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管家的叹息

整整一宿，柳茜都没有合上眼睛。

之前的惊吓，带给她的影响远远比不上凌肃的这番话。

亏她之前还被他的信任所感动，原来他真正的想法是这样……

在黑夜中，她瞪大眼睛，哪怕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她也不想流露丝毫脆弱。

柳茜啊柳茜，你可不能这么不争气。

妈妈和爷爷在天上看着你呢！

然而，虽是这样想，第二天一大早柳茜对着镜子，依然发现自己憔悴的脸色和无法遮掩的黑眼圈。

犹豫片刻，柳茜索性只打了点粉底就下了楼。

“五叔，早。”柳茜礼貌地同老管家打招呼，却对凌肃视而不见。

老管家的眼皮稍稍抬了抬，看了一眼主位上的凌肃。

他们家先生今天依旧如同以往的任何时候一样面无表情着一张俊脸，餐桌礼仪到吃饭的姿态依旧是完美到无可挑剔，不愧是凌家的当家主心骨，不过……

老管家微微眯了眯眼睛，视线又微微偏了下，不留痕迹地落在了那位新上任的夫人身上。

片刻之后，老管家了然地叹了一声……果然。

柳茜小口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偷偷地看了眼板着脸的凌肃，虽然平时的凌肃也是摆着一张脸，但是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散发着这么强烈地拒绝的讯息。

柳茜知道凌肃在生气，但是她却没有打算为此做些什么。

之前知道了凌肃在柳芷柔面前维护她的时候，柳茜还觉得非常的感动，但是之后凌肃的那通无名火让柳茜觉得根本是完全理解不了。

遇到那种事情是她自己愿意的？

还有龙宇的事情她也早就跟凌肃解释过了。

现在凌肃居然还在为这些事情指责她，这场婚姻说白了一开始就是一场说好的交易，凌肃的付出也会有相应的回报，所以两个人的关系更应该是一个平等的合作者的关系。

凌肃的这场无名火已经被柳茜定义成了一场无理取闹。

所以，她也就没有任何打算为此买单的打算。

“我吃饱了。”柳茜喝完了最后一口汤之后就起身了。

而这样子的场景在之前的饭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老管家微微一惊后心里也有了计较，知道这次的冷战八成也是自己家先生挑起的，不由得又抬眼看了眼凌肃。

柳茜转身离开的时候，凌肃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却什么没说。

久居上位，凌肃的情绪一直都控制的相当的好，很难有情绪爆发之类的情况出现，所以此时这个皱眉的动作，老管家已经能看出他的内心应该是相当的波动了。

不免为柳茜又开始担心了起来。

虽然在凌肃和柳茜的婚礼之初，老管家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夫人还是存在着三分疑虑和担心，但是之前的相处之后，老管家还是很希望柳茜能带给凌肃一点改变。

他们家的先生的确是寂寞了太久了。

柳茜离开之后不久，凌肃也离开了，老管家站在凌肃的座位前看着那几乎没有怎么动的饭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女佣们将餐盘都撤了下去。

现在只能希望这场冷战不会持续很久，快点结束吧。

凌肃进了房间的时候，柳茜正在配套的浴室里面洗澡，那哗啦啦的水声让凌肃的眸子暗了一下，他慢慢地走到了浴室的门前，手轻轻地搭上了那个把手。

咔嚓，门被锁上了。

凌肃慢慢地松开了握住把手的手，缓缓地退了两步，漆黑的眼复杂地看着面前那扇磨砂玻璃的门，那里影影绰绰似乎还能看见些许里面的端倪。

这个女人……

凌肃冷冷地勾起了一边的嘴角。

之前的温顺果然就是一种错觉，柳老一手带出来的孙女又怎么会是脾气温顺之流，想到了柳茜那个视财如命的父亲柳清风，凌肃不得不感叹，柳茜果然还是比较肖似母亲？

不过不管柳茜的脾气怎么混不吝，现在这个女人可是他凌肃的妻子！

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情，一家主母应该做的事情，凌肃不介意找个时间将这个女人好好地调教一下，一个合格的妻子会在他们的婚房里，将自己的老公锁在了门外？

简直就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凌肃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袖口处慢慢摩挲着，他的眼里，冷意在里面翻滚着。

此时的柳茜却根本不知道此时的门外正站着一位面色肃杀的阎罗，她舒服的沐浴之后，心情也慢慢地好转了一些，她擦干了身上的水珠，换上了一套比较保守的睡衣。

她那双皓白的手慢慢地一个一个系着扣子，却不由自主地算起了那个一月之约。

洞房花烛在她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神圣的时刻，她的婚姻本该是一场和自己所爱之人缔结终生的仪式，而不是像现在，连同她的初夜都成为了这场交易里不可避免的环节。

虽然她答应了凌肃的要求，成为了他的妻子。

但是柳茜的心目里却还是下意识地抗拒着让凌肃真正占有她，所以她才会不惜使用蒙汗药这种随时都可能引起凌肃怀疑的东西来捍卫自己。

而也是那个时候，柳茜发现了这个玉面阎罗似乎和传言中的不太一样，他虽然冷漠，但是他却一点都不粗暴，而且，居然还答应了柳茜那个一月之约的荒诞要求。

也许也就是那个时候，柳茜筑起的心房开始一点点地崩塌了。

柳茜扣完了最后一个扣子之后，抬头看向了镜子里面的女人，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一张未施任何粉黛的脸，柳茜慢慢地用手抚上了自己的那张脸。

母亲早逝，而她早已记不清母亲的音容了，而柳清风更是可恶地几乎连一张母亲的相片都没有给她留了下来，只有最疼她的爷爷会告诉她，母亲跟她是如何的相似。

柳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就像是看见自己的母亲一样。

她微微地笑了一下，镜中的人也跟着微笑了起来。

“妈妈。”柳茜轻轻地唤了一声，突然狼狈地将头扭开了，如果此时她的母亲还在，如果她的爷爷还在，她怎么会这么狼狈地就将自己卖了。

柳茜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恨意，无论是柳清风还是罗倩如和柳芷柔，是她的她都会夺回来，那些欺负她的债也会一点点地讨回来，谁也不能欺辱她，包括凌肃也一样！

柳茜打开了锁，然后慢慢地握上了把手。

那扇门被打开了，柳茜慢慢地走了出去，而床边，凌肃的身上的衣服解了一半，露出了大半胸膛，嘴里叼着一根烟，在她出来的瞬间，冷漠地抬起了双眸：“柳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