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歪打正着ing.

　　“……阿天，你今天没上课去哪儿了？”

　　“何止今天，还有昨天！私自脱离组织你实在太伤我心了。”

　　“阿天你可是从来不私自行动，也不说谎的，做过些什么乖乖你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啊。”

　　一回到学校，室友们就争先恐后审问起夏天。对她们发达的八卦细胞，夏天也是醉了。

　　话说明玥也经常旷课外出，她们怎么不问她，太偏心了！对于她的不满，袁靓第一个给予了回应。

　　“她是老江湖了，对于任何情况都能应付自如，而且人不风。流枉少年，人家是做正事。你和她怎么能相提并论！”

　　说着话，袁靓似有意似无意梳理着她黑宝石般闪亮的头发。没错，黑宝石般，原来稍显黯淡的皮肤也变白净了，裙子不是平时朴素的棉布裙，而是亮黄色的时尚修身连衣裙，硬挺的布料制造出的波浪感裙边让人想起十八世纪法国文人墨客必穿的浆洗的领子。这样的打扮让袁靓看起来充满了知性美。再看看其他人，我的神啊，她们这是要走T台吗？

　　“不是要去，是我们已经走过一回T台了。人生何处不是战场，今天我们可是攻城掠池出尽了风头哟。”

　　陈莎莎也站了出来。今天的她明明换戴了棕色美瞳（475度近视），外面却还是戴了一副装饰黑框眼镜，头发修剪成了齐肩短发，身上肃穆的藏青的民国风旗袍和手腕上的老式麻花银手镯、还有脚上的布鞋配合得天衣无缝。林晨呢？她还是简单的马尾，T恤牛仔裤，但是透过质地半透明的T恤隐隐可以看到里面的粉色蕾丝文胸，牛仔裤膝盖上也刻意磨破了。至于明玥……她怎么不去死啊！

　　那小麦色的皮肤，还有鬓角招摇的卡门石榴花是怎么回事，她这是要赶尽杀绝，把医校的单身狗们往绝路上逼吗！？

　　“你们都好靓！”

　　夏天发自内心地赞叹，双眼也不住冒桃心。女孩们立刻沸腾了。

　　“什么叫都好靓，我只想知道谁最靓？”

　　“对啊，夏天你说。”

　　“坦白为你心中最爱投出神圣的一票吧。”

　　“宝贝~~。”

　　四个女孩齐刷刷向夏天伸出手。夏天凌乱了，看来她不在的时候她们把时间都花在逛街打扮上了，可以想象，四人组这种阵势走在大街上一定很壮观很拉风。

　　错过了怪她咯？

　　“对吧？”

　　没有回答室友们的问题，她问。夏天这行为纯粹是自掘坟墓，刚刚被引开注意力的众人又把焦点兼炮火集中在了她身上，七嘴八舌缠着要她交代她到底去哪儿了。

　　“我去做家政打工了。”

　　幸好她这次反应快。女孩们审视着她亮出的由于打扫袖口染上的污渍，还有头上的灰尘，片刻后犹豫着点点头。

　　“你这身板还有气力去打工？”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打工的那家还不错，我狠狠吃了一顿下午茶。”

　　夏天从容不迫地撒着谎。说起来，现在杜篆的形象在她心目中成了富二代的代表——十年藏的兰花香铁观音可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啊，点心也是进口英式点心。夏天对于金钱并不感冒，但是吃货的她对食物却是无法抗拒，让杜篆又抓住机会嘲笑了她一通。

　　——“要是你不患饮食紊乱症的话，今天坐在我面前的一定是一头小猪。”

　　——“行啊，就如你所愿吧。”

　　反正都被笑话了，不连吃带拿岂不亏大了？夏天走的时候很理直气壮地打包了剩下的茶叶点心，连她都佩服自己的机智。

　　听夏天说了这么一大通，室友面面相觑，其他话都被大脑自动过滤只剩下倒数第二句关键，三秒后她们齐刷刷朝她飞了个眼。

　　“亲爱的，快把好吃的拿出来呗。”

　　有什么东西都一起分享是这个寝室的寝规。托这条寝规的福，夏天成功化解了危机，反而成为同是吃货的室友们心目中的福利女神。

　　……

　　骨瘦如柴的男人蜷缩了身体躺在肮脏的地上。

　　他的十个手指头由于连日来的挠抠已尽数脱落，从他腐烂的肉中生出的一堆堆绿头蝇现在反倒来盯食他的伤口，他没法赶走他们，于是他的伤口感染腐坏得便愈发严重。

　　昏迷中好像有人进来过，不过不是救他，而是从他身上采集细胞用做标本和数据记录。他对此已经麻木了。

　　忘了自己最基本的意识，放弃抵抗，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躺在这囚牢中，用绝望和沉默。等待死亡的降临。

　　不过死亡究竟还有多远呢？

　　夏天捂住嘴。

　　她当然不害怕，她有的只是同情和愧疚。

　　她并不喜欢自己的职业，但是它却多多少少在她心里洒下了一些种子——慈悲与仁爱的种子。非法人体实验应该就是这样的吧？虽然自己现在似乎只是在做梦，在梦乡里机械地重复着白天的思绪。

　　神啊，她再也不敢在睡前忘吃安眠药了！

　　夏天在虔诚的祈祷中醒了过来。

　　看看流氓兔闹钟，已经5点多了。再睡已不太现实，夏天把脸埋在软软的枕头里，手指烦躁地敲击起床头栏杆来。刚才的梦境真是超真实，她梦中被消毒水的味道熏得透不过气，醒来鼻子都像暂时失去嗅觉一样闻不到气味。

　　当，当当。

　　指尖敲击金属的声音轻而动听，神似某种宗教乐器。夏天玩心大起，敲得更加起劲，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事情。

　　传声筒？

　　犹如一丝阳光照进黑暗深渊。

　　夏天明白了。

　　她什么都明白了。

　　同学中只有她和自己和刘媛会做噩梦的缘故。

　　是的，传声筒。床头栏杆是中空的，这是老式的铁架床，现在几乎所有同学的床基本都已经被木床换下，寝室里只剩下不大挑剔的她睡的那身床还是。如果某处，比如说地下发出什么声音她就能听到，而且仅仅是睡觉的时候听见，因为康达医学院的学生除了睡觉时是没有机会躺在床上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不管警方怎么查都查不出疑点的原因！

　　夏天跳下床，拖鞋也顾不上穿，赤脚跪在地上用手臂把床底的东西一股脑儿全赶出来，也不管是否会吵到室友们。

　　果然有端倪，地上居然铺着一层薄薄的毡毯，她试了试，揭不开。

　　毡毯的四个角是固定在地上的。

　　靠，撕掉它！

　　她打开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准备动手，她的运气实在不好，不早不晚的，寝室的灯忽然亮了，随即早操召唤声犹如警笛般响起。

　　“天，阿天你在干嘛？”

　　室友们问，狼狈的夏天慌张地扬起双手做投降状，就差跪地求饶了。

　　糟了，她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女孩们疑惑的目光由她脸上移到她手上，再由手上移到地上。林晨尖叫一声，夏天的心脏差点没爆掉。

　　“哇塞，夏天你换新Bra了，还是粉红蕾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