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齐师

“叫我齐师就行了，听起来比叫前辈厉害点儿。”

楚天：“齐师好......”

因为韩护法已死，中年男子只能等待灵符彻底激发开来，他才能现出身形，可就这在这个过程中，楚天却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这让前者怒不可遏。

“小子，拿命来！”中年男子大叫着冲了过来。

“砰！”没有任何能量激动，亦没有任何预兆，就在那中年男子右手抬起的那一刹那，他面色忽然骤变，变得无比之惊恐，然后，又是一具干尸出现。

看着地上已然干瘪的不成样子的两人，楚天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前一刻他还处于生死危机之境，差点被韩护法炼为了人药。

转眼间却是局势逆转，两位不可一世的皇极宗强者就在自己眼前化成了枯骨。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啊。

“不用太过惊讶，我也就这么一点儿力气了，对你没什么威胁了。”齐师倒是很坦然，虽然他现在身子还是很虚幻，但以楚天的眼力来说，根本看不出什么深浅。

“你应该也知道，很多修为绝世的强者都是身死魂不灭，有时候肉身陨落了，但强大的元神都会留下来，而我，充其量只是运气好些，借着这枚珠子勉强撑到今天罢了。”

“如果算起来的话，应该有四五万年了吧。”齐师颇有些怀念的道。

这话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强如皇极宗，亦或是缥缈宫，他们门内年纪最大的长老恐怕也不过数千岁之龄，这齐师却出口便是以万载计数，怎不叫人咂舌。

再者，如果他只是一道残魂的话，那曾经全盛之时又会是何等的人物，只怕整个青龙国都寻不出能与之相当的对手来。

“这枚火灵珠有那么厉害？”楚天一头雾水，能把一道元神保留到现在，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可那位无双仙子虽然强大，但不至于的地步吧，还真的为他留下了什么守护力量？

“火灵珠？”闻言齐师也是一愣，而后很快露出了然之色，“既然选择在了这一世出现，那就叫它火灵珠吧，虽然这名字俗了点，但往昔的一切就此消逝也好。”

“那，齐师您就没有什么方法恢复过来了吗？”楚天突发奇想，如果这位复原过来，那他岂不是寻到了好大一座靠山。

“老夫现在这个状态非人非鬼，想要多留存一些时日都是万幸了，至于说别的...”齐师叹了口气，又道：“人死不能复生啊。”

“救命之恩永世难偿，但我还是想冒昧的问一句，您老这到底是为何......”楚天小声试探着问道，虽说是这齐师救了自己一命，但若说此举当真没有什么目的地话，他是不信的。

“人老了，整天待在这珠子里边也是憋屈，就想出来走动走动，”齐师瞥了楚天一眼，别有深意的道：“走着走着就寻思留下点什么，不然纵然是死了都心有不安。”

闻言，楚天瞬间眼亮了起来，“师尊都这么说了，弟子也就不好再作推辞，拜师礼什么的弟子就却之不恭来者不拒了，嘿嘿。”

“你不用抱太大希望，老夫虽然能救你一次，但别的也帮不上你，指望能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好处。”齐师一副洞察了万象的笑容，

“老夫虽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但一生也算的上磊落，临了也没什么稀珍宝物之类的东西留下，除了一道残魂和这枚火灵珠之外，再无其他。”

“三万年了，除了那些神圣之物，什么东西也经不住岁月的熬炼啊......”

楚天灿灿一笑，没有说话，耐心等待着齐师的下文。

师尊不是白叫的，只要这齐师未怀恶意就可以了——从几万年的记忆中套出几部惊世功法来，对楚天来说还是不难的。

齐师身形降下地面，目光在楚天身上打量了几番，最后一抹迟疑随即消散，“这样吧，你既然有心发问，老夫便先来问你几个问题，”

“皇极宗接连两位强者都是死在了你的手上，还有皇极云那条小毒蛇，接下来必定要遭到无穷无尽的追杀，有可能终生都不得安宁，在逃亡中勉强度活，你可有办法对付？”

“你那小媳妇的资质可是没的说，现在入了缥缈宫，将来肯定是位女中至尊，日后若是再见，就算她有意，你还有脸与她结合，受人护佑，吃人软饭？”

“你自己就这么甘心？”

楚天眼神一滞，这齐师言辞话锋可谓犀利，句句切中要害，无不针砭到了痛处，他犹豫了一下，踌躇开口道：“自然...是不甘心...”

“可有对策？”

“......没有...”

“唉，”齐师又叹了一口气，盯着密室中央的那座药鼎，目中有回忆之色浮现，俄而，悠然开口：“老夫一生未曾收弟子，你算是第一个，说不得也是最后一个。”

“虽说眼下没什么可给你的，但是这韩护法为你留下了不少好东西，大可以利用起来。”

这些灵物全都是韩护法为自己准备用作续命的，莫不是有着上千年药力的绝世稀珍，每一株拿出去都能让许多势力争得头破血流，现在却是随意的摆在地上，除了白白便宜楚天之外，也没别的出路了。

“这些灵草自然是好东西，但你就这么把它们席卷一空实在是太浪费了，”齐师摇摇头，阻止了楚天正准备卷袖子的动作。

“难不成这口鼎也有大用？”楚天狐疑，盘算着要不要先去寻一个大点的储物袋。

“不不不，这些灵物已经从封印状态中开启了出来，而且还被这座药鼎勾动了药力，再想要重新收拢的话，精气逸散太过严重，实在不智。”

“那，我怎么办？”

“其实，韩护法炼人为药这个思路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方法过激了一些，也太啰嗦了。”

楚天暗自撇嘴，如果这韩护法方才不多啰嗦几下的话，他现在可能已经熟透了。

“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接着韩护法的路子，自己进这药鼎里边淬炼一番。”

“主动...跳进药鼎里边？”楚天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法子了。”齐师很肯定的说道。

“你就甘心将来吃软饭？”齐师摇摇头，自顾自的道：“说不定连软饭也没得吃，啧啧啧......”

楚天“......”

如果不是感受到自己与火灵珠之间突然多出的某种联系，确信这齐师没有骗他的话，楚天现在肯定收起灵草就跑，不做一丝一毫的停留。

人老成精当真如此，一句话就能把人激的满心愤然却又斗志冲天，尤其那个极为特殊的字眼，无疑是触及了楚天的软肋，在心中进行了好一场天人大战，最终他还是一咬牙，一跺脚，

“行，听你的！”

“这才像是老夫的弟子，有骨气！”齐师还不忘最后再加上一把火。

一只脚都踏进了鼎中，楚天忽然开口，问道：“师尊，我能问一句话不？”

“说。”

“为什么是我？”

论实力，无双仙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几乎可以碾压青龙国绝大部分强者了，论资质，婉儿的体质应该比他只强不弱，不然也不会得到无双仙子的青睐，可是这齐师为何会选择了他？

齐师面色不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楚天会这样发问，“这几万年来火灵珠接触的修士不知凡几，有强有弱，但只有你的血真正触碰到了火灵珠，这才成功将其激活，而老夫依附于火灵珠存在，间接的只能选择你了。”

“我还以为运气是有多好了，合着还得多多感谢这韩护法了。”说着楚天又踢了一脚身边的干尸，神色复杂。

作为修道小白的他自然不会知晓，但凡到了一定层次的至宝神兵，单纯的滴血渗透根本不可能再对其造成什么影响，仅仅只是留下一道弱到不能再弱的印记而已。

更不用说还有着齐师这道自主意识的存在，没有他的默许和配合，以楚天的实力想要操控火灵珠，绝对是难比登天。

“或许真的是天意吧，机缘到此，不得不接啊。”

......

咣当一声，齐师直接将铜盖压在了药鼎上，而后手掌摊开，灵诀默动，随即便有一道白色的火焰缓缓腾起。

韩护法计划周全，便是炼制人药的地火都寻到了一处，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建造一间密室，本就是为了更好地增加成功的几率，但齐师显然是看不上那脉地火，反而是自己引出了一股道火。

一簇暗青色的火苗在齐师掌心不断跳跃，闪烁之间，将大半个密室都照耀的一片通明照亮了大半个密室。    

而随着楚天入鼎，齐师开始将道火慢慢催动起来，有一股清晰的灵力波动迅速席卷开来，绽放出暗色华光，不断没入药鼎下方。    

没一会儿，整座石室都流转出了光辉，那簇火苗在朦胧雾气之间缭绕，看起来倒像是一位摇曳生姿的美人，灵气氤氲。    

“老夫这种道火可不是一般的凡火，乃是从地心冰炎中孕育千载方而得出，虽然没有骇人的恐怖高温，但却针对各种稀珍灵草，淬炼出其中的生机与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