌尘将头转向另一边，露出了些许厌恶的神情“还用我一一列举吗？ ”

漓儿冷笑了一声直起身来“好吧，看来现在你心里的我早就不是那个可爱的小蝴蝶了，算你猜对了，我是送了她一份大礼。 ”

旌尘闻言一下子扼住了漓儿的脖子“你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

漓儿虽知晓旌尘不会杀她，心中却还是生出几分酸涩，若是她死了还有谁能来告诉旌尘小羽现在在哪呢？ “我没做什么啊，旌尘哥哥你何必如此紧张？ 我难道还会吃了她不成？ ”

“说！ 她到底在哪！ ”旌尘的双眼胀得通红。

漓儿将脸又一次凑近旌尘“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

旌尘手中加大了力道“你别太过分了！ ”

漓儿竭力呼吸着，却也不甘示弱“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她来了，便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妖又如何？ 风白羽她难道不是妖？ 旌尘哥哥，即便她是未来的天神，你如此处处偏袒她，对她如此用心，那我们这么多年得情分又算什么？ ”

“她到底在哪！” 旌尘却丝毫不听漓儿所言眼白涨得通红。

“萧旌尘你疯了！ 放手！ ”旌尘扼住漓儿脖子得力道越来越强，漓儿脸颊通红，似乎下一刻便要窒息而死。

“我若死了你便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在哪！ 就连为她收尸，都绝无可能！ ”漓儿声嘶力竭得叫嚷着，双手用力拉扯着旌尘死死扼住自己脖子得手腕。

旌尘这才慢慢松了手。

漓儿一下子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行清泪夺眶而出，“你.......居然肯为她杀了我？ ”漓儿望着旌尘，似乎在不甘，愤怒之余多了几分无奈和绝望。

旌尘似乎也在悄悄问自己，方才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冲动莽撞，但此时来不及思虑如此许多，满脑子想的都是小羽究竟去了哪里“快说！ ”

漓儿明白，旌尘现下这副样子，若自己还是闭口不言，执意如此，旌尘恐怕真的不会顾及旧日情分，也罢，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了日后还有机会向风白羽报仇，这次就先放过她也无妨，况且等旌尘到了，风白羽恐怕早已灰飞烟灭，不如就告诉旌尘，也好让他死了心“在禁地，风白羽在禁地。 ”

旌尘听到小羽在禁地，突然出现在漓儿面前，用玉笛死死抵住漓儿得脖子“禁地？ 你......是不想让她再回来了吧？ ”

漓儿口中所谓的禁地便是仙尘最为隐秘的地方，这也是因为漓儿终日跟在旌尘身边，才知晓此地。

那禁地仙尘之中除了天帝谁都去不得，传闻里面囚禁着上古禁兽烛扬，尝试探索之人，皆已命丧黄泉，就算是活着出来，无论有着怎样的苦衷，也皆会依照仙尘例律惩处，禁地虽身处仙尘，却实为六界交集之所，此举可算扰乱六界之行，自然是死罪难逃。

漓儿避开了旌尘审视的目光，心虚的转过身去“这皆是你们所逼！ ”

旌尘却也不希望漓儿因小羽而变成如此这般模样“从来没有人逼你，小羽一直很喜欢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对你的信任，你何时变成今日这番模样了。

“你竟到今日还未觉察，你已对那狐狸心生情愫了吗？ 旌尘上仙，旁人不知你心意我知道，你们...... 注定不会在一起。 ”漓儿虽笑着，这笑容却又似乎藏匿了许多深意。

“休要胡说，我只是将她当做......” 话虽说出了口，但旌尘也不禁悄悄质问自己，我真的...... 只是将她当成孩子相待这么简单吗？

“你若真不想她死便不要同我浪费唇舌！ 但你若是想为她收尸的话，就再同我多说几句，我求之不得。 ”漓儿并非完全变得怨毒，她只不过任性了些，一念之差用了错误的方式只为搏那么几分原本属于自己的情意，内心深处似是也不希望旌尘因为小羽而伤心难过，是啊，这么多年，她毕竟早就爱他爱到已然无法自拔，若是旌尘爱上了旁人，她怕是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