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病床上无力挣扎的滕绾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我精心准备了便当水果，打算拿去给滕绾，顺便给周锦发了短信，让他今天不要来了。

为了避免滕绾受刺激，我直接去了滕绾要做亲子鉴定的医院，谢宗鸣负责去接滕绾。

谢宗鸣没和滕绾说实话，只说是检查身体。

这家私人医院位于城市的角落，是一栋破旧的五层小楼，门口的招牌上落满灰尘，墙上贴满了各种人流广告，什么“今天手术，明天上班。”之类的。

我走进去坐在大厅里等他们，这里看起来很忙，护士跑来跑去，医生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说着一口方言。

我看到有不少年轻的女孩子来做人流，身材瘦小，表情怯怯的，有男朋友陪着来的，也有父母陪着来的。

我不禁有点心疼，若我将来有女儿一定好好教她，要用避孕套，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被轻佻的男孩骗。

怀孕受苦的是女孩子，男孩哪里会心疼，说不定他们会以为人流和上床一样简单呢，就像是谢宗鸣一样。

他只会让我生，哪里懂得我生孩子可能会连命都没了。

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看来是谢宗鸣带着滕绾来了。

我早就联系好了这家私人医院的大夫，塞给他一些钱后，我被获准进入羊穿室，这家私人医院并不怎么正规。

我知道孕中想要做亲子鉴定需要做羊水穿刺。

我换好衣服和鞋，脸上还带着口罩。

等了大约十五分钟滕绾就进来了，她被两个高壮的男护士扶着，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眼睛肿肿的，大概才哭过。

“这是你的孩子啊！”滕绾叫着，“你不信任我，我现在就打掉好了！”

哈，原来她知道今天叫她来做什么了，看来谢宗鸣还是没忍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双腿拼命的蹬着，我想她是不是想把孩子搞掉。

可惜这里是并不正规的私人小诊所，医生护士大概都被谢宗鸣塞了钱。

滕绾被绑在床上，她表情灰白，看起来有点绝望。

“大夫，求你可怜可怜我。”滕绾试图抓住大夫的衣袖哀求道，“我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可我丈夫竟然怀疑我，求你让我们母子活下去吧。”

她还在撒谎。

医生并没有听滕绾说话，他冷冷地示意护士给滕绾的肚子消毒。

滕绾还在哭号着，说着各种可怜的事情，不过整个羊穿室里的人都没有理她。

就在医生拿起针在滕绾肚子上扎的时候，我走到了滕绾身旁，让她能够看到我。

她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盯着我。

她的眼神有点绝望。

我默默的摘下口罩，唇角勾起一个笑容。

“是你这个贱人。”她无力的说。

“是我。”我看着她的眼睛怜悯的说，“你说没有谢宗鸣的默许我能进到手术室吗？”

滕绾听到我的话像是受到极大的刺激似的晕倒了，我又重新戴上了口罩。

羊水穿刺并不算是个复杂的手术，滕绾只不过是被吓成这样的。

我推着滕绾来到了休息室，谢宗鸣已经站在那里了。

“你好好安慰她。”我温柔的说，“里面的阵仗吓到她了。”

谢宗鸣担心的看着她，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握住了我的手，“辛苦了。”

“不辛苦。”我拿出了为滕绾煲的汤递给谢宗鸣，他双手接过了。

“她可能不太愿意看到我。”我体谅的说，“别说是我煲的汤，她不会吃的。”

谢宗鸣点了点头，我转身离开之前又嘱咐道，“里面放了不少滋补的东西，你喂她喝完。”

他忙不迭的点头。

我坐地铁回家，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我从小就内向不爱说话，父母甚至以为我得了自闭症，好在我长大后渐渐开朗，但因为沉默寡言，长相温婉，倒是有不少人觉得我个性温柔善良，比较传统，好拿捏。

谢宗鸣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娶了我，这些年来我一直伪装的很好，他也不想想能够抗拒父母，顶着无数压力嫁给他的女人，怎么会在他找了小三之后这么平静。

殊不知，我从中学起就开始偷偷抽烟喝酒，与高年级的英俊学生谈恋爱。

我坐在地铁里，看着对面的女孩子正抱着电话哭，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和一颗薄荷糖，她愣了一下，抱住我接着哭。

我看到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是，“我爱上别人了，分手吧。”女孩子说了无数挽留的话语，可是一个字都发不出去了，因为对面那个男孩子已经把她拉黑了。

我揽住她的肩膀任由她哭，女人总是受伤的那一个。

我走出地铁站，沿着海边慢慢走着，微风吹拂在我脸上。

滕绾就要离开了，可我却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

我坐在面对海边的长椅上，一群海鸟在天空中飞翔，一只肥肥的橘猫趴在我脚下，它来时冷冷地看我一眼就倒在我的鞋子上，仿佛我们认识了很久似的。

我买了一根蒸玉米，我吃一口，再给他吃几粒。

我揉揉它圆滚滚的脑袋，它甚至躺下把肚皮露给我，我不自觉得露出笑容，动物比人类可爱。

“夏樱……”就在此刻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抬眼望过去，站在那里微微抿唇笑着的人是周锦，他站在那里，挺拔得就像一棵树。

他走过来在我身侧蹲下揉揉猫，猫咪却伸出爪子挠了他一下，他脸上的笑意渐深，夕阳下他的侧脸非常温柔。

他坐在我身边，隔了一小段距离，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公园，我和他不能亲密的握手。

我把还剩下一半的玉米递给他，示意他喂猫，这样猫就不会伸爪子了。

可他却接过放到自己的嘴里。

我吃惊的看着他，然后悄悄拉住了他的手，他的身体微微一僵，接着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海那边渐渐落下的太阳。

我和他的关系是可耻的，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但那又怎么样。

我放开他的手率先起身离开，他没有挽留我。

我走了很远，回头看到他抱着猫还坐在那里。

我还要回家给丈夫做饭，为他洗有别的女人香水味的衬衣，但我并不觉得痛苦，因为我有温柔的情人。

当他抱住我吻我的唇时，足够我忘记糟糕的丈夫。

谢宗鸣很晚才回来，看起来有点疲惫，整个人紧绷着，他在忧愁着滕绾肚子里的孩子。

饭后，他躺在沙发上，我为他倒了一杯人参茶。

他抓住我的手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说。

“等孩子抱回来，你就是孩子的妈妈。”他说。

“嗯。”我点点头，“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明天。”

看来他给大夫不少红包。

我点了点头不再问什么。我才不担心，反正孩子也不是我的。

我和谢宗鸣换上睡衣睡了，每天晚上我都想周锦，我想起他揉猫时的笑脸，他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我们睡到半夜，谢宗鸣的手机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

“好，我立刻赶过去。”谢宗鸣对着电话说，一挂上电话，他就起床穿衣服。

他制造的噪音让我一下子清醒了。

“是谁？”我支起身子问他。

“滕绾要跳楼。”谢宗鸣看着我说，他似乎在怨我。

我在心里冷笑一下说，“我和你一起去。”

谢宗鸣说，“她说不想看到你。”

“我不会让她看到我的。”我麻利的套上裙子，“滕绾一个小姑娘，这么大的事，我不去看看不安心，毕竟是我的建议。”我垂下头失落的说。

“不是你的错。”谢宗鸣的语气软了下来，“你是为我好。”

谢宗鸣开车带我去医院，路上车子很少，我打开车窗，夜晚的凉风吹在我脸上。

想想就可笑，我和我丈夫要去看我丈夫怀孕的情人。

滕绾已经回到了本市最好的医院，我看到她正坐在七楼病房的窗台上，楼下几乎没有人围观，毕竟现在是凌晨一点。

“不要过来。”刚走进滕绾的病房，我就听到她的哭喊声，“我丈夫还没来吗？”

你丈夫？

谢宗鸣尴尬的看我一眼，我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你进去吧。”我小声对谢宗鸣说。

谢宗鸣点了点头。

“你就是他丈夫？”一个路过的女医生怒气冲冲的问我们，“快进去吧，她闹腾的整个医院的病人都没法睡了。”

谢宗鸣忙不迭的赔礼道歉。

女医生看了我一眼，显然她怀疑我是谢宗鸣的小三，殊不知事实的真相是反过来的。

“阿绾，我来了。”谢宗鸣走了进去，声音温柔。

“老谢，你终于来了。”滕绾的语气十分激动，“他们都欺负我，不想让我见你。”

我站在门边，悄悄的望着里面。

“我这不是来了嘛。”谢宗鸣说，“过来吧，你还怀着孩子，别伤到自己。”

滕绾跨坐在窗台上，穿着皱皱巴巴的睡衣，头发乱蓬蓬的，哭得像个泪人，整个人特别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