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与子

“我需要这些东西。”楚乐单刀直入，将一张写着药材名称和分量的纸拍到楚天桌前，让楚天有些意外。

“你可是很少来主动找我。”楚天虽然不知道一向不务正业的儿子突然来找自己是为何事，不过还是接过那张纸一看，随后眉头微皱，思索一会道：“这些药材正好是我们楚家管辖的药阁中有的，虽然名贵些，不过我可以帮你要到。”

“那我走了。”楚乐也不多话，转身便离开了。

楚天看着楚乐离开，似乎欲言又止，随后叹了口气道：“孩子，你果然不肯原谅我吗？”

楚乐走到半路，却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把灵石给楚天。虽然楚天身为族长身家不算少，但是自己要的这些药材至少要数万下品灵石，对楚天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楚乐对自己的这个父亲，说不上恨，但是当年楚天为了家族的事情无暇顾及妻子，让楚乐的母亲终日郁郁寡欢。其实楚天本不必任何事都亲力亲为，只是他太过正气，不愿什么事都麻烦下人。而几年前自己和母亲出事的那晚，楚天也正好因为与邻城王家争夺一处灵脉而亲临现场。就在楚天离开后不久，惨剧便发生了。至今，楚乐对楚天都心有芥蒂，从那以后，两人几乎没有过什么交流。如今楚天没提到这几味药材所需的庞大数目的灵石，显然是要自己替他承担这笔花费，只是楚天不知道，楚乐靠着红衣经营的玉春楼，实际上颇有身家。楚乐也不愿意欠下楚天人情，便反身向着楚天居住的院落走去。

“咳咳——”几声咳嗽声远远地传来，正是楚天的声音。

楚乐心中大奇，楚天已经是武宗一品的高手，按理说不可能会出现偶感风寒的情况，怎么会这般剧烈地咳嗽？

“你这父亲身上有隐疾。”猪爷忽然道。

“什么？”楚乐惊讶道，“父亲这些年没听过跟什么人交手受过大伤，怎么会有隐疾？”

“并不是什么大伤，不过似乎你父亲没有及时处理，加上积劳已久……”猪爷道。

“不是大伤？那父亲为何不请人救治？”楚乐心中十分疑惑。

“小子，你想偷偷过去看看情况吗？”猪爷忽然道。

楚乐道：“怎么做？”

“嘿嘿，你对你父亲还是很在乎的嘛。”猪爷说罢，楚乐忽然感觉到从玉坠中传出一股灵力，他感到自己的气息竟然忽然收敛，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

“过去吧，以你父亲的修为发现不了你的。”猪爷自信地道。

楚乐虽然很想问猪爷怎么做到，但是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快些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于是便悄悄走到父亲院落前。

“孙老，这些药材就麻烦你了。”楚天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

孙老，是楚天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已经跟随楚天数十年，楚乐自然也知道他。

只听孙老的声音传来：“老爷，这些药材，没有五万下品灵石拿不下来啊，老爷这些年为了为少爷寻访名医，所剩的灵石不够了，当年为了请那庸医给少爷诊治老爷几乎花了所有的灵石，连自己之后中了王家的碎心掌都没足够的灵石请人医治，落下了病根。如今再花这笔钱，老爷你攒来请灵谷神医治疗碎心掌的灵石都不够了。老爷，您的伤不能再拖了。”

“孙老，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吧，那孩子多年来从不曾要我做些什么，这次难得他开口，我怎么可能不去帮他。”楚天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那是楚乐印象中，自己一向威严的父亲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的虚弱。

“吱呀”一声，房门忽然被推开，楚天和孙老吃惊地看见楚乐神情复杂地走进房间。

“你怎么回来了？”楚天之前完全没感觉到楚乐的气息，不过他仔细想想，也许是刚才旧伤复发加上楚乐难得来找他让他帮忙有些激动，就忘记注意外面的气息了。

“我……我忘了把灵石给你了。”楚乐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随后他从当年刚开始修炼时楚天送他的一枚下品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堆灵石。

看着房间中突然出现的一大堆灵石，楚天和孙老大吃一惊。

“乐儿，你哪来的那么多灵石？据我所知，玉春楼一年也就收入数千灵石吧？”楚天奇道。

“反正不是抢的。”楚乐说完，似乎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被他收了回去，随后转身又要离开。

只是当楚乐走到门前，身子已来到屋外时，忽然停下脚步，嘴角嗫嚅几下，说道：“父亲，偶尔要照顾下自己身子。”说罢，他快步离去。

“孙老，你听到了吗，他刚才说的话。”楚天愣了许久，忽然激动万分，竟然拽着孙老衣袖道。

……

“父子间的感情啊，真让人感动。”猪爷忽然冒一句。

楚乐此刻心情复杂无比，若不是这次靠着猪爷的隐匿手段，他竟不知道楚天默默地为他做了这么多事。甚至因为他的原因没有及时救治伤势。

“猪爷，你知道怎么治愈我父亲的伤势吗？”楚乐问道。

猪爷道：“这种程度的伤，对猪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

深夜，楚天处理完家族的杂事后，略显疲惫地躺在床上。

当他正要睡去时，突然感到一股诡异的气息出现在房门前。楚天猛的睁眼，赫然看到一个全身裹着黑袍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他房间中。

“谁！”楚天一脸警惕地起身，只是当他正想有进一步动作，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禁锢了一样动弹不得。

那黑衣人什么也没说，忽然伸出手按在楚天的肩头。楚天只感觉到一股暖流从黑衣人手中汇入自己身体，随即游走遍全身，随后汇聚道他胸口中了碎心掌掌力的位置，缓缓地蚕食起困扰他多年的碎心掌掌力。

当最后一丝掌力被消耗，楚天全身灵力震荡，竟然开始突破，从武宗一品，直接跃升至武宗三品。

黑衣人做完这一切，忽然撤去禁锢，飘身而去。

“乐儿？”楚天忽然道。

黑衣人刚到门前的身影一滞随后又匆然离去。

没过多久，楚乐的房间中。

“噗——”脱下黑袍的楚乐吐出一大口鲜血，倒在床边大口大口喘气。睡了许久的白狼终于醒来，见楚乐这幅模样赶忙上来用脑袋蹭着他的后背。

“猪爷，你附身这么一会，我怎么感觉要死了一样。”楚乐虚脱地道。

“这附身之术对被附身者本来就是极大负荷，何况你身体有伤，我也只能发挥出武尊的修为，不过本猪爷的对武道的理解比起你父亲强大太多，才能禁锢住他。后来他突然突破，倒是吓了猪爷一跳。”猪爷道，随后他看着面色苍白的楚乐道，“我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以你的身体承受我的附身，只怕现在已经痛的快崩溃了吧。”

“还好还好，楚大爷我天不怕地不怕，这点小痛我还是成受得了。”楚乐说罢却突然脸色更加苍白，一阵痛苦地呻吟后再也说不出话。

“小子，好好珍惜跟你家人一起的日子吧。不要像猪爷当年只顾着追求武道，当我回首时，却发现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猪爷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幽幽说道。

说话间，窗外忽然一声轻响。

“是红衣的传信。”楚乐勉强吐出几个字。楚乐刚说完，白狼竟自己屁颠屁颠跑到房门前，伸出爪子拉开房门，跑到外面把地上一封信咬起来，又屁颠屁颠满脸讨好之色地跑到楚乐面前。

楚乐颤巍巍地打开信封，看完内容后，将信收起，随后道：“风鸣草和幽兰叶已经到手了，就差明日万宝阁的两味药材了。她已经派人替我去拍卖，只要明日不出问题，所有药材，都到齐了。”

“只要药材齐了，我保证你一日之内伤势痊愈。”猪爷信心满满地道。

楚乐听了，扶着床沿的手忽然紧紧握拳。

“终于，我又能够修炼了吗？”楚乐脑海中，浮现出这些年来那些族中之人对他种种明处或者暗处的为难，还有那日议事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大长老和四长老等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心中暗道：“你们等着吧，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