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异变前夜（6）

如果不是怕招来保安，李思海真想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怒踹其门。但他不可能真的这么做，只能将一肚子火强压心头。

好吧，既然你不愿出钱，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李思海生出报复心理，咬牙切齿地离开了别墅区。

他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吃午饭，心里始终气不过，再次拨打陈柏亮的手机，还是无人接听。

我就不相信你一直不出门！李思海发了狠，再次来到玛斯兰德海岸花园。门卫都把他认熟了，问道：“你又来找6号别墅的陈柏亮先生？”

“是的。”

“你一天要找陈先生几次呀？”

“怎么，你们这里还规定了来访次数吗？”

“这倒没有，不过，如果是主人不愿见客，我们就不能让来访者进入。”

李思海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陈柏亮跟你们说了他今天不愿见客？”

“这倒没有，陈柏亮先生今天好像还没有出过家门。”

李思海瞪了他一眼：“那你凭什么说主人不愿见客？”

门卫无奈，只能让李思海进去。

李思海再次来到6号别墅面前，一边按门铃，一边重重地敲门，里面仍是死水一潭，毫无动静。

李思海趴在防盗门上说：“陈董，我知道你在里面。不管你是否愿意履行约定，好歹给我个明白话吧。男子汉大丈夫，这样躲着不见人算怎么回事？”

回应他的，永远是无声无息的沉默。李思海从这份沉默中感受到一丝嘲弄的意味。他积羞成怒，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算跟陈柏亮死磕到底。

在别墅门口坐了一阵之后，李思海突然又嗅到了那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味——跟他上次来拜访陈柏亮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这一次，臭味似乎比上一回更浓了。李思海实在是想不通，这么漂亮的一栋房子里，怎么会发出如此倒胃口的臭味？如果这股臭味真是从陈柏亮身上发出来的，更证明了他此刻就在家中。但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开门，李思海也只能望洋兴叹、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一个巡逻的保安走到了6号别墅面前，看到李思海坐在门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李思海想，如果我说主人在家，就是不愿开门见客，肯定会被保安赶走，便只有说：“我在这里等陈先生回来。”

“对不起，我们这里有规定，如果主人不在家，客人不能在别墅区内逗留和等候，请你联系房主，等他在家时再过来拜访。”

李思海没想到这样回答还是不行。也罢，他也不愿再这样毫无尊严地守候下去了，简直跟要钱的叫花子没有区别。他站起来，拍拍屁股，悻悻然地走了。

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三点。李思海白折腾了一天，一无所获不说，还憋了一肚子气，情绪烦闷到了极点。他进了自己房间，把门关上，倒头大睡。

五点过的时候，宋秋玲敲儿子房间的门，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李思海迷迷糊糊说了声“随便”，宋秋玲也就没多问了，按自己的安排准备晚餐。

六点半，母子俩吃完晚饭，宋秋玲问李思海想不想出去走走。李思海没什么心情，就回绝了。

他走进自己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在心里盘算着，既然陈柏亮摆明态度不理不睬，也就用不着跟他客气了，直接在网上曝出他的黑料！

李思海在桌面上新建了一个文档，开始编辑文字。他把陈柏亮夜闯单身女人住所的事情添油加醋，尽情描绘。写完之后，他读了一遍，发出冷笑，相信此事一经曝光，必将成为热搜头条。

就在他考虑将这个猛料放在哪个网站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起来。李思海知道母亲向来孤傲，也没有结交太多朋友，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拜访呢？

他坐在房间里没动，等待母亲去开门。

一分钟后，李思海听到母亲在楼下喊：“思海，你下来一下。”

找我的？李思海为之一愣。会是谁呢？

他将笔记本电脑合拢，走出房门，来到楼下。

站在客厅里的，除了母亲之外，还有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李思海不明白，警察为什么会找上门来。他注意到，母亲用茫然而担忧的眼神望着自己。

“你就是李思海吗？”其中一个警察问。

“是的。”

“我们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什么事？”

“坐下来说吧。”宋秋玲招呼两位警察。四个人一起坐到沙发上。

“这是我们第二次到这个家来了。”方脸警察说。

“是啊……”宋秋玲也认出来了，这就是几天前来过家里的两个警察。

浓眉警察望着李思海：“你是最近几天才回来的吧？”

“是的，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我妈妈害怕，我就回来陪她一起住了。”

“你今天做了些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们吗？”

李思海心里咯噔一下。他猜想，警察一定是有备而来的，他不敢撒谎，只有如实说道：“我……去了玛斯兰德海岸花园。”

“去了几次？”

“两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

“去干什么？”

“找陈柏亮。”

“你知道陈柏亮就是几天前梦游到你家的人，是吧？”

“是的。”

“你找他做什么？”

李思海当然不敢提敲诈陈柏亮的事，只有避重就轻地说：“就是想找他了解一下那天夜里发生的事。”

“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

“他不在家？”

“我不知道……按门铃，没有人来开门。但我打他的电话，却听到里面传出手机铃声。所以我认为他是在家的。”

两个警察默默对视了一眼。浓眉警察盯视着李思海，一字一顿地说：“我再问你一遍，你—找—他—做—什—么？”

李思海正想说“我已经说过了”，浓眉警察抢在他回答之前提醒道：“我劝你说实话，隐瞒事实只会加重你的嫌疑。”

“嫌疑？”李思海一愣，“什么意思？”

浓眉警察凝视着他：“今天下午，我们接到报案，前往玛斯兰德海岸花园6号别墅，发现陈柏亮已经暴毙在家中了。而且，死法十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