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想活画押

“我没疯！”雨自灵委屈地扁了扁嘴，“我就是想要你写个供状，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雨自灵显出狂躁的模样，跑到因腿伤而哀叫的夏熙儿面前，一脚踩住她的脸。

“你要干什么！”二姨娘大叫一声扑上来，却被雨自灵一脚踹开。

“写，放了姐姐，否则……”雨自灵想了想，忽然“咯咯”笑起来，“否则把你们都踩扁！”

二姨娘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写，今日可能性命不保；写，待老爷归家后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拿着凤林递过来的纸笔，二姨娘忽然声泪俱下地对着雨自灵哭诉：“三小姐，你打小便是善良懂事的好孩子，一定不能冤枉好人哪！这次的事都是三房干的，三姨娘想让夏凉儿嫁给战王，这才设下毒计，阴害三小姐。我与熙儿想劝都劝不住啊！”

雨自灵心里冷笑，这二姨娘泼脏水的功夫堪比殷纤云，让人恨不得堵住她那张颠倒黑白的臭嘴。

“别光说不写！”雨自灵大喊大叫，作势要用力往下踩，二姨娘赶紧笔走龙蛇，不一会便将雨自灵被害的事实真相叙述完全，只不过施暴者变成了三房，她二房摘得干干净净。

雨自灵按着二姨娘的手画了押，又逼她亲自将纸上的墨汁吹干，这才满意地叠好收在怀里。

“滚吧！”她说道。

二姨娘头晕眼花，伏在地上不住喘息。两个嬷嬷此刻终于缓过神来，将奄奄一息的夏熙儿和面如金纸的二姨娘搀回了院子。

当晚，二姨娘喝了安神药躺在榻上仍不断后怕，真不知这雨自灵是撞邪了还是怎的，竟变得这般可恶。不过傻子仍是傻子，稍稍使计便能糊弄过去。那张纸留在雨自灵那终究是不好，还得想办法弄回来才是。

二姨娘刚闭上眼没多久，就听小丫头在外面叫他：“二姨娘，老爷回府了。”

“什么？老爷回来啦？”二姨娘踏上鞋子就往门外走，小丫头在后面拿着披风急匆匆跟着。

二姨娘脚步如飞，恨不得立马飞到夏明常面前。

夫人才刚走，府中正室之位空缺，这正是二姨娘扶正的好机会，她一定要处处争先，万不能让三房献媚献到自己前面。

然而她赶到花厅的时候，却见夏明常一脸疲惫地坐在上首，三姨娘带着夏凉儿在一旁垂泪。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们这些日子辛苦了，都回房休息去吧。”夏明常对众人如此说道，对三姨娘尤其和颜悦色。

他刚一回府三姨娘披风都没穿就扑在自己怀里，让他禁不住心生怜惜。

二姨娘眼里闪出嫉妒，也掏出帕子准备抹泪，却听夏明常问道：“熙儿睡了？”

二姨娘不敢让夏明常知道夏熙儿被雨自灵打断了一条腿，至今躺在床上不能动，赶紧点头道：“回老爷，睡得沉了。”

夏明常点点头，又问：“灵儿最近没闯祸吧？”他每次因公差离京，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小女儿。

“爹爹！”话音未落，雨自灵抹着泪扑进来，抱住夏明常的膝盖痛哭不已。

“灵儿，你的手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夏明常看到雨自灵右臂挂在胸前，一把将雨她提起来，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雨自灵浑身僵了片刻，自她长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和父辈靠得这么近。

她挣脱出夏明常的怀抱，膝盖一弯跪在地上，“爹爹，你不要灵儿了吗？”

夏明常忙道：“这话从何说起？”而姨娘心知不妙，赶紧上来抱住雨自灵，“老爷，三小姐最近有些心绪不稳，妾身带她下去休息。”

雨自灵一把将二姨娘推开：“不要你！”说完，对着夏明常又哭了起来：“娘亲走了，爹爹也不管灵儿了，任由这些坏人欺负到灵儿头上，灵儿要不是命大，爹爹就再也见不到灵儿了！”

夏明常猛地站起来，眼神刀子般扫过在场的两房妾室，一字一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三姨娘在这样的注视下有些微微发抖。夏明常对雨自灵一直都视若珍宝，从不肯别人怠慢她一分一毫，要是让他知晓她们对雨自灵做的那些事，只怕性命堪忧。

只是雨自灵痴傻，对她们两房的人向来言听计从，怎么现在竟然学会告状了？三姨娘看着一旁眼神闪躲的二姨娘，忽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夏明常捏着雨自灵递上来的供状，一目十行地扫过，气得胡子都在颤抖。他一把扯住三姨娘的衣领，将她用力地掼到地上。

“贱人！你和你女儿做的好事！”夏明常一脚踹过去，三姨娘头上的钗环叮叮当当掉了一地，云鬓散落，脸上血色褪尽。

夏凉儿一听，赶紧跪在三姨娘身边，期期艾艾道：“爹爹，姨娘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

夏明常胸口剧烈地欺负，狠命地将纸摔到夏凉儿脸上：“还跟我装蒜？你自己看！”

夏凉儿抓过纸只略略扫了一眼就大声喊冤：“爹爹，二姨娘她血口喷人！三妹妹明明是她害的！”

二姨娘心乱如麻，只好抖抖索索地在夏明常脸前跪下。“老爷，都怪妾身没有阻止得了她们，差点害了三小姐性命，妾身甘愿受罚。”

三姨娘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二姨娘竟将陷害雨自灵的阴谋全都推到了自己头上。

“李姝！你好狠的心，明明是你定下计策，也是你去招买的人手，我们只不过是知情而已，竟要代你受过！”三姨娘爬起来，撕扯着二姨娘的头发，恨不得将她头皮掀掉。

“老爷！老爷救我！”二姨娘一边挣扎一边求救。她今天在雨自灵那里摔得浑身酸痛，早就没了和三姨娘对扯的力气。“是三姨娘干的，就是她在三小姐身上扎了麻沸针，也是她亲手将她推下高坡摔到了乱坟上！”

夏明常听着这两人互相揭露，面色由青转黑，最后一把拔出墙上挂着的宝剑，“丧尽人伦的贱妇！我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