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魔神ing.

　　有的上面还挂着手铐脚链，阴测测，更像是地牢。

　　开始夏天还行，后来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小心肝儿那个颤啊。要命的是脚下的地板还在渗水，滑溜溜的，走了这么长时间，她算是明白严立将之称之为“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只看到一个被囚禁者。

　　皮肤苍白或是漆黑，沉默呻吟或是烦躁暴怒捶着玻璃朝两人吼叫着的，都是他。

　　有着同一张脸的男人。

　　每个囚笼里都关着这样一个人。

　　“为什么他们都长得一样？”夏天说。

　　“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个体，靠着从外面收集来的皮肤脏器细胞拼凑成长成完整的“人”。开始时这里的工作人员是很多的，后来就慢慢少了，也有人退出，只剩到现在的十六个人负责他们。”严立说。

　　“严立你出手挺大方的啊，想来的人该挤破头才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严立沉默了，夏天也就不再问。

　　这些囚牢之上的所在想必就是女生宿舍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夏天一眼就认出了那具尸体！

　　他就以她梦境中见到过的模样躺在那里，而且更惨。肉已经完全烂掉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肥大的蛆虫蠕蠕爬动，偶尔从伤口里探出头来。

　　“没事吧？”

　　严立看她神色不对，问道。夏天拼命摆手。

　　“老师，我可以带他走吗？”

　　夏天观察着严立的神色，试探着问道。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课外叫他老师。

　　“他看起来好可怜哦。”

　　“不可以。”

　　“什么！”

　　“因为会给你惹麻烦，我倒是无所谓。走吧，真正可怜的【衍生者】你还没看到呢。”

　　他说，一个人自顾自走在前面，夏天犹豫着，还是追了上去。

　　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等她出去的时候再求求严立吧。不过，他要是真把它给她了她该怎么办？

　　拿来展览收费或者拍成微电影赚广告费点击率？似乎只有这么一种用途，都只剩下渣了想复原救活它也不可能吧，至少从她了解的理论上讲。

　　“夏天。”

　　“…哎。”

　　“你很喜欢唱歌？”

　　走着走着，严立突然提起这件事。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夏天还是实话实说。

　　“对啊。但是我父母不同意，所以我就只好将就呆医校里了。”

　　“如果没有他们呢？”

　　“这个啊，不可能吧。老师，我猜医院里那些需要器官移植手术或植皮的来源就是取自这里吗？”

　　“你这么认为？”

　　严立说，他不屑的语气让夏天有些不服气了。

　　“那还能是什么？”

　　“有了他的话，还需要器官移植吗？”

　　夏天正想继续问他，严立忽然停住脚步。

　　“到了。”

　　他们已然来到了地宫的尽头。

　　尽头的房间比起其他房间足要大上三倍，奇怪的是它和【实验区】一样，是玻璃门。

　　白色磨砂玻璃的两扇门紧闭着，夏天从严立的手里取过电子锁，红光闪了闪，门随即两分，她迈步要进去，他拦住她。

　　“你摸摸这门。”

　　夏天有些奇怪，但还是朝他说的做了。很平常的玻璃门，她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她回头惊异地盯着那门框。

　　足有一指半厚的玻璃！

　　“防弹玻璃？！”

　　冷汗从夏天的额头流下来，她惊问，严立缓缓点头。

　　“你知道了吧。”

　　需要用防弹玻璃关住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严立开始也讲过这里是称为【库房】。

　　记得毒药麻醉精神类等等非同寻常的药品会由专锁专柜专用处方专人保管，这间房间难道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才是它名字的真正来由。

　　“我可不是胆小鬼。”

　　夏天挤出一个笑容，大步走了进去。

　　这里的地面更滑，她一个踉跄，幸亏严立拉住了她。

　　屋子里满地是血，凝集成深红色啫喱般厚厚一层，墙上天花板上也是斑斑点点。

　　地上零星散落着一些破碎的医疗器械，如山般的残肢骨骸和五条沉重的精钢铸成的铁链堆起的角落里，一个人蜷缩在上面正呼呼大睡。

　　他的脸被手挡着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他那赤裸着的粗壮得令人吃惊的四肢及身体。随着他的每一个呼吸，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在屋子里流动。夏天捂住嘴走近他。

　　“杨烨？”她望望严立。

　　岂料这两个字一出口。刚才还在熟睡的人豁然便站起。

　　夏天惊叫一声。

　　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魔神！

　　刚才睡着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他站了起来，头几乎低到了天花板，稀稀拉拉的几根毛发下一张臃肿狰狞漆黑的脸，身上的肌肉如吹气般团团鼓起，只有左臂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正因如此，看起来更觉突兀。

　　“魔神”双目血红地瞪着夏天。

　　“你…”

　　他嘶声道，却说不出更多的字。

　　“夏天，快退后。”严立忙去拉她。

　　他还对自己的名字有意识。

　　最了解它的人还是严立，这个【衍生者】虽然残留有一点【主体】的智商记忆但是并不健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狂大开杀戒，那些人骨就是他的杰作。

　　全都是在工作时不谨慎被他得手后生吞活剥掉的工作人员，他平时的主要饲料也是实验区里不要质量低下的衍生人！所以尽管严立给看工作人员相当可观的薪水，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辞职，留下现在为数不多的几个，若不是因为有工作做，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接近这里。

　　严立想要去拉夏天，但是已来不及了。“魔神”吼叫着向夏天掴了过去。

　　惊惶中夏天掏出了手机，杜篆教过她怎么用，她自己也有偷偷试过。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电光闪动，“魔神”被电得浑身抽搐，杀猪般嚎叫起来。严立忙趁这个机会拉开了夏天，并把门关好。

　　“现在你已经看到了，【它】就是整个研究所的秘密所在。你说实验，归根究底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实验，有的只是对它的饲养培育，然后拿它身上的细胞去拯救那些病人而已。”

　　“他的细胞有这么大作用？”

　　夏天喃喃道，严立立刻纠正了她，

　　“是【它】，一条手臂，并不是整个人，现在你眼前的这个完整的类似人的生物只是由一条手臂培育成长而来。”

　　“严老师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当然不懂，这件事要从二十五年前说起。”

　　严立握紧了拳头，恨恨说道。因为每当提起这件事就令他觉得无比愧疚和羞耻。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我父亲为了金钱出卖了自己的良心，他…伤害了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