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真的

次日上午，夏婉清醒了。

她缓缓地举起苍白的手指，刺眼的阳光顺着指缝扎进她的眼底，她眯了眯眼睛，便看见逆光坐在窗前的男人。

男人起身向她走来，眼眸深邃，眼底的光芒锐利如鹰隼，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为什么不告诉我怀孕的事情？”

夏婉清晃了晃脑袋，意识不清的盯着他的嘴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外太空传来一般，“你说什么？”

程彦之一把攥住她微扬的手臂，眼神狠厉的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不说？你是故意的。”

竟然真的怀孕了？

夏婉清的视线下垂，隔着被子落在小腹上。

老天爷真的给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她和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又如此的水火不容，怀孕了能算作喜事？

现在，没有了，也很好。

可是为什么？

心这么疼，疼的像是有人在抽她的筋。

她死命的握紧拳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发抖的身体，抬眸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眸。

“是，我就是故意的。一个孽种，就不该活下来，现在死了，那是在给你积德。”

程彦之的瞳孔骤然紧缩，俊美的脸上布满阴鹜，手指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闭嘴！夏婉清，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

孩子还在？

夏婉清的眼睛里陡然升起一丝光亮，她抬眼看向程彦之，当她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期待时，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父亲尸骨未寒，母亲还在医院躺着，而她竟然在暗暗高兴留住了这个男人的孩子，夏婉清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

夏婉清伸手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起身盯着他的眼睛冷笑，一字一顿地道，“程彦之，你凭什么我要给杀父仇人生孩子？”

她看着风暴在男人的眼底聚集，依然毫不在意的继续嘲讽的笑，“没错，我欠你钱，可我不会再出卖自己了，钱，我会连本带息一起还给你。”

“肚子里的这条命还给你，我们，两清了。”说完，夏婉清猛地用力推开眼前的男人，抓起水果刀就往小腹刺去。

程彦之心底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他伸手便夺了过去。

锋利的刀锋瞬间将手掌割裂，鲜血汨汨而出，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睚眦欲裂的瞪着夏婉清，“放手。”

夏婉清用力抽动水果刀，眼底恨意毫不掩饰射向他，“我不，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这个孽种。”

程彦之抬起另一只手，在她的手腕处狠狠地捏了一把。

“啊……”夏婉清惨叫一声，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从手腕传来，整只手臂骤然脱力，水果刀从她的手中滑落。

程彦之的呼吸微微颤抖，染满鲜血的手掌攸地握紧，浑身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异常恐怖。

“如果你再敢乱来，我保证，夏正涛会死无全尸，至于吴曼如那个贱人，偿命。”

男人的声音阴森可怖，令她如坠冰窖。

夏婉清心中苦涩，这就是她爱错人的代价，如今她想挺直脊背断个干净，却被掐住五脏六腑，绝望如潮水般铺天盖地。

她狠狠地瞪着他，大口的喘息着，“你！”

程彦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双眼阴冷的盯着她的眼睛，“记住，孩子在她在。”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离开。

夏婉清浑身瘫软地倒在床上，双手紧紧揪着被角，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眼泪却控制不住地从紧闭的眼角挤出，晕染了整个枕头。

她将手指塞进嘴里，身体却开始抖动，压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整个病房里，全都被染上一股绝望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