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记者逼问

　　几乎所有S市能叫得出名字的报刊杂志社都来了，话筒在韩颖清面前堆成了小山。

　　“你是故意让死者的尸体腐烂的么？”

　　“你这样做，是跟死者有仇吗？”

　　“你觉得你还配做一个入殓师吗？”

　　韩颖清推开面前的话筒，冷着脸说：“我无可奉告。”

　　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昨晚小陈给她发的照片还是好好的，不存在腐烂的现象。可是今天她看过尸体，只有脸和上本身腐烂了。而这些记者像是早就等候在周围似的，死者家属一个电话，不到二十分钟记者们都来了。

　　吵闹之中，她听到有人说：“我早就写好稿子了，回去就能发。”

　　早就写好？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韩颖清脸色一变，相机声接连不断。

　　“你渎职了，你还跟我们摆臭脸？”

　　韩颖清忍无可忍地回答，“我承认我工作上存在失误，不过我怀疑这件事情另有隐情。你们身为记者，难道不应该查清事实的真相再发表文章么？！”

　　记者们一阵骚动，不知是谁暗中推了韩颖清一把，她狠狠地摔在地上，高高绑起的头发都散落下来。

　　“我已经在微博上发布了这个消息，你敢质疑我们，我们就让你身败名裂！”

　　“对！身败名裂！”

　　韩颖清隔着人群看见死者家属正在抽着烟笑，她皱眉，笑？这该是死者家属有的反应么？

　　“据说你五年前就是因为工作上的失误做不成医生。你不但没有改正反而还变本加厉！身为一个入殓师居然让尸体腐烂了！”

　　“请你们出去！”韩颖清咬牙，“不要打扰其他正常来办手续的人。”

　　那些记者自然是不肯走的，尖酸刻薄的话一句接一句地说。韩颖清只好暂时躲到藏尸间。馆长从记者出现开始就溜了，把她一个人留下。

　　韩颖清越想越不对，死者家属连死者的尸体还没看就怒不可遏地叫来记者，记者们在半个小时内通通出现，甚至连她五年前的事情都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太巧合了点？

　　她立刻打给小陈，质问尸体怎么会腐烂。小陈反应很大，“我怎么知道啊！我昨天可是好好地把尸体运回来了啊，你也看到照片了。”

　　“对，但我们从军一医院离开时尸体还是好好的，你拍照时也好好的，怎么会过了一夜就腐烂了。整个藏尸柜都没问题，唯独这一具——”韩颖清顺手拉开G62那一格，单手拉开拉链。

　　刚才馆长在她没看清，现在看来触目惊心，这具尸体的腐烂程度远超昨天，昨天还能看清死者的面容，今天已经看不清了。但是昨天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已经给尸体泡过福尔马林……

　　“这我可不知道啊，你别找我！”小陈急吼吼地挂了电话，生怕跟他扯上什么关系似的。

　　小陈挂了电话，看向对面的女人，“徐医生，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快把剩下的钱给我吧。”

　　徐静和正刷着微博，看见自己安排的记者纷纷发了新闻，揭露韩颖清失职渎职的事情登上了热搜第一名，她心里畅快不已，爽快地给了她一张五万的支票。

　　“这件事做得不错，下次……”徐静和笑起来，她要这次就让韩颖清翻不了身。小陈是她找的，记者也是她找的，她设好了局，就等着韩颖清往里跳。

　　韩颖清把手机丢到一旁，小陈肯定有问题，不过当务之急是这具尸体。死者面容模糊，她就算要下手，势必要切掉半张脸，这是前所未有的难度。她抱着胳膊看了半天，忽然发现不对劲。

　　昨天她给尸体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尸体的体表有很多伤痕，是车祸留下的痕迹。今天尸体上的伤痕竟然少了许多，仅有的几道看上去更像是强行加上的。

　　虽然还穿着一样的衣服，但韩颖清几乎可以确定——尸体被调包了。

　　她在停尸间里找着尸体被调包的证据，宗晏那边收到消息，也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

　　“林兀，先打电话给那几家杂志社的编辑，看看新闻能不能压下去。”宗晏拧着眉头，心里满是不好的预感，仿佛五年前的事情又卷土重来了。

　　林兀推了推眼镜，“宗总，几个主编都给了回复，说这件事情已经全网皆知，现在是民怨沸腾，恐怕删除了也没有用。”

　　不仅如此，网友对这件事情的反响很大，网上随处可见对韩颖清的辱骂，言辞肮脏不堪。

　　“不管用什么办法，砸多少钱，先把热搜撤下去。”宗晏板着脸交代，片刻后又暗骂自己真是贱。

　　韩颖清为了别的男人打了他一巴掌，可当他听说她出事时还是忍不住想帮她。他随手点开一个相关的新闻，看见记者发布的视频，视频里她被人推倒在地，所有人都围着指责她。

　　那一瞬间，宗晏无法否认自己心疼了。他用力地捏紧手机，力气大到手指都发青了。

　　她这么无助的时候，舒兆秋怎么不在她身边保护她？！

　　宗晏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吩咐林兀开车去殡仪馆。

　　“宗总，那待会儿的会议——”

　　“取消！”

　　“是。”

　　林兀只好送自家老板去殡仪馆，自从这个韩小姐出现，他去殡仪馆的次数比他过去二十几年去的都多。

　　宗晏到殡仪馆时，记者们还堵在门口，恰好韩颖清也出来了。她本来想去军一医院调监控看看，但她低估了这些记者的耐性。他们再次涌上来，把她团团围住。

　　“你现在要逃跑了么？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就逃跑！这就是你工作的态度吗！”

　　韩颖清推开面前的话筒，“我对你们无可奉告，我只想尽快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你说得轻巧，可是人都死了烂了，你怎么给交代？”

　　“就是就是！”

　　记者们步步紧逼，韩颖清咬紧牙关绝不开口。她必须把事情调查清楚再公布，可记者们一副今天绝不放过她的样子。

　　“让开！”宗晏沉着脸拨开团团围绕着韩颖清的记者，走到她身边。

　　韩颖清慌乱了一早上的心也没这一刻来得窘迫，她又让宗晏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