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去你该去的地方

十分钟后，房间里的浴室门“咔哒”一下被人从里面打开，聂景明只围了一条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光脚走出来。他来到抽屉前，习惯性地拿了本杂志出来丢到床上，然后最后擦了几下头发，就把毛巾扔到桌上。解开浴巾，换了一条内裤，就上了床。

在飞机上他根本没有睡好，现在更是连整颗心都是累的。他翻了几页杂志就觉得困，索性躺下了。

可是躺下以后，刚才的一幕幕却又像流水一样在脑海里滑过，他突然间又清醒地睡不着了。

“呵——”他闭上眼，努力让自己放空。长长的胳膊伸展开来，深深地透了口气。

“啊……疼……”被子里，突然有人闷声说话。

聂景明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住自己往下压的胳膊，静静听了一会儿。

没有人再说话，果然听错了！

他继续放松地把胳膊压了下去。

“哎呀不要再压我了！”被子下面的人没好气地说道，然后咕哝了一连串聂景明听不懂的语言。

“……”该不会是……聂景明不可思议极了，伸手轻轻掀开被子，发现付霜霜果然闭着眼睛躺在他旁边。

她是自己爬到这里的？呵呵，应该是她那个好哥哥干的破事。

聂景明无语问苍天。

自从碰到这对兄妹，他发现一向所向披靡的自己，就开始走背字。

被诬陷被偷拍被戴绿帽——对了，还有血光之灾！

真是够了。

聂景明一把就把付霜霜从床上提了起来：“哎，醒醒！”

付霜霜皱眉，心不甘情不愿地咕哝出一段乱七八糟的语言。

他猜，这就是她的母语吧？有点英语的影子，但也不全是。欧洲许多国家的语言他都懂一点，但从来没听过这种稀奇古怪的。

“付霜霜，你给我醒醒。”见她还没打算醒过来，聂景明毫不客气地捏住她的下巴。

“唔唔……疼。付新你个王八蛋！”付霜霜终于睁开眼睛，刚想洋洋得意地骄傲一把她之前在飞机上新学会的中文“王八蛋”三个字，突然间一愣。咦——付新怎么变成聂景明的样子了？她困惑地揉揉眼睛……哎哟，真的是聂景明。

光的聂景明。

付霜霜觉得自己好像有流鼻血的迹象，急忙抬起下巴兜住自己的鼻子，指着聂景明直夸：“叔叔……快把我放下吧，我知道你身材很棒，可以了吧？”

聂景明的嘴角抽了抽，这丫头，嘴里敢不敢冒点正常话！

他嫌弃地把她放了下来，转身穿好衣服：“刚才你晕血，你哥不知情，把你放到了我的床上。”

“没关系没关系。”付霜霜连忙摆手，“我不介意的。”还能免费观赏到聂景明叔叔的身材，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聂景明觉得跟这对兄妹交流，自己起码折寿十年。

“我介意。”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然后毫不客气地把人拎下床，“让我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付霜霜就像条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被聂景明拎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啪”地一下打开灯，一个仿佛专门为付霜霜准备好的女孩子房间，就出现在她面前。

“哇叔叔，你是神仙吗？”付霜霜惊愕，崇拜地看着聂景明，“难道你早就知道我会出现？这是不是就是心知肚明？额……哪里怪怪的……”

聂景明揉揉太阳穴，疲惫地纠正她：“是未卜先知。”

“哦，未卜先知。什么意思？”付霜霜眨眨眼。

聂景明十分残忍地把她的脑袋拨转到另一边：“请你不要再跟我扯成语了好吗？这个房间是我外甥女的，她最近旅游去了，你就暂时住这里。不许乱动她的东西，知道吗？”

“哦。”付霜霜吐了下舌头，随处看了看，发现也没什么值得她动手的东西。

聂景明见她还算听话，就点了点头：“好了，你要么睡觉，要么看电视，乖乖在这里呆着，知道了么？”

“哦。”付霜霜点头。

咦，这小丫头也不是不能调教嘛！

聂景明忍不住摸了摸她头顶的小丸子：“我的外甥女跟你差不多大，你跟她一样，叫我景舅舅吧。”

“景——舅舅……”付霜霜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聂景明闪闪发光。

为什么让她跟思琪一样喊自己景舅舅，而对“叔叔”两个字这么反感。大概是因为“叔叔”两个字实在让他有点觉得自己青春不再，而思琪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是甥舅关系，其实跟兄妹也没差多少。所以“景舅舅”三个字在聂景明这里，直接翻译为“景哥哥”。嗯……哥哥，那才像话。

然后用思想麻痹自己的聂景明还是抵挡不住那一声声“叔叔”的摧残，回到卧室以后，忍不住就站到了浴室镜子前，仔细扒拉自己的眼角跟额头，观察是不是有皱纹的痕迹。幸亏平时也算有保养，三十五岁的他到现在看起来，皮肤状态也挺好的。

聂景明的心情突然间好了点，回到床上看了会儿杂志后，就睡下了。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地动山摇，山崩地裂，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又或者像是一场巨大的地震，要把整座房子都震塌了。

“景舅舅，景舅舅？”

“喂，你醒醒啊！景舅舅……”

聂景明的身体被剧烈晃动，他疲惫不堪地蹙眉，心里压了一股无名火。豁然睁开眼，就看到床边趴着一颗丸子头，付霜霜正露出一口白牙，“含情脉脉”看着他。

随着梦醒，现实的一切立刻涌进他的脑子里。震天的音乐以十分顶尖的立体声效果环绕在卧室，播放的正是他出国前放入的一张张国荣唱片。

哥哥富有诱惑力的悲凉歌声被最大音量播放出来，所有的悲凉瞬间破碎。

聂景明恼火地扭住自己的头发：“付霜霜，你搞什么鬼？为什么又跑到我房间？谁叫你动我的东西的？”

付霜霜托着尖尖的小下巴嘟嘴无辜：“景舅舅，我叫你很多声了，你一直不醒，所以我只能用这种办法啊。”

看她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聂景明突然间有种错觉，仿佛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他原来以为，霍思琪已经是最难搞的小孩了，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一个付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