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复仇的念头

黄锦江倒背着手走到黄振面前，居高临下地冲他一笑。黄振觉得很不自然，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这个给了自己无尽屈辱的前上司。

但实际上，在黄振心里，一直萌生着一种复仇的念头。

尽管这种念头，是那样杳无边际。

黄锦江一如既往地发扬了即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优良品格，像上次一样，他竟然问黄振还想不想干保安行业，自己可以把他介绍到人民商场，当个保安班长。

黄振说，不用。不劳黄大主任费心。

黄锦江说，别太执拗，找工作得取已之长，你擅长干保安，没准儿还能混个领导当当。依我对你的了解，你真的不适合干销售，还有售后。

黄振将了他一军说，你也不适合当领导，不照样也当的挺带劲？

黄锦江脸色一变，眉头紧皱成四个字：不识抬举。

望着黄锦江洋洋洒洒地回到帕萨特身上，有一种彻心彻肺的伤痛，在黄振心里凝聚成一种特殊的力量。

几乎是在突然之间，黄振大脑中似乎注入了一个新生的信念。尽管这种信念的产生，如同孙悟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唐突，恍然。但它着实吓了黄振一大跳。

黄振想竞聘鑫缘公司办公室主任一职。

这种想法是模糊的，但又的确强烈地刺激到了黄振全身的神经线。他深深地明白，一个小私企中的办公室主任，在成圣集团办公室主任的眼中，平凡的就像黄河里的一颗沙子。但是黄振却很想得到这个职位。对于他来说，这也许是一种间接的复仇，或者是满足一下自己长期压抑的心灵。

权衡自身优劣条件，黄振坚信自己能担此大任。然而此时，退役军人单东阳过五关斩将六将，虽然还没来公司上班，却已经被付洁确定为鑫缘公司办公室主任的人选，赴任在即。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黄振脑海中跳出这么一个愿望来，可谓是前路渺茫。

但他仍想一试。

或许不为别的，只为争那一口气。

回到公司后，黄振直接找到总经理办公室，站在了正摸着纤美的脖颈思考问题的付洁。

黄振心里忍不住怦然直跳，这种心跳不单单是惊叹于付洁的风华绝代，更大成分上是对自己这个想法的激动。付洁见黄振如此诡异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将手从脖颈上松开，摊放在办公桌上，略一歪漂亮的小脑袋，那简洁却不失高雅的头发由于重心作用斜调了个角度，一根普通的橡皮筋，束出了一个朴素雅致的青春发型。额头前的几绺碎发，将付洁俏美的脸蛋映衬的如诗如画。任谁见了也禁不住黯然陶醉。

付洁问黄振：有事？

黄振做了个深呼吸，轻咳一声提胆壮气：有，我想……我想毛遂自荐。

付洁微微一怔，俏眉轻皱诧异地望着黄振：什么意思？

黄振鼓起勇气说道：我想我可以为鑫缘公司担负起‘办公室主任’这个角色，希望付总给我一次机会。

一听这话，付洁呆住了，很快又冷静下来，问了句：你什么文化程度？

黄振如实回答：高中。

付洁再问：当过兵吗？

黄振摇头：没有。但是我当过两年保安，保安也属于半军事化管理，其实跟当兵差不多……

付洁嘴角处绷发出一丝苦笑：差不……多？差多了。黄振说实话，你的上进心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这个想法真的有些不切实际。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有管理能力、行政能力和不打折扣执行力的一个人，份量很重，关系到鑫缘公司的生死存亡。而且这个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他马上就要来公司上班了。我觉得你可以往销售方面靠拢一下，这样比较符合实际。

黄振据理力争：付总，难道非要当过兵，才会有执行力吗？

付洁禁不住皱起眉头，语调变得坚定起来：但是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有管理经验的人。这是前提条件。公司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员工纪律性涣散，很需要这么一个人去梳理一下。

黄振强调道：其实我也搞过管理，我在成圣集团当过保安班长。

付洁问：当了多久？

黄振道：刚当上就……就被开除了……

话毕之后黄振才觉得自己太实在了，自己怎么就不能委婉一些去表达？

付洁简直有点儿抓狂，低下头，用一只手反复揪挠脖颈。一直以来，因为在金德利快餐店的邂逅，再加上他恰巧在自己公司谋职，致使付洁对黄振有一种特殊的期待，付贞馨因为一己之私两次想要解雇黄振，都被付洁拦下。但付洁实在没有想到，这个黄振竟然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凭他那点儿不入流的履历，竟然想走后门？

黄振仍然想不遗余力地争取到这次机会，说道：付总，我真心地希望您能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立足鑫缘公司，将公司的管理抓上去。

付洁一脸肃然：我都已经决定任用单东阳了，你才来自荐，我怎么给你机会？

黄振心里一阵凉意。

在付洁越来越冷漠的眼神当中，黄振无奈地扭转身体，走出总经理办公室。

出门的一瞬间，他仿佛朦胧地听到付洁的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无情地将黄振的毛遂自荐，贬为笑谈。

让黄振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毛遂自荐，渐渐在鑫缘公司上下传播开来。营销一部经理曹立新和副总经理付贞馨先后找黄振谈话，暗示他的荒唐行为，引导他立足本职，把心思都用在工作上。走都没走利索，还想飞？

黄振心里出奇地平静。

尽管办公室主任一职对他来说，犹如天上星辰一样遥不可及，虚无飘渺，但他仍然没有彻底死心。

当天晚上，回到出租房，一切都象往常一样。欧阳梦娇准备了两个菜，两个人坐下来碰杯。碰着碰着，欧阳梦娇就提到了黄振毛遂自荐一事：想升官想疯了吧你，竟然跑到付总那里去要办公室主任当。

黄振皱眉道：我想争取一下。你知道的，我不适合干售后。

欧阳梦娇一边往嘴里填菜一边道：依我看，你还是本本份份一点好，出这个风头干什么，现在公司里都在议论，说你想当官想疯了，一点儿都不切合实际。不过……

欧阳梦娇突然停止了咀嚼，不怀好意地笑说：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当官，我可以成全你。

黄振刚想去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往上一扬道：好了别逗了，你也看我笑话是不是？

欧阳梦娇脑袋往前一凑，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道：非也非也。本人的意思是说……今天晚上让你当新郎官。天天当都行，没人跟你抢。

黄振禁不住咋舌苦笑：你……正经点儿好不好？

欧阳梦娇强调：新郎官也是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