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疯了！

方君诺的眼中多了一丝悲悯，忽然问了句：“那是我先招惹的你吗？”

许尘音起先开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没弄明白。

可只是略微的思索后，他便懂了她的意思。

他什么都没有告诉过她，可是她却什么都知道。

“我真的没那么蠢……”

唇角又勾了勾，方君诺的唇角显出一抹自嘲。

“自是清楚，能一个男子这么多年都默默守护一个女子的理由很简单……你喜欢我对不对？”

“是，我心悦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他也曾经因此厌弃过自己，更试图逼着自己改变心意，可事实并不能所愿。

方君诺笑了，不再是单纯的唇角扯动。

她缓缓的放下自己捧着许尘音脸颊的手，眼眸低垂了下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这么亲密的举动，也是我第一次主动的招惹你，我们之前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对不对？”

他们之前一直都是她时常感受的到他在，他一直默默的看着她。

“对。”这种事情无可否认，许尘音答的干净利落。

方君诺看着许尘音，忽然觉得这个男子很可爱。

“伯延最初的时候，其实很理性。他是一个聪明人，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要什么，若不是我千里迢迢……”

顿了顿，方君诺方才再次开口。

“是我不舍从他那里得到的一点温暖，也是我，那个时候单纯无知。一门心思的去招惹了他，我和他才开始真正的有了交集。”

眉目低垂，方君诺又扯动了下嘴角。

“其实和他在一起的七年里，他的很多事情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但我舍不掉他，因为这里……”

方君诺，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这里徒有一方净土，却空空如也，他闯入的太是时机了。”

她将长久荒芜之中积攒的肥料都给了他，彻彻底底的给了他。

“他野蛮的生根、发芽并茁壮成长，在这里肆意的生机盎然。”

说到这里，方君诺顿了顿。

“我不敢将他挖出来，挖了之后，我就看不到生机了……”

尾音处带着那么一丝不甚明了的颤抖，像是来自灵魂的不安。

停顿了一会儿，方君诺再次抬眸看向了许尘音。

“而我于你而言，可能就是契合了某种时机。”

说到这里，方君诺唇角似是又扯动了下，她想到了和钟则瀚说过的话。

“将军，您要的不是我，而只是我恰好符合了您心中对女子的需求。”

爱，有需求在内，但却绝对不是由需求而起。

“我算是在恰巧的时机里，误入你心的一粒种子。只是我却不属于你，故你也舍不去。”

“你的意思是，我是因为得不到，才心心念念的吗？”

方君诺没有回答，她只是目无波澜的看着许尘音。

许尘音笑了，他目光灼灼的和方君诺对视，神情很坚定。

“我不是伯延，我的心不是什么种子都能进的，更没有所谓的时机之说。”

方君诺的双眸中现出一抹惊愕，而许尘音的话并没有就此说完。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要告诉我，你招惹了伯延，所以你如今的样子就是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而我……”

许尘音看定了方君诺，神色平静。

“你之前没有招惹我，所以我对你的情，原本只是自己求而不得下的不甘。”

方君诺嘴唇动了动，她想说许尘音理解还算透彻。

“所以，我也没有资格，因为你而对其他人愤怒，是这个意思吗？”

前半句方君诺不否认，后半句却和她所表达的背道而驰。

她只是觉得自己自作自受的事情，一切结果自己承受也便是了。

许尘音为她不平算什么？何必背这不必要的因果？

正当方君诺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许尘音却先开了口。

“方君诺，你别忘了你今天招惹我了。我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我们有了交集。”

什么狠话都没有，但是他话中的意思，方君诺已经很清楚了。

许尘音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伯延和钟则瀚的。

“你何至于此……”

方君诺嘴唇蠕动了半天，最终也只是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你又何至于此！”

许尘音气恼，这个蠢女人，不是自己什么都清楚吗？为什么还能说他何至于此。

“我不值得……”

那已经死寂干枯的心，终究还是忍不住的颤了下。

可方君诺清楚，那只是感动。

“都是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许尘音用她刚才说过的话堵她，方君诺嘴巴动了动，却是不知道再该如何开口了。

“世间尽是痴儿，何必呢。阿弥陀佛……”

佛像背后的禅房里，普释叹息的摇了摇头。

“普释大师，我观那女子似是不妥……”

了空听完普释的叹息，忍不住的问。

“我也看不透。”普释思量少许，只是这么答。

了空一愣，很是惊讶的问：“您也看不透？”

普释看着他惊愕的样子，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佛曰这世间三千大世界，吾等都是袅袅尘埃。我比你所知，也只是多了一星半点罢了。”

“是了空着相了，阿弥陀佛……”

普释听完叹了一下：“这女施主是个难得的灵秀、通透之人，当真可惜了……”

了空想不透这句叹息之后的深意，他只是知道，能够令普释如此为之一叹的人，世间罕见。

“许尘音，有些事是天注定的。我已行将就木，根本无心也无力再与你有半丝回应，你做再多也不过……”

“我不在意。”不等方君诺说完，许尘音就直接开口言道。

“方君诺，我以前真的不信什么碧落黄泉之说，也不信什么神佛妖魔的存在，但今日我确实是在这里见到了你。”

“你……你想说什么？”有一丝不安爬上方君诺的心头。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若真有碧落黄泉，我一定会跟着你，然后比任何人都早遇见你。”

“你……你疯了！”他的话确实是让方君诺惊住了，他这是在胡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