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以上犯上

“朕准了！”夜尧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就连他都没想过，陆心蔓竟然真的胆大包天，敢私毁龙袍。

“谢陛下恩准。”陆心蔓叩首再拜，随后跪退到殿门口，这才起身向外走去。

看着陆心蔓的背影，夜尧笑了笑，自行拾起扔到桌案上的折子，又看了起来。

正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徐灵娥牙齿打颤的轻微声响，气氛压仰的让人窒息，就连李世方都低下头，不敢随意言语。

徐灵娥跪在地上，汗水顺着脸颊流淌，她心中有些懊悔自己为何这般冲动，可事已至此，退让已是无用，退无可退。她只能期待陆心蔓只是佯装，实际没那么大的胆子。

帝王的衣饰就放在夜尧休息用的太和殿中，离乾清殿并不远，陆心蔓出去没一会儿，便手捧着一双螭龙纹的八宝盒进来了。

“叩见陛下，奴婢回来复命了！”进门跪拜，陆心蔓在夜尧示意下，将八宝盒掀开，将龙袍从内里捧出，双手一展，将其示与人前。

这是一件底为诸黄色并绣九龙的常服，是夜尧日常时穿着的，面料用的是蚕线中最好的辑里湖丝，软滑贴身，穿着极为舒适，却又不失帝王尊严……

只是，如今这件需要数十个最好的绣娘绣足三个月的龙袍下摆处，却有一道足有成人小臂长的裂纹，将下摆处精致的五彩云纹撕的面目全非。

“这便是被花弄毁坏的龙袍了，还请陛下您过目。”陆心蔓双手将龙袍高举过顶，呈于夜尧眼前。

“哦？”夜尧微眯凤眸，随意向下打量。突然，他脸上瞬间现出诧异之色，但很快便掩饰下来，只深深勾起嘴角，表示他此时心情很是不错。

每日都需穿的衣裳，夜尧自然看得出破绽，如今陆心蔓手上这件龙袍是他见秦琪辛时穿的，上朝时才换下来，那时花弄早就被抓了，又哪儿能‘毁坏’它呢？而且，那龙袍下摆处的裂痕……明显就是刚刚撕坏的，毛茬儿还干净着呢！

想来就是陆心蔓在太和殿拿这件衣裳时顺手撕的！

“徐管事，你可看清了？”陆心蔓没理会夜尧别有深意的眼神，只转头看向徐灵娥，满面笑意的问好。

“我，我……”徐灵娥紧紧咬着牙，口中泛出一股血腥味儿，竟是连牙根都咬坏了，抬头看着那件破碎的龙袍。徐灵娥心中俱是悔恨，她万没想到，陆心蔓竟然这般狠……

不能这么放弃，没了花弄，她怎么回凤阳宫跟吴太贵妃娘娘交代啊！徐灵娥用手指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用巨痛来保持清醒，“龙袍虽被毁，但也不证明是花弄做的，奴婢恳请陛下，传花弄前来对峙！”

“花弄，嗯？”夜尧皱了皱眉，显然对徐灵娥的不依不饶有些烦了，哪怕再顾忌吴太贵妃和明王，他也不需要与徐灵娥这样的小人物多做纠缠，凤眸望向李世方，他示意快些解决这件事。

“传召花弄啊，这……呵呵！”李世方恭敬的对夜尧伏礼，随后才低头看向徐灵娥，用满是嘲讽的表情，不阴不阳的语气嗤笑道：“好叫徐管事明白，花弄那丫头，许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方才啊，已经自尽了！”

当然，是被他们陆女官强行‘自尽’的！

“什么？我不信！！”花弄已死的真相顿时徐灵娥失了理智，吴太贵妃的高压让她瞬间忘了夜尧的可怕，猛然站起身她满面狰狞的大喊起来：“陆心蔓！就是你！你公报私仇，杀人灭口，太贵妃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放肆！”未等徐灵娥喊完，夜尧突然大怒，抬手就将桌案上的镇纸扔了出去。

整整砸中了徐灵娥，口中发出一声惨嚎，她额上鲜血泊泊而下。可夜尧却并未罢手，继续斥道：“徐灵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咆哮御前，你是想犯上不成？”

真说翻脸就翻脸，方才还好好的夜尧突然转了面孔，他满面暴虐，凤眸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冽，转头看向李世方，阴沉道：“李世方，还不将这咆哮君前的犯上之人拿下！”

“诺，诺，奴才遵命。”李世方连忙应是，指挥着人搬胳膊掀腿儿就将徐灵娥擒了下来。

夜尧的性子实在太过喜怒无常，哪怕李世方是从小伺候他的，也半点不敢耽误。

“放、放开我，我是吴太贵妃的人！谁敢……唔，唔……”徐灵娥狰扎着高喊，却又不知被哪个小太监拿拂尘堵了嘴。马尾巴毛硬塞进喉咙里，徐灵娥阵阵犯呕，瞬间眼泪鼻涕全下来了。

“徐管事别喊了，咆哮御前就已经是大罪了，你难不成还想违抗君令……真要造反不成？”一旁，陆心蔓双手附与腰前，姿态极为优雅端庄的踱步到她身前，看似温柔的低声劝着，却让徐灵娥猛的怔住，瞬间不再狰扎。

“赶紧的，拉下去！”李世方厌恶的挥了挥拂尘，看着徐灵娥被几个小太监搬胳膊挪腿儿，拖死狗般的拖出去，这才哈着腰凑到夜尧身前，讨好的问，“陛下，那姓徐的罪奴要如何处置呢？”

“陆女官……”夜尧沉吟，也没回话，只挑眉看向陆心蔓，“你说呢？”

陆心蔓低着头，看似极低调的模样，口中却道：“回陛下您的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今日之事并非没有破绽，只要人活着，总能找出来。”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杀掉徐灵娥。

啧啧啧，李世方在心中吡着牙，心说看不出来陆女官真是够狠，但面上却毫不显露，只接着问：“陛下，您看……”

“就按她说的处理吧！”夜尧挥了挥手，看得出来，因为陆心蔓的回答，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诺。”在心中念了声万福，李世方一溜儿小跑出去，赶着去‘处理’徐灵娥了。

正殿里，就只剩下夜尧和陆心蔓两人。

“陆心蔓，你今日如此行事……是奉程太后之命，挑拔朕与母后的关系吗？”一片寂静之中，夜尧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