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十八度之八寒地狱

绿城市的夜晚雾霾笼罩，行人与车辆穿梭在现代与破败的城市之间，郊区不远的一处屠宰厂里面无表情的工人正用水管清洗着地面，满是腥臭的血水顺着地面的下水孔流入，屠宰工人把最后一只猪运进冷库中挂好在钩子上，关好冷库的门后随即把一些掺着血水的碎肉脏器等垃圾装进黑色袋子里扔到后巷的垃圾堆旁。

工人前脚走开几只野猫便被这腥臭的味道所吸引，它们小心的凑过来翻开黑色的垃圾袋啃食起里面的碎肉，路灯的光穿过浑浊的空气隐约中走来拾荒乞丐的身影，他背着麻袋，腰上挂着的破旧收音机嘈杂的放着电台的声音。

“插播一条气象新闻，绿城市当前空气质量差，气象台23:34发布大雾预警信号，绿城周边高速全面封锁禁行，预计未来8小时内雾霾能见度为三米，请各位市民出行安全，注意防范呼吸道疾病... ...”

乞丐咳嗽几声翻找着垃圾堆里的瓶子，正在进食的野猫警觉跑开在一旁躲藏起来观察着乞丐。乞丐翻找半晌背着袋子蹒跚的消失在雾气中，电台的声音随着乞丐的离开也渐渐远去，野猫回到垃圾旁继续翻找，雾气中传来冷库车铁门门锁的声音，一只野猫站在垃圾桶上回头望去，雾气中一个人影走过来，脚步很轻，野猫望着走来的人没有躲开，它的尾巴有节奏的轻摆着，男人走到垃圾桶边把胶皮手套脱去塞进了衣兜里，伸手摸了下野猫的头，野猫发出咕噜咕噜的撒娇声在男人手上蹭来蹭去。男人继续前行消失在小巷里。

南岭路旁的一处小酒吧里，乔三野独自喝着酒，面前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他面带疲惫脸上也挂满了胡茬，身上的黑色皮衣像是很久没有换过，手腕上带着一串小叶紫檀的串珠，串珠搭配精致保养的颗颗油亮和乔三野的邋遢极为不和谐，他抬起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看了眼吧台里的老板，酒吧老板是个五十上下的男人，男人看着乔三野笑笑，从身后拿出一瓶波兰产的野牛草伏特加，给乔三野倒了一杯，乔三野看着老板点了下头，不用多说也能看得出乔三野是这里的熟客。酒吧里的装修简单，墙上是一些老板拍的照片大多是黑白的颇有森山大道的风格，零散着挂着的一些电影海报也多为一些文艺小众电影，这里的音乐也是一些电影原声音乐声音柔和并无吵闹。

三五个喝酒的客人彼此轻声交谈着。与其说这里是酒吧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咖啡馆一样的小酒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互不打搅。

乔三野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自己的妹妹小乔留言：睡了没？手机屏幕上显示：发送失败。他叹了口气又拨打小乔电话，那边传来正在通话中的声音，他把手机扔在桌上，狠狠抽了一口烟，把手腕上的串珠摘下，焦虑的攥在手里发出珠子间摩擦的声音。

阵阵嘈杂的叫喊声推开了酒吧的门，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混混模样男人带着自己的小女友喧哗着走进了酒吧，他们径直坐在了吧台前与乔三野隔了两个椅子，男人说话声音很大和自己的女友吹嘘着自己，女孩画着浓妆，表现出一副和自己年纪不相符的风尘气。

小混混拿出手机打开了一段网络上的视频把声音打开很大声，边看边笑，视频里是一些胡搅蛮缠的人暴力抗法，而视频中的警察被围观的群众指责。小混混吹嘘自己很厉害，之前还打过警察，声称对方都不敢还手，两个人声音越来越大，顿时整个酒吧原有的平静磁场被打乱掉，变得吵闹起来。乔三野皱皱眉头，手里的串珠被搓的吱吱作响。

乔三野心中烦乱，他拿起酒杯用杯底在桌子上磕了几声，同时也大声的清了下嗓子，示意两个年轻人让他们小点声，但是这并没有让对方安静下来反而小混混非常生气感觉自己丢了面子，他回头盯着乔三野，随即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声，小混混凑过来把脸靠近乔三野盯着他的脸看，一副嚣张的样子，他把手机拿到乔三野的面前晃来晃去撇着嘴说道“怎么着，你有意见啊？”

乔三野叼着烟斜眼看了一眼小混混，吐了一口烟，一下抓住小混混的手，一个反手擒拿小混混一下失去了重心，手臂的疼痛让他的腿也顿时软了下来，乔三野另一只手抓住小混混的头发直接把他的头按在了吧台上，小混混疼的嗷嗷叫起来，一旁的女孩吓的不敢说话。

酒吧老板赶紧站出来制止说了一些圆场话，乔三野给了老板面子没有说话放开了小混混，酒吧老板安抚了下小混混并免了他的单，赶紧打发他离开，小混混临走前站在门口指着乔三野说让他等着，乔三野头也没回自顾自的继续喝着酒。

经过这么一折腾，酒吧里本来稀少的客人现在一走而光，乔三野跟老板道歉，酒吧老板拍拍乔三野的肩膀笑笑，“三野啊，压力不要太大，别放在心上。”

他点点头一口气把剩下的存酒喝完整个人有点醉意，跟老板告别摇摇晃晃走出了酒吧。

乔三野一人晃荡着走在酒吧外街道上，他来到了一条小路，突然他的头上被套上了黑色的袋子，刚才的小混混纠结了几个年轻人把他一顿拳打脚踢，乔三野醉酒加上猝不及防整个人栽倒在地上，混乱中，他身上的手铐掉了出来，几个混混看到手铐猜到了乔三野的身份吓的仓皇而逃。乔三野躺在路中间喘着粗气，他把头上的袋子扯下来，脸上头上很多处都受了伤，他环顾四周，空荡的小路上没有任何人只有昏黄的路灯照着他狼狈的身影，他感觉脑后有点疼，摸了下手上有血，吐了一口嘴里掺血的吐沫，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