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自打李东升从贩运鸡苗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半月有余，刚开始的几天里，从县里到镇里的来回奔波虽然有些疲惫，但是在两地商品的高利润回报下，内心还是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和动力，只不过这种好现象只是持续了短短的十来天。就在李东升这天照常以往，去县城养鸡场买进鸡苗的时候，却被养鸡场的门卫大爷拦了下来，当被告知养鸡场的鸡苗一大早已经被人买光后，让他明天再来。李东升很是失落，一路上骑着自行车浑浑噩噩的便朝家里驶去。等到快到晌午的时候，便从县城敢回了家中。到家后，赵彩铃看到今天提前到家的李东升，内心也很是不解，只是在看到一脸失落的李东升后，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便急切的上前询问着，只是在得知鸡苗被人老早就抢光后，便也默默的站在一边不再开口。时间过了良久之后，李东升为了缓解房间内压抑的感觉，便强打起精神，对一边的赵彩玲笑了笑说道；今天鸡苗没了都怪我，是我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了，明天我起的更早一些，准能买到。听到李东升的自责后，赵彩铃清楚这事情肯定不怪李东升，肯定是知道干这个的行当赚钱，现在干的人边多了罢了，便也勉强的笑了笑，随后点点头。在决定好明天一早起身的李东升，在太阳刚落山就上床躺下，虽然不是很困，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能提前动身，最好是赶在养鸡场开门前赶到，那样才能保证第一时间抢到鸡苗，想到这里，便强制自己闭上眼睛，努力的睡着。在看到炕上睡觉的李东升后，赵彩铃则抱起李亚鹏，小声的嘱咐一旁的李文鸽说道；爸爸要半夜起来挣钱去，文鸽你要悄悄的玩，别发出声。一旁玩耍的李文鸽似乎也听明白了，小手捂着嘴巴，点着脑袋，在院子里继续的玩闹着，也不再发出声响。在炕上翻身折腾了很久之后，李东升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梦中的自己，迷迷糊糊中，自己仿佛坐着一大片云朵来到了养鸡场，养鸡场里的孵化员也推出来了一筐又一筐得小鸡，他一边笑着抓着鸡苗，一边努力的回头想把鸡苗放进自己的竹筐里。可是回头在怎么找都找不到竹筐，就在自己着急忙慌的寻找竹筐的时候，便从梦中醒了过来。睡醒的李东升，看着房间摇晃的煤油灯，映出来自己的影子，床边的赵彩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房外的天色还一片漆黑，看着身边早已熟睡的两个孩子，便悄悄的挪到炕边，穿上布鞋悄悄的走到窗台前，拿过窗台上放着的小时钟，看了看时间后，上面指针指着4点30，便放下小时钟，披上衣服来到了后院厨房。厨房里，赵彩铃还是照常的给李东升做着早饭，李东升在走到灶台面前时，慢慢的蹲下身子，将一把快要燃尽的秸秆，向灶眼里捅了捅，随后看着赵彩铃忙碌的身影，傻傻的笑着。忙碌中的赵彩铃用腰上绑着的围裙擦了擦手，掀开沸腾的锅盖，从一旁的瓷罐罐中拿出2个鸡蛋，在锅边轻轻的磕了下，将鸡蛋向铁锅打去，随后一边用勺子轻轻的搅着，一边开口温柔的叮嘱道；早上你起得早，天太黑，你路上骑车慢点。听到赵彩铃的叮嘱后，一旁看着灶火的李东升点了点头。赵彩铃似乎又想起什么，继续叮嘱道；你今天到县城里买鸡苗，难免碰到同行抢鸡苗的，记得千万别和人家争抢，也别和人家拌嘴，实在买不到就回家来，要是碰到蛮横不讲理的就让着他们。此时蹲在灶台旁的李东升缓缓地点着头，听着赵彩铃反复的叮嘱和唠叨，而这些反复的唠叨，却让他是这样的舒心和温暖。李东升在吃完饭后，推开院门，便推着自行车朝巷口走去，赵彩铃则跟着李东升护送他来到大门口，看着走向巷口的李东升，身影慢慢的消失在漆黑的夜里，身后的赵彩铃似乎还想从漆黑的夜里，寻找着李东升的背影，奈何四周太过黑暗，只能听到李东升远去的脚步声，和自行车与地面摩擦的哐啷声。在门口观望片刻后，巷口则传李来东升的回音；回去吧。赵彩铃才关上院门，走进了房间上了炕。在每次李东升去县城的时候，赵彩玲总会惦记着他路上的安危，直到东升平安到家后，赵彩铃才能完全放下心来。没了睡意的赵彩铃，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便脱了鞋坐到炕边，拿起炕上的针线匣，继续缝起那双还没缝完的千层布鞋。一路上，李东升为了能快点到达县城，骑车也骑得很快，奈何四周天色又太过黑暗，只能隐约看到发白的路面，和两边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树叶声。只不过这种情况也没持续多久，在摸黑出了吉祥镇没多久后，天色也就慢慢亮了起来，李东升的速度也相应的加快了许多。李庄村去县城的路上大多是下坡路，李东升为了节省时间，一路上也没怎么捏闸，就随着自行车下坡的惯性一路飞驰，没过多久便到达了县城。在来到养鸡场门口后，李东升撑好自行车，走到县养鸡场门口，透过门缝向里面张望。养鸡场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李东升在确定自己是第一个到达后，便放松紧绷着的思绪，索性来到大门口后，靠着大门坐了下来，在解开挂在脖子上的花布袋后，从里面拿出装满水的罐头瓶，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随后拧上瓶盖装回口袋，靠着养鸡场的大门放松的闭上了眼。迷糊中的李东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觉背后传来了铁链的哗啦声，随后便立刻惊醒过来，起身的时候由于太过着急，放在膝盖上的花口袋和罐头瓶，桄榔，一声掉在地上，李东升赶紧捡起装回口袋，回身便看到正从里面开着大门的大爷，笑呵呵的从口袋里，拿出昨天事先备好的香烟，随后抽出一根递了上去。大爷刚一开门就看到一脸笑容，手里还递过来香烟的李东升，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经常来厂里拉鸡苗，虽然谈不上熟悉，但是也不反感，好端端的送给自己香烟，肯定是想打听厂里鸡苗的事情。在犹豫了片刻后，便叹息一声，接过香烟夹在耳朵上，随后一边慢慢的推着厂里大门，一边似乎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在把两扇大门彻底推开后，似乎狠下心，做出了决定，便伸出脑袋前后的张望了下四周，发现大早上的也没有什么人经过，便拉着李东升来到门口的角落，小声说道；小伙子，大爷看你来回的跑，这样折腾也怪不容易，大爷也给你交个实底，厂里的鸡苗你也别想了，鸡苗全被县里运输队订走了，至于谁定的那得问厂长。说到这，老头继续压低声音道；听说定鸡苗的小子和厂长是亲戚，也是先拉走卖了钱才到厂里结账，厂长为了鸡苗不砸死在一家商户手里，吩咐我们对其他来拉鸡苗的贩子都是说，来晚了，鸡苗已经被人提前拉走了，我看你是个老实人，才告诉你实情，免得你在路上折腾，到这在浪费时间等。听到这，李东升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养鸡场的鸡苗早已被人全部拉走，他们这些零头贩子只是厂里的备用客户。想到这，李东升虽然很是失落，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勉强的笑着对看门大爷点头道谢。看门大爷看到李东升失望的表情，虽然有点内疚，但是也不后悔自己说了实话，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小伙子，也就在低头的尴尬间，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急忙上前拉着转身要走的李东升，急忙开口说道；小伙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听我朋友说县里东边村子有很多私人养兔的，这段时间兔子应该下了不少崽，你去转转，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从这上面做点买卖。听到大爷的好心提议，一脸失望的李东升仿佛有看到了希望，热情的握着大爷的手，再次道谢后，便骑着自行车朝着县城东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