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白衣女子就是白娘子，她自从与许仙断桥一见后，心湖荡漾涟漪。

平常女子若是许久不见得心上人，再见时当然是满心欢喜，更何况白素贞是有名的妖，她沉寂了千年的少女之心已是激起波涛。

她在西湖边又造了间豪宅，类似一千年前那座房屋，虽然小青不知去了哪里，但幸亏上天让许仙又在断桥相见了。

于是，她先做了栋房子。

许仙如果还有记忆，他会在工作以后来到西湖边登门拜访的，白娘子将房子打扮得古色古香，很有宋时的风光，湖光山色，空静秀丽。

许仙看见了这房子，自然就会想到家。

白娘子等了很多天，不见人来，托了几次梦去，也不见人来。

后来听说南京城正在打仗，许仙是去了南京城，他是去打仗了么？

白娘子不是命运的主宰，她没想过许仙这一世不做书生却做了大兵，她也没想到这场战争与历朝历代战争都不太一样。

尽管战争在白娘子眼睛里没有什么两样。

她辛苦在西湖边做了一个家，可左等不见许仙来，右等不见许仙来，只好自己跑来南京找许仙，这时南京已经失陷，要在万千落荒而逃的人群中找一个普通人，确实很难。

好在她是个妖精，白娘子在城里一个个来问，在仍在抵抗的前线找士兵一个个去问，总算在昨天晚上找着了许仙的下落。

白娘子没有再上去打扰男人们的战斗，她只是远远看着城墙上那个许仙，夜色正浓，许仙也许变了另一种性格了，但白娘子能感觉得到，许仙在她面前他还是一个大小孩，这在断桥边对他的表白已经明了。

白娘子在下边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又是令人厌恶的战争，这一世的战争更是可怖，没见着什么厮杀，就已是尸横无数，血肉横飞了。

白娘子只觉得人间更是无趣，再看见敌军那边好似虾兵蟹将，已成千上万堆在城墙下，这边已是万万敌不过了。

白娘子这才上了城楼来，一定要带许仙走的，可哪知这个许仙竟是个冒牌货。

这世上原来也有男子会去假扮许仙？

白娘子所以疑心许仙是死了。

白娘子是见惯了生死离别，只是刚刚见面又需再等一生，又需念经白首，佛前青灯，实在太过折磨。说好了一生只爱一人，可这一生为什么不能好好爱完。

白娘子低垂着泪，缓缓转身，赵云临死前实在不忍看着这样天仙般的女子伤心流泪，“姑娘，听我说，许仙没死，他就在南京城里。”

白娘子听得忙回头来，蹲下身来拉着赵云手，“是么，他在哪儿？快带我去！”

赵云不曾见过这样的女子，一阵烦恼，回头看着就要杀上来的日军，焦躁说着，“我不能去，我，还要打仗，打仗，军人就应该去战斗，你明白么？！”

白娘子却是不管，一把拽住赵云手，“过会儿再打吧，先帮我找人要紧！”

白娘子就带着赵云飞了起来，赵云大叫，都要哭出声来了，“我不能走，我是军人，说好了，我要和弟兄们死守城墙的！”

罗成正在城下死拽着狄青走，看着赵云竟飞了起来，狄青也看呆了，罗成趁机将狄青敲晕来，与郑成功有条不紊地将部队撤走。

罗成是正规军，他早接到撤退的命令，只是命运安排，他又被乱军裹回到了南京城，他也不想窝囊地撤退，正遇上赵云，就想着堂堂正正打场阻击战再撤，于是也就高兴地当上了连长了。

现今已知是守不住了，罗成是一定要走的，但他又舍不得赵云，狄青几人，所以鼓动了郑成功，要架着赵云走，但赵云出乎意外竟能飞行，罗成不及细看，只好先将狄青带走再说。

罗成带着狄青，郑成功百来人安全撤去江岸，向武汉而去。

而赵云己经是身不由己飞在了南京上空，那女人是妖怪，哦，是能造飞机的人。赵云从没坐过飞机，于是，他纠正了自已的思想，他认为这是科学，不是神怪。

白娘子找到了雨花台，他们在武馆门前降落，赵云一阵眩晕，很尊敬的看着白娘子，“你是什么人？”

“我叫白素贞，我来找许仙。”

“许仙是那个什么什么大学毕业的，他大学没读完来参了军，你呢，读完了大学，回国效力了。”

赵云试着来问白娘子，“你会造天上飞的飞机么？”

白娘子不回答，“许仙在哪里？”

赵云指了指不远处，在废墟瓦砾中尚存的白门楼，“在那儿，我带你去。”

白门楼上挂有巨幅的松鹤图因此免受了轰炸，也因此附近的难民全涌在了这里。

燕青将所有难民安排得秩序很好，每个人都能够有休息之处，只是食物没有多少，严夫人与貂蝉放过几次粥，不知道战争还要打上多久。

燕青在门口巡视，见赵云毫发无损领着一个白衣女子走来，不禁万分诧异，“子龙，你，你不是去打仗了么？”

赵云有些恼恨，“不说了，她让我回来了。”

燕青见白娘子天仙一般，说，“哦，她是谁？”

燕青没想到吕布吕温侯都没劝动赵子龙回来，一个白衣女人就把赵子龙拉回来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找许仙。”赵云回头看白娘子一眼，“她会在天上飞。”

燕青见赵云神神秘秘，也是笑着，“那她可是妖精？”

“什么妖精？是科学家，你知道么？”

两个大男人窃窃私语，白娘子很是不屑，走进了武馆，见着无数的难民，她的慈悲之心又开始泛滥了，“许仙在哪儿？”

燕青对白娘子万分好奇，他也没见过会开飞机的人，还是个很漂亮的会开飞机的女人，

“许仙正在里边教人认字。”

燕青又对赵云说，“温侯现在一人在屋里，心情不太好，你去见见他吧。”

赵云点头，去见吕布了。

许仙恶梦缠身，不敢再睡，昨晚他见着南京城破，一条大蛇飞来，吞噬了好多老百姓，扬子江头，血流成河。

早上听得枪炮声震耳欲聋，想去前线看看，但终于没有落到行动上，来到难民身边，做自己擅长的教习工作。

白娘子来找他时，他疑心又是在做梦，不敢相信，人都像是傻了，呆呆看着白素贞走来，四下里已没了声音，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许仙，你还好么？”

“我很好，你从哪里来的？”许仙说着说着竟不觉流出了眼泪，“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真的好想你，想你，每一次做梦我都梦见你，你说要我回去，回家去，我们的家就在西湖岸边，那里风景如画，你撑着油纸伞，和我站在一起，”

“我每天夜里都会梦到你，我很喜欢这梦，可我又害怕这梦，因为每次都会有一条大蛇出现，把我吓醒，然后，我睁开眼睛，怎么也看不到你，我真的害怕失去你，可我又真的很想你。很想你，你知道么？”

许仙的感情澎湃而出，再也控制不住，白娘子与他紧紧抱在了一起，听他诉说着思念的煎熬。

这一千年，他还是凡人，将思念，将爱恋看得那么重要，甚至比生命更为重要。

这一千年，她也是这样。

白娘子晶莹的泪珠滴下，带动几片云彩而来，南京城开始下着寒雨。

吕布仍坐在白门楼最高处，那杆望远镜已将南京城的沦陷尽收眼里。

“日本人进城了，那骑马的是个大官吧，你和他们交过手了？”

吕布看着远处日本人搞的入城式，“他们好像很激动，是呀，这伙日本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有朝一日会得到这金陵古都的。”

赵云牙都咬碎了，“温侯，你别再说了，这对于每一个中国人来说都是耻辱！”

吕布点点头，叹了一声，“好吧，不说了，我们读读历史吧。”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谁说的？真是有道理。”

赵云不说话。

“当年徐福带了五百童男童女去找长生不老药，如今，他们杀将回来了，你说他们若再见了秦始皇，会不会吓得叩头三呼万岁呀。”

赵云瞪着吕布，“你，你，我恨不得现在就死了！”

吕布很严肃，“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日本人现在已经打过来了，部队也没有了，是了，几千人化成了灰烬，南京城现在是日本人的了。除了去死，或者找几个日本人换命外，你现在想怎么办？”

赵云用另一种极具祈盼的目光看着吕布，吕布很快用眼神回绝了他，门外两个如花美眷严氏与任氏己经走了进来。

正常情况下，哪个男人又愿意舍下两个美人去做其它了，孙悟空在蟠桃园曾做过的傻事，实在是一只猴子才能做出来的。

赵云没再祈望了，“好吧，吕先生，我想带张辽他们走，另外，你再给我些经费，我明天就出城。”

吕布很潇洒地说着，“只要他们愿意，你可以将武馆的人全都带走，至于钱财，我只要留下这房子和武馆，其它的全都可以给你，我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有美人知心，好酒作陪，要那些钱财做什么?！”

貂蝉迈步进来，很自然地牵住了吕布的手，温婉望着赵云，“赵云还要出去征战沙场么？”

严氏也来到了吕布身边，口中轻声念叨，“整日的打打杀杀，还是将大半个中国弄没了，赵云兄弟，干嘛不好好找个女子成家也好。”

吕布将严氏拉到身边，“男人的志向你不懂，就别乱说，去地窖拿些酒来吧，今天我要与兄弟们喝上一些，以解忧愁。”

貂蝉走出来，低声说着“我去做吧，将酒席备好，肉菜备足，我再为赵子龙挑件锦袍，怎么样？”

“好，正合我意，有酒相伴，也就无过。”吕布长声叹了一口，“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要吃饱来，酒还是要喝，喝痛快来。”

赵云没再反驳，吕布用望远镜望着远处城头之上，青天白日旗已经不见，一面日本武运长久的太阳军旗挂在了南京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