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练剑

小羽一回头，看到了旌尘放在不远处的佩剑，便走了过去，将剑拔离了剑鞘。

独自一人在钟罄阁中挥舞起来。

那剑名作刖，倒还和小羽有些关联，此剑乃是许久之前狐王风寂死时从狐王寝宫中搜出的宝贝，天帝便将那刖赐给了旌尘作为随身佩剑。

小羽本就是狐族之人，拿起狐族的宝贝自是顺手的很，两三下便可以灵活运用。

但那刖的戾气异常之重，与仙尘之中一众清浊剑气全然不同，再加上小羽的妖性并未完全消失，被刖所引，体内似是有两股气息相撞。

小羽竟然逐渐难以控制自己，露出了獠牙，血红的眼睛，异常可怖。

伴随着小羽的一声狐啸，小羽和刖瞬间不受控制的被戾气包围，劈向了钟罄阁内的房梁。

还好旌尘及时赶来看到了这一幕。

房梁被小羽劈的零零落落，不成样子，这时，突然有一块巨大的石板掉了下来。

旌尘没有丝毫犹豫一下子冲了过去，紧抱小羽跳向了一边，却一时疏忽撞伤了手肘，痛的半天都没有直起身来，手臂却依旧紧紧地抱着小羽，一刻也不曾放松。

要知道，这钟磬阁之中的每一寸，都被施过无数层结界，算是上古时期便筑建完毕的，即便是天帝来了，这里的结界也无法全部破除，且虽生于仙尘，却与至浊至恶之气相克相生，相辅相成，互相牵制，所以钟磬阁才可囚禁世间万物，却无人可以做到将其全然化为净洁之所，所以，若旌尘被钟磬阁中之物所伤，定是要疗养些时日的。

小羽双眸缓缓变回月白色，看到旌尘痛苦的模样，泪珠大颗大颗的落在了旌尘的衣衫上。

旌尘见小羽如此自责，便艰难的用另一只手撑起了身子，因疼痛所致，额头上冒出了许多汗珠。

他强忍住一次又一次来袭的刺痛感，颤颤巍巍的抬起那只受伤的胳膊，颤抖着抓住了小羽的手，“伤着你了吗？”

小羽闻言却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一下子抱住了旌尘，将头深深地埋在了旌尘的怀中。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突然便控制不了体内的气息，我......”小羽无比愧疚的诉说着，想着旌尘一定会因为此事今后同她心生芥蒂，但她却不曾觉察，看到自己流下泪水，旌尘心中又是何尝的难受。

小羽将旌尘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无论旌尘干什么，小羽的目光始终都集中在旌尘的胳膊上，时刻准备着自己能帮旌尘做些什么。

旌尘看着小羽的头一直随着自己移动而移动，像个拨浪鼓似的，越看越觉得甚是灵动可爱。

旌尘便转身走到小羽身边，蹲了下来，轻轻刮了一下小羽的鼻尖“放心吧，这房梁伤不到我。”

“那也是万万不可轻视的，对了，几日前小羽偶遇一小仙，许是见我可爱，赠了我许多药膏，虽不知这些药膏具体为何用，可那小仙说了，这些药膏今后，定是对我有大用处的，我帮你涂上吧......”旌尘见小羽如此担忧，便也不好推脱，便笑了笑“好，那就.....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啊......”小羽连忙从一个角落拿出了不知是何时藏匿于那里的药膏，继而化为原形，将尾巴轻拂在那药膏之上，蘸取些许，轻柔的涂抹在旌尘的伤口上。

旌尘紧盯着小羽那晃来晃去得小尾巴，嘴角竟不经意间微微扬起。

见小羽还是担忧的看着自己，便用起柔和的语调，想要转移一些小羽的注意力，便对小羽说“小羽，我教你习武吧。”

小羽闻言一下子用手臂环住了旌尘的脖子，“好。”

旌尘的脸似乎红了些许，连忙转过身去。

并用上好的乌金木为小羽制了一把轻便且不太锋利的木剑，之所以是木剑，也有担心小羽拿不动的缘故，更多的则是怕她伤到自己。

旌尘将木剑交给小羽，便将小羽拉到了一个在仙尘之中被称为世外桃源的地方——潋苑。

许多准备飞升上神的仙人皆于此地修炼。

旌尘将小羽带到了一棵树下，“便在这里练习吧。”

“这是......？”小羽好奇的摸了摸树干问道。

“这是......这是天帝用灵力培育而成的古树，此树永不枯萎凋零，寓意......”旌尘欲言又止，似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便走向一边。

小羽也并未太过在意，只是觉得这树上开的花很是惊艳，虽小，却又能让人仅仅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旌尘在一边用刖教授着小羽剑法，若是他人也许这一生都无缘一睹刖的傲然姿态。

旌尘手握刖轻快且熟练的挥舞着，轻功施展的柔韧有余，一袭黑衣更是映衬着旌尘的潇洒利落，此剑在旌尘手中看似轻快，实则仅仅是剑风便足矣令周遭之人敬而远之。

小羽则泰然自若地在一旁照猫画虎跟着旌尘手中的动作舞动那把木剑。

“你只需记住动作，到时用内力催动即可。”旌尘叮嘱道。

小羽突然转过身用那摄人心魄的笑容看向旌尘“你能不能教我轻功啊，这样即便我打不过还可以跑嘛！”

“不......不行，不能学轻功。”旌尘转过身去，遮住了自己稍稍变红的脸颊。

也罢，既是旌尘教自己武功，确不该如此挑三拣四，便知趣的不再提出其他要求。

旌尘此时却小声说道：“若是你学会了轻功，就连我......怕是也追不上你了。“

小羽记忆超群，但却也需要多加练习。

旌尘一脚抬起，刖直冲云霄。

小羽来不及反应还没站稳，脚底踩了空，眼看便要摔到地上了。

旌尘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连刖都丢在了地上，一把揽过小羽，两人在那一刻几乎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小羽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旌尘的脸涨得通红，待小羽站好后，便转过身去。

“想不到啊，有生之年竟能看到旌尘上仙，为了个姑娘丢了自己的佩剑。”此时一俊俏白面仙人走了过来。

旌尘连头都没有回，却被这个仙人看出了端倪。

“旌尘上仙脸怎么红了？几千年来连笑都未曾见你笑过，如今怎会......”那仙人似是在变着法子取笑旌尘。

小羽忍不住为旌尘打抱不平，辩解道：“你这神仙好生无礼，怎可上来就打趣别人？”

那神仙这才看清小羽面容，不禁咂舌。

“这姑娘生的如此惊为天人，难怪啊，旌尘兄，连刖都可以扔下。”那仙人表面打趣旌尘却好似又在称赞小羽。

旌尘闻言便扬起黑色斗篷遮住了小羽“遥迤，当心话多给你惹来祸事。”

遥迤闻言更是变本加厉“哟，这怎还护上了？带着人家来这棵树下，莫不是......”

旌尘闻言一把捂住了遥迤的嘴，威胁道“你若现在闭嘴，再见漓儿，我少说你几句恶言便是。”

遥迤一听这话便笑着看向旌尘，好似突然起了兴致“还是你懂我啊，那在下除了道谢，便没什么可说的了。”说罢便离开了此处。

旌尘紧紧握住了小羽的手，另一只手则环住小羽的腰。

小羽并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随着旌尘给她的力道挥舞着木剑，早就把方才遥迤所说的奇树之事忘在了脑后。

苍劲的枝干上开着娇俏的小花，时不时有几片花瓣落下。

树下一白一黑两人一同研习武功。

旌尘伴着翩翩清风抱起小羽合并剑术，默契非凡，两人四目相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

但这一切，却被藏匿于不远处的漓儿看了个满眼，“旌尘哥哥为了你竟然连刖都可以扔下！我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又算什么？”她攥紧了拳头，望向小羽，似乎还带着几分怨气“风白羽，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抢走不属于你的东西所要付出的代价！”

此时，小羽坐在枝丫上，旌尘则在树下舞剑，俊朗非凡。

小羽用木剑在最为粗壮的枝丫上刻下了她和旌尘的名字，她暗自笑着，看了看旌尘，又开始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小声说道：“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

在小羽的眼中，旌尘已然如同她的家人一般，是万万不能割舍的。

“下来，该回家了。”旌尘仰起头冲小羽喊道。

小羽纵身跳下，偷偷的牵起了旌尘的手，任他如何挣脱都不愿松开。

旌尘只好妥协，但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一丝欣喜。

旌尘和小羽回来之时已是傍晚，小羽累的倒头就睡，旌尘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旌尘看着那熟睡的脸庞，“小羽不知不觉中竟已是个大姑娘了，若以妖穴的制度规章来算，应是成年了，竟才发现小羽生的如此出众，这也难免会遭人觊觎，今后想来也是一个不小的祸端。”

旌尘慢慢伸出手，将小羽的发丝别在而后，竟忍不住想要轻轻触碰一下小羽的脸颊，却及时清醒过来，连忙将手缩了回去，“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天微亮，小羽却早早醒来，大概是昨夜早早睡下的缘故吧。

看着身旁旌尘紧闭的眼眸，小羽竟痴痴地笑了出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