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物降一物ing.

　　许多年前，人们便传闻康达医学院在进行非法人体实验，手段残忍之极。可是由于没有受害人，也找不到证据，所有人都把那当成捕风捉影的传闻。

　　直到半年前市卫生局的一个环卫工人报案称他在清理医学院的垃圾时发现了一些像是人骨的焦黑骨头。经过化验，警察发现那不仅是人骨，还是含有放射性物质或剧毒的危险骸骨。公安厅对这件事高度重视，为了查清这件事，杜篆才借用黄淮冰的身份潜入了康达进行调查。可惜杜篆调查了半个多月，除了前几天猝死的女孩刘婷和一些涉嫌偷税漏税的账册，他实在没找到康达有什么其他可疑的地方，更别说实验室了。

　　“……现在你明白了吧。夏天，希望在这件事查清之前你不要告诉别人我的身份。”

　　黄淮冰，不，杜篆板着脸说。

　　这样的话她应该不会再刨根问底了。只要她不瞎咋呼泄露自己的事，他就不会伤害她。

　　每个人都有年轻和做梦的时候，他也是一样。喜欢陶艺的他曾经想开设一个自己的民窑，可是战乱毁掉了他的梦。

　　“说起来，夏天你清楚医校有哪些古怪的地方吗？”

　　“不清楚，你知道我对它没兴趣。”

　　夏天没好气地回道。尼玛杜篆居然是警察，这也太狗血了。

　　也许并不奇怪。

　　夏天也听人说过附属医院一些“有意思”的地方：门诊病人的治愈率平平，住院的病人却总是能痊愈出院，所以它才能以特级医院屹立至今，如果它真有做人体试验并将其制剂用于临床。那么这种现象就能够解释了。

　　“你刚才说你调查没进展，反正我很闲，要不然我帮你？”

　　发了片刻呆后，她忽然抬头说。把杜篆吓了一跳，本能地点头——他刚刚摸出了消除记忆的喷雾，准备给晕乎乎的她喷上，没想到她又精神了。

　　“你答应啊，好，我会全力配合你的。”

　　“等等，我答应你什么了？”

　　“我协助你调查啊，将凶手绳之于法啊！反正我也讨厌医校，要是医校真做了这种事，关门倒闭了，我就不用被逼着念书了！”

　　好开心啊好开心，夏天的如意算盘打得哗哗响，杜篆则一脸受惊状：她这是要缠上自己吗？

　　“谁要你协助调查，你的责任是好好念书。”

　　“好好念书？”

　　她看着他阴森森地说，看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对啊，所以你要协助我调查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杜篆继续说，话音刚落，夏天三两下便蹬掉了运动鞋，露出白皙笔直可以让大多数男生想入非非的一双腿，继而又脱掉了外套。

　　“非礼啊，强奸啊，救命啊……！”

　　艳阳高照，天空澄明如湖水。

　　天真的笑语和吵闹声充溢了医校的每个角落。这样的早晨，和平常没有两样的美丽平静的早晨，丝毫没有发生过不幸的痕迹。

　　要知道高压快节奏的生活可以比时间更迅猛地冲淡一切，什么也不会留下。

　　有人死了？

　　人不是都会死的吗，还有一堆课程等着我呢！别说我心太硬，只怪你太多情，明天过劳死的可能就是你我也说不定。

　　护理A班的一群女生聚在角落里叽叽喳喳，而邻班同学的CD机一直卡带似的用最大音量播放着《从开始到现在》，几个哈韩族听得如痴如醉；壁挂电视则播放着《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安嘉和大耳刮子不要钱似的狂抽梅湘南，坐在前排的男女同学只看得义愤填膺，恨不能跳进电视机救出湘南再把安嘉和痛扁一顿。这两股力量在阶梯教室里非常和谐地共存着，和谐到夏天都怀疑昨天自己和黄淮冰“斗智斗勇”的交锋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在她昨天豁出脸皮不要的威胁下，杜篆总算答应了她。他给她的任务是检查女生宿舍。

　　晚上，用他给的安眠药夏天很容易地从守门欧吉桑那里拿到了钥匙。深更半夜孤身一人进入寝室搜寻，每一间都仔仔细细无死角地进行检查，这种事实在是相当刺激，夏天感觉自己的胆量大大得到了提升。

　　然并卵，她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发现。

　　当时是她自告奋勇要帮他的，现在却一无所获，夏天有些羞于打电话给杜篆报告。于是她就这么闷在人群里任自己消沉，手边的奶茶居然有了老酒的效果——她头晕起来。

　　会不会突然有奇迹发生，比如凶手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地告白自首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嘛，更离谱的事情她也经历过了，她的三观早已粉粉碎。

　　夏天胡思乱想着。直到手机响起的声音把她拉回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电话是杜篆打来的。

　　按照杜篆提供的地址，夏天来到了距离医校足有十分钟车程的【星河雅居】。

　　由于修建得几乎包围了整个五川省L大学，它被地产商们誉为正宗“贵族”楼盘，整个雅居一枝独秀地按照住户的星座划分为12星座区，价格炒得发烫，虽然才2003年，每平米已经打破了三千元大关全市房价最高。

　　靠，哪怕是没拖年平均工资后腿的白领，1个月不吃不喝下来全部收入也不够买一个平方的！

　　“我说，查个案居然住在这么奢侈的地方，公务员的生活就是好啊。”

　　夏天忍不住吐槽。杜篆不以为然。

　　“房子跟我的工作没半毛钱关系，是父亲买给我的。这是我家好吧。”

　　“你父亲真慷慨。”

　　夏天看看自己身上的便宜衣服和鞋子，人与人的差别还真是大啊。父母玩育儿游戏玩了十八年，只顾着更新硬件却不关心玩具的外观配置，害得她每次和室友们走在一起都自觉充当了小尾巴。好吧，反正她也没对他们有期望更多。

　　“说吧，叫我来干什么？”

　　“没什么，打扫卫生。”

　　“啥！？”

　　“要不要那么吃惊，我是警察好吧，不能让人随便动我的东西，叫同事帮忙又有点麻烦别人，你不是很乐意帮我吗？”

　　杜篆说，他手里还拿着吸尘器。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照在他身上，给面目俊朗、身材修长的他平添了一种吸引力，要不是那肤色，夏天真要以为他是当之无愧的白衣天使了。

　　“我帮你是可以。但是你难道没有朋友吗？”

　　夏天突然反应过来，杜篆没有答话，因为他在空调背后发现一件本来不该存在于这里的东西。

　　一只又肥又大的老鼠。

　　夏天当即扯开嗓子准备尖叫。可她还没叫出来，只觉得眼睛一花，定睛再看时，老鼠已经在杜篆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