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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且以听风吟

第十七章 且以听风吟

书名:散红尘作者名:逍林本章字数:3325更新时间:2024-12-27 16:56:18

   

  这几年,他们在迷雪谷招兵买马,表面上过着无事以当贵,早寝以当富,安步以当车,晚食以当肉的日子,但是早已经运筹帷幄,那计划经过很多年的绸缪以后,就好像是瓜熟蒂落一样,到了季节就要摘下来了。

  但是,到了这计划的最后一环,因为一个绍以眠,一切都变了!

  非容的面色苍白,而嘴角红色的血珠好像黑夜中熠熠生辉的红宝石一样,秦峰看到非容的现状,不免将那种狠戾与焦灼给收了起来,“非容兄弟,你……你身体……”

  “身体也是身外之物,有些事情,你好好的想一想,或者是你错了,也未可知。”他一边说,一边抬眸望着绍以眠,绍以眠的眼睛里面已经有泪水渗透出来。

  “你为何要哭,我并没有死,更何况我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如何不开心一点。”他这人总是如此,自己已经这样子,还奉劝旁人不要因为这个伤心落泪,她叹口气,“走,看一看你的身体。”

  “千年浮雪,好像没有任何作用呢。”

  “不,这是治愈期,总是比较慢的,你的身体这几年已经如风中败革,不要着急。”绍以眠的声音是那样的好听,好像一股可以滋润人心头的涓涓细流一样,慢慢的,静水深流。

  千年浮雪,难道丝毫就没有作用吗?还是一个人的病况,不光光是药物调理,还需要人的内心滋养?她是医者,有时候也是很奇怪。

  非容的身体不好,难道与非容的郁郁寡欢也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绍以眠并不敢去向,两个人往前走,很快的,已经到了前面的位置。

  珠帘打起来,有紫燕从珠帘中飞出来,两个人对望一眼,已经到了屋子里面。丫头立即将他安顿着坐好了。

  “药枕。”绍以眠吩咐一句,丫头立即走了,去拿药枕了。

  “银针。”再次吩咐,另一个丫头也是去了,如是再三,屋子里面已经冷冷清清,一片孤寂中,两人的目光对望了一眼,“走——现在——”他深吸一口气,望着绍以眠的眼睛。

  “走,能走多远走多远,能飞多远飞多远,不要管我,永远不要回来。”他因为过分激动,声线在不停的颤抖,一股惊澜从他的眼瞳里面一掠而过,但是绍以眠并没有移动脚步,也并没有走的意思。

  “你呢,我走了,你与如婆婆在这里自生自灭,对吗?”绍以眠的目光望着他,“现在,你们的力量悬殊,他并没有来,这也是给你们证明,要是真的要消灭前朝的残渣余孽,机会多多,但是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之交臂呢?”

  “我知道,但是有人并不知道。”他叹口气,伸手,正要擦拭嘴角的血珠,蓦地看到绍以眠手上的红,这边厢,绍以眠已经将一盆水给打好,送了过来,然后慢慢的将毛巾浸湿了。

  正准备擦拭他嘴角的时候,他将毛巾握住了,温热的毛巾很快就放在了绍以眠的手背上,那凄厉的红色血珠给擦拭掉了,他的眼睛望着她的手。

  “为了我,留下来,不值得,这里的人老早就应该自生自灭了。”

  “我为自己的良心。”绍以眠概不承认自己留下来的理由与缘故,但是绍以眠也并不找借口,对于留下来,就是简简单单的留下来。

  他悉心的擦拭绍以眠的手,一边擦拭一边用目光打量着绍以眠的脸,绍以眠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态变化,简直好像白瓷一般,那同样是一张饱经忧患的脸,不过并没有丝毫端倪可以泄漏出来。

  一切都是平静的,平静的让人匪夷所思。

  擦拭完毕以后,绍以眠这才自悔失言,刚刚不应该那样快就否决的,他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也不会……

  在绑架自己以后,准备与自己成婚!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以为不可能这么多年了叶奕还存活在世界上,而绍以眠也从来没有想过,迷雪谷中,他与秦峰都活着。

  他多么想要让绍以眠离开,但是绍以眠虽然懦弱,但是执着,一个人要是同时拥有这样两种性格,懦弱也是刚强!

  擦拭完毕以后,这一次轮到绍以眠握住了手中的毛巾,在他的嘴角擦拭了一下,她距离他是那样近,几乎可以嗅到他鼻翼喷出来的空气,而绍以眠呢,专注的目光看着他。他多么想要上前……再上前……

  然后狠狠的嗪住那玫瑰花一样的菱唇呢,不,不可以啊!他的目光望着前面的位置,过了没有很久,整个人已经瑟缩了一下,她惶恐的,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满脑子都在想什么东西呢?

  不禁叹口气,“你当日应该离开的,不过现在有的是机会,去吧,这么多年了,该看开的都一定要看开,该原谅的东西也是要彻彻底底的原谅,一切的一切就让她风流云散吧。”

  说的倒是轻松,但是任何人都不能说放手就放手,尤其是绍以眠,在很多事情上,是旁观者,又是参与者。

  非容的脸色很是白,衬托那一片乌黑的头发,显得整张脸有点儿不合时宜的僵硬,但是他僵硬的脸上始终还挂着一个淡淡的微笑,默然的。

  “走吧。”

  “你真的以为,我已经——已经原谅了他,对吗?”已经夜深人静,昨天的这个时候,苏钰离开了,今天呢?他们面面相觑,话题却是始终都离不开苏钰,苏钰!苏钰!苏钰!

  这两个字简直好像是魔咒一样,只要想起来,只要辗转于唇舌之间,他就会痛,就会难受,就会无言以对的惶恐。

  她伸手,将自己脑后那凌乱的发丝给握住了,然后松松的挽了一个公主髻,将一支珠花的簪子咬在了口中,细密的银牙看起来白的好像象牙一样,而那金簪子看起来又是有一片淡淡的柔媚的哑光。

  簪子上垂着一股淡淡的流苏,这流苏在她的嘴角边沿好像一双手似的,慢慢的抚摸,慢慢的抚慰。

  “你看——”她一面说,一面将簪子别在了头顶的公主髻上,“有些人——”

  “不,不要说。”他同样是站起身,用一种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果真已经原谅了他,对吗?他要和你在一起,你还是会义无反顾,对吗?”

  “义无反顾?”那流苏在她的头顶摇摇曳曳,流苏的尾端,在她的眉梢眼角骚动,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庞上看起来有一种淡淡的冷情,“这些年义无反顾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不如意十常八九,我已经习惯去接受破碎。”

  “究竟你——喜欢风连还是苏钰?”

  “都不喜欢。”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那柔柔细细的肌肤。

  “那么,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还想要问问你,究竟你已经原谅了他,对吗?苏钰?”他刻意的去强调“苏钰”两个字。他近距离的看着她,她发现,他的双眉修长,如画一般。

  那双眸又是闪烁如星,好像带着一股强烈的希冀的光芒,“有些人,做出来的有些事情,一生一世都不会得到原谅,不会!”她狠狠地说。说完看着他,“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十年前,我已经嫁给了风连,我……我残花败柳之身。”

  “我不能……不,这不可以!”她一边说,一边抽噎了一下,十年前,他在阴差阳错中嫁给了风连,但是……

  不,不!她的心揪痛起来,她握住了自己的斗篷,“你休息,我……我去了。”

  “要走,就永远都不要回来,要是回来,就不要走,永远在我身边,有何不可?”他不像是一个病人了,声音陡然就增加了,听得她心惊肉跳起来了,“你——你何苦为难我,你要是好了,我自然会走的。”

  “你与风连,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佳偶天成,从十年前我就羡慕,但是现在,风连已经削发为僧,你何苦为他断章,我等你这么久……”

  “你!你错了,你错了!”她止不住的大喊,并且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小小的鼻梁下那张小小的嘴也在颤动,良久良久以后,他走了过来,抱住了他颤抖的娇躯,她丝毫不费力已经将非容给推开了。

  “不,不……你不能……我也不能啊……”

  “有什么不能,现在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什么,我都相信,要是你真的要这样子才肯留下来,我……我宁愿一生一世都沉疴下去,一生一世。”一边说,一边握住了拳头。

  “非容,每个人一生中都有低谷期,你的病并不严重,但是……但是你的心病需要好好的治疗治疗,不然你不会好起来的,你破罐子破摔,你简直已经自暴自弃,你……”她还要说什么,他已经吻了过来。

  在绍以眠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绍以眠的目光闪躲了一下,头颅跟着也是避让,他并没有进一步的袭击,而是静静的看着绍以眠,他的嘴唇薄薄的,凉凉的,好像一块冰一样,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他的嘴角则是微向上弯。

  “那么,还是请你走吧,心病还须心药医,我这是自取灭亡,对不起。”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松开了绍以眠的手,绍以眠得到了自由,眼睑沉重的落下来,遮盖住了光芒。

  有泪液从眼睑下一点一点的滑落下来,她还是狠狠心握住了手中的斗篷——“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过来,你好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顺便我劝你注意一个人,他……秦峰最近已经伺机而动了,你应该保护好你的安全。”

  “我——”非容的嘴角带着点哀愁的笑意,“我很好,倒是你,你早早的离开吧,我会好起来的。但是我还是请你回答一个问题,你走了以后,会和他,在一起吗?”

  “这一生,不会!”她狠戾的点头,然后准备离开,非容这才点点头,良久良久以后,看着女子的背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