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避水手镯（上）

收起脸上的笑容，冯昆一双俊脸也铁青了起来，当下一个大步拦在徐月华的面前，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小姐，你不觉得这样对待一个欣赏你的美丽的路人，有点过份吗？我只不过吹了一个口哨而已，骂你开始也骂了，干嘛还说把我眼珠子挖下来喂狗？你是不是应该向我道一声歉？”冯昆也是在尽量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要是面前站的不是一个美女，而是一个大男人的话，冯昆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徐月华冷笑一声：“让我道歉？你也配？臭流氓！”

“小姐，你说我是流氓我不反对，相反我还认为你是在夸奖我。可是，在这之前加上一个‘臭’字我就有点受不了了，你倒是闻闻，我身上哪地方臭啊？”说完，将一只手臂伸到徐月华鼻子面前，手指轻触之下，已不经意的轻轻触碰到了徐月华脸上娇嫩的皮肤。

徐月华俏脸一变，口中轻斥：“找死！”一只细如柔荑的纤纤玉手在一瞬间便已抓住冯昆手臂，娇身一转，胯部微一用力，双手一带，一个大背负，便将冯昆摔倒在地。

一声痛呼，冯昆顿时被摔得是七荤八素，眼前金星直冒，手臂之上火辣辣的一阵灼痛，一看之下，手臂皮肤已在地上被噌的破了一大块皮，鲜血缓缓正向外渗出，浑身骨痛欲裂，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难以唯持。

将冯昆摔倒之后，徐月华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得到了暄泄，看着对方此刻正躺在地上蒙着头半天没爬得起来，也中也开始后悔，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过份了一点，只是从小养成的高傲让她一时难以自降身份向对方道歉，当下只是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冯昆躺在地上，心头一时火起，等身体疼痛稍减，一下子站起来，死死的盯着徐月华，双目中冒起愤怒的火焰，脸色铁青，一步步向她逼进。

看着对方愤怒的眼神以及面目狰狞的表情，徐月华心中也有一丝害怕，脸色惶恐，脚步慢慢向后退去，口中迭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冯昆一愣，是啊，自己想干什么呢？显然，地点，时间都不适合；揍她？更不要提了，刚才对方轻易地便将自己摔个四脚朝天，差点骨折，真正动起手来，还指不定是谁揍谁呢；骂她？笑话，堂堂大男子汉，岂会像个市井农妇一样作泼妇骂街之势？算来算去，自己竟拿对方毫无办法。

趁冯昆一愣之时，徐月华脚步连向后退，一个急转身，已飞快地向前跑去，速度之快，冯昆竟一时追赶不及。

冯昆错愕地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身影，刚想起身追赶，想了想，停下脚步。“他奶奶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揍了一顿，这下可亏大发了！”回过头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看见，要不然，老子怎么在扬州混下去啊？”

心中郁闷之极，呆立在那，看着那个已变成一个小白点的俏丽身影，‘卟哧’一声，一口浓痰吐在地上，用脚狠命的踩了又踩，仿佛那口浓痰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子一般。心中一股郁闷也都发泄在那只正在踩着痰的脚上，足足踩了有五分钟，这才长舒一口气，狠狠地盯着那女孩子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揉了揉手臂，将身上的灰尘掸拭干净之后，冯昆继续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冯昆住的地方，就在郊区一家废弃的地下室里面，面积不大，二十多个平方，楼上原来是一家工厂的办公楼，后来工厂破产，办公楼里东西都被前来讨债的人搬的搬，砸的砸，就连窗户都被人卸走了。好在房子搬不走，但因为楼上没窗户，冯昆只能住在地下室里。不过地下室里通风不畅，因此室内总是弥漫着一股异味，好在冯昆也住在这里较长一段时间了，倒也不觉难闻。

回到地下室，冯昆弯下腰，从床下拖出三个大盆，盆里全都是平时换下来的臭衣服，用一个大麻袋装好，往肩上一扛，便向河边走去。没办法，这里水电早已停供，电还可以从不远处偷接的，自来水就没有办法了，洗东西只能到河边去洗。还好，这里离河边没多远，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河很大，也很有名，正是隋炀帝下扬州时花了无数人力开凿的大运河。

大运河开凿于隋炀帝初期（605－610），元世祖时，又开凿了会通河与通惠河，这样就形成了从北京到杭州全长1794公里的京杭大运河。运河扬州段是大运河最古老的一段。扬州古运河水质清澈，穿城而过，沿岸古迹林立，风土人情独特有趣。扬州城市格局就是根据运河而展开，古城内外许多河道纵横交错，这些河流及其两岸古居民构成了浓厚的江南水乡风情。

来到河边，左右打量了一下，因为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雨，原本河边的台阶都淹没了，还好，前面不远停了一艘装满货物的铁船，船尾系了一条二米多长的小救生船，冯昆看看了船边离水面高度，伸长手臂比划了一下，没多高，应该能够得着水。

于是，扛起麻袋，从岸边跳上铁船，沿着船边跑到船尾，先将衣服扔进小船上面，对准船仓，抬腿跳下。

也活该冯昆倒霉，脚下无巧不巧正好有一段小孩手臂粗的麻绳系在船尾，冯昆跳下时一只脚绊在麻绳之上，扑通一声，一个猛子便栽进河中。

别看冯昆长得这么高大，可是却一点水性也不会。一掉进河中，立马呛了几口水，头脑也有点发晕起来。其实人一旦掉入水中，如果不慌不乱，顺平呼吸，全身放松的话，是完全可以浮出水面的，但往往面对危险时人总是要做一些无谓的抗争，双手乱舞，全身不停扭动，这反而适得其反，只会增加你沉没的可能性。而不巧的是，冯昆恰好就犯了此点错误。

在水中拼命挣扎了半天，冯昆还是没能抓住头顶上的那艘小铁船的船边，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渐渐沉入水中。大运河经过这几年扬州市政府的不断清淤，河底是越来越深，冯昆挣扎了半天，手脚变得越来越沉重，身子就像拴了一根铁陀一般，直直地往下沉去，意识到也许此次难逃一劫，冯昆的心情也变得绝望起来，意识渐渐模糊，终于，身体完全沉入了水中，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