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成长２

小羽连忙把手背到身后，将那鱼藏入袖中并往袖口深处推了推故作镇定，接着猛地转过头“你......你是何人？”

那男孩看到小羽不由得愣了一下，看背影原本以为是不知从哪混到仙尘之中得乡野小仙，未曾想竟是这般恍若精雕细琢的面庞。

但那男孩并未言语，只是尴尬得假装咳嗽了两声，便高傲地抬起头，一脸骄傲的模样“我是谁不重要，但若讲起我的父君是谁，你可要听好了。”

小羽摇了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那男孩“父君？那是什么......”

“你！”那男孩强忍住被小羽所激起得怒气，假意拍了拍衣衫上得灰尘，扬起头刚要炫耀“我的父君便是那......”却被小羽调皮的打断了“停！我才不想知道呢！”

那男孩突然觉得小羽让自己很没有面子，便装模做样地摆起架势来“你这小娃娃，竟敢戏耍于我？就不怕我治你死罪？”

小羽只是笑了笑满不在乎的回应着“小孩怎能治小孩的罪？”

男孩似乎很不喜欢小羽叫自己小孩，连忙为自己辩驳起来“小娃娃你可莫要看轻我！我父君乃是炙炎神君，想必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号！”

小羽却不屑的撇了撇嘴，“没听说过！”

男孩一脸震惊的望着小羽“你这小娃娃竟连我父君的名号都没听过？也难怪你目光短浅。”

小羽岂能容忍自己被他人这番奚落？“你莫要猖狂！等萧......上仙来了，我便再不惧你！”

男孩听到小羽此番言语，依旧满脸不屑“上仙？哪个上仙？”

小羽把头抬得高高的，与方才的男孩别无二致，似是将那男孩的模样照猫画虎学了去，“自然是萧鸡尘！”

男孩愣了片刻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萧鸡尘？你说的莫不是那位看守珀冰炼狱的上仙？你这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那位上仙就是我父君见了皆需礼让三分，况且就连天帝陛下也不能轻易唤其姓氏，你这便又是罪加一等。”

小羽一听男孩如此言语，有些不服气的辩解道“你胡说！”

旌尘此时刚好离开天宫大殿，老远便看到小羽同那男孩争辩，不放心便连忙过来看看，“是谁罪加一等啊？”

那男孩闻声转过身去，见面前竟真是旌尘一下子慌了神“旌......旌尘上仙！怎么在这里碰到您了。”

旌尘只是无视了他，并未理睬，望向小羽，“发生了何事？”

小羽见到旌尘便仿佛找到了靠山，欣喜万分，一下子环住了旌尘的腰“萧鸡尘你来啦！”

“说了多少次要叫上仙！”即使小羽直呼旌尘名讳，旌尘却也只是无奈的笑笑，但看着抬头凝视自己的小羽，心中竟觉有些可爱。

“你......你竟真的认识旌尘上仙？”那孩子用手半掩小声问着小羽。

“你......方才说谁罪加一等？”旌尘故作凌厉再次发问，但旌尘乃是上仙，又怎会同一孩子计较。

“不不不......旌尘上仙，那只是玩笑话罢了，我看这小娃娃长得十分可爱喜人，便忍不住想逗弄一番，却不知道这小娃娃竟是上仙的人，小仙不是故意的。”男孩连忙解释道。

“本尊的人岂是你这小仙能随意逗弄的？”旌尘那气势足矣把男孩吓得四处逃窜，但那男孩竟抑着胆子站着不动。

却也赶紧认错“颜,......颜凌知错了，不会再犯！”。

旌尘听到这男孩的名讳，似乎忆起这男孩的父亲“颜凌？你是颜均灼的儿子？”

男孩听闻旌尘识得他的父亲，心中窃喜却仍旧低着头回答道“正是。”

旌尘缓缓走近颜凌“念在你父亲曾帮过本尊，本尊便不再计较，只是不许再如此莽撞，如若再让本尊看到你欺负本尊的人，小心本尊到你父亲那告你的状。”

这男孩的父亲，乃是炙炎神君颜均灼，从前同旁域交战之时，颜均灼曾倾力辅佐过旌尘，这份情谊，旌尘表象漠不关心，倒是在心底暗暗记下了。

“是，定不会再犯了。”颜凌双手抱拳状向旌尘行了个礼。

旌尘并未理会，只是慢慢蹲下将小羽的裙摆散下，发髻重新束起，便拉着小羽离开了。

多年来，颜凌从未见过旌尘因谁低过头，就连在天帝面前，也实属少有，如今竟蹲下替一乳臭未干得黄毛丫头整理裙摆，挽束发髻，今日当真是让颜凌开了眼界。

颜凌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得看着小羽和旌尘离去的背影，小羽突然一个转身将袖中得小鱼一把拿出塞进了嘴里，顷刻拔出鱼骨，吐出了一把鱼鳞在莲池旁，还冲愣在一旁的颜凌做了个鬼脸。

“呵，这小娃娃，见识不多，没想到靠山还不小，有趣！”颜凌微挑着嘴角看向小羽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回味起方才小羽转过身来，那一刹那得容颜。

却突然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我这是在胡乱想些什么呢......”

而这边，旌尘将小羽带回了钟磬阁，小羽却故作倦态“上仙，我有些倦了，要去睡下了。”

“站住。”小羽刚要找个离旌尘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便被叫住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没......没有啊。”小羽闻言有些许心虚。

“真的吗？”就算再宠溺小羽，旌尘作为德高望重得上仙，自然早就知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希望能听到她亲自说出口。

“我......我没闯祸。”小羽却不想让旌尘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惹了乱子。

“这几天任由你的性子胡来，倒学会同我撒谎了？”旌尘装出生气的样子看着小羽。

“我说了我没有闯祸！”看着泪水在小羽的眼眶里打转，旌尘竟第一次慌了神，从前无论仙尘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旌尘甚至比天帝还要镇静，如今竟在小羽身上栽了跟头，连忙安慰道“我不怪你，只是，你若当真信我，自是要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小羽竭力忍住小声的抽泣“我自然信你......”

旌尘帮她擦拭着眼泪，看着万分心疼“那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我......我就是，我就是嘴馋。”小羽委屈的走到旌尘旁边，撒娇似的拽了拽旌尘的衣角“我就是想吃鱼了，见那小鱼很漂亮，我就......”

旌尘看到小羽这副委屈的可怜模样，自是不会怪她的“什么鱼？”

小羽见旌尘没有生气，便放心大胆的说了出来“就是那莲池中的鱼。”

旌尘一听是莲池内的鱼不由得暗自惊叹小羽眼神毒辣“那可是东海水君特地带来赠予天帝的，你倒是会挑。”

小羽听出那鱼好似十分珍贵的样子，也开始手足无措起来“那鱼竟如此贵重，若是早早知晓，必不会如此莽撞行事，可事已至此，鱼我也吃的一干二净，该如何弥补呢？”

其实旌尘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小羽受罚的，但竟突然觉得她着急的样子有些可爱，便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番，似是有了几分颜凌的模样“这鱼的数目天帝每日都会差人清点，怕是明日一早你便要被抓去做苦工了，况且这种鱼越肥，便越为珍贵，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了。”

旌尘装模作样转过身便向钟磬阁得大门走去。

小羽闻言急得直跺脚，连忙喊道“萧鸡尘！你回来！”

“我出去走走。”旌尘思虑片刻，拿走了一片小羽遗落在身上的鱼鳞，便走出钟磬阁“等我回来，不许瞎跑，也不许跟着我。”

小羽却跟旌尘置起气来“哼！谁稀罕跟着你啊！”旌尘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便逐渐远去。

其实旌尘是来到了天帝这里为小羽开脱“参见陛下。”

“旌尘方才见过本帝，不知这不到几个时辰又来见本帝有何要事啊。”天帝一日见了旌尘多次，很是疑惑。

旌尘连忙向天帝行了个大礼“陛下，小仙是来跟您请罪的。”

天帝闻言更加疑惑了“哦？不知旌尘上仙你何罪之有？”

旌尘沉默了一会儿便说“小仙看那小狐狸瘦的皮包骨头，昨日恰好看到陛下莲池中的鱼，心想给小狐狸开开荤腥儿，便将鱼捞了去，小仙也是方才知晓这鱼的贵重，这便即刻前来赔罪。”

天帝听到自己如此宝贝的鱼居然被旌尘吃下了肚，自是心疼起来“莫不是东海水君赠予本帝的那......”

旌尘略带羞愧的承认道“正是。”

“旌尘你这罪过可不小啊，连本帝的鱼你都敢擅自捞去？但看在是为了小狐狸的份儿上，便饶过你罢，也算是本帝送给小狐狸的一份见面礼。”天帝却并没有生气，并非因他宽宏大度，只是他第一次见到旌尘为别人求情，难免感到新奇了些。

“多谢陛下。”旌尘竟突然有了几分笑意看向天帝。

“退下吧。”天帝看着旌尘说罢便转过身去。

“自从旌尘有了这个小狐狸，再不似从前像是没了心一般冰冷，倒是多了几分他未曾有过的心性，奇事啊。”天帝忍不住跟旁边的侍卫打趣起来，笑着望向旌尘逐渐远去的身影。

小羽虽嘴上说着不稀罕，却一直坐在钟罄阁门前等待着旌尘归来“回来啦！”

“嗯，不是同我置气了嘛？”旌尘一转身，看到小羽浑身脏兮兮的，立刻担心了起来“你去哪了？不是让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吗？可是摔着了？”

小羽用袖子抹了抹脸“没有。”

旌尘放心不下继续追问“又去抓鱼了？”

小羽只是不住的摇头。

旌尘便更加疑惑了“那你去了哪？”

小羽缓缓伸出了双手，手心上有一捧鱼鳞“我将鱼鳞一片不落都寻回来，你便不用受罚了吧？”

旌尘一瞬间愣住了“你怎知你闯祸我会受罚？”

小羽突然露出满是稚气笑容“凭天帝喜欢我！”

旌尘闻言不禁打趣道“你怎知他喜欢你？”

小羽并未理会，继而将一把鱼鳞一下塞入了旌尘的手中转过身去“我就是知道！他若不喜欢我怎会给我起名字？”

旌尘站到小羽背后“你倒挺聪明，那你既知不会受罚，为何还要如此狼狈的跑去莲池？”

小羽不解的看着他，似乎是想问他为何会问如此奇怪的问题“自是为了不让你受罚啊。”

旌尘心中明白每日虽皆有人前来拜访，却都是些阿谀奉承之人，到了真正大难临头之时，留下的人屈指可数，而她是个妖，竟能做到如此。

旌尘摸了摸小羽的头“这些鱼鳞我留下了，以后给你买鱼吃。”

小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旌尘“那天帝那边......”

旌尘实在无法逃离小羽的视线，差点再次深陷于小羽的双眸之中，连忙用手将小羽的头扭向一边“这无需你操心，我是上仙，为仙尘尽心尽力多年，不过是一条鱼，自是无碍。”

“真的啊！还是萧鸡尘你最厉害了！”小羽难掩喜悦，一下子扑到了旌尘身上，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你知道就好。”旌尘扶起小羽，小羽顺势捏了一下旌尘的脸，要知道，从未有人胆敢这么做，“就知道萧鸡尘对我最好了！”

“天暗了，早些歇息吧。”旌尘将小羽的手推开，看似淡然地走了出去。

“这天明明还亮着啊......”小羽小声嘀咕着。

可她不知道的是，旌尘的心底竟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面红潮热，自己的心跳声大到轻易传入耳朵里，“这可不能让小羽发觉”旌尘这才连忙避了出去。

自己比小羽大了几千年，怎会有这种奇怪念头？

旌尘双颊通红，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变成如今这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