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耳鸣

“好了好了，你们俩在干什么，再打就出人命了，好歹也是条命啊，给他点东西吃吧，要是他真有个好歹，我们家以后还不得被戳脊梁骨。”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将沉浸在回忆中的我思绪带回。

这就是我的婶婶，在这个家中唯一对我并不是要命的刻薄的人，七年来将我接回家的叔叔无时无刻不想要我的性命，打骂饿等等，各种手段用尽了，因为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累赘，自从那一天爸妈走后，他将我家的钱拿到手之后，我对他已将没有了任何用处，当初将我接回家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吧。我能苟且活到现在或许是因为我还能帮他做点所有的家务活，像狗一样的听他使唤。

“喏！吃吧，这是昨天大黄吃剩下的馒头，吃完好好去感谢大黄，快吃吧，要死就出去死，别死在我们家，让我们摊上事。”一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扎着马尾辫，怕嘟嘟的小女孩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手里拿着碗，将碗一番掉落下一块已经有些发黑的馒头，恰好掉落在我的手边。

多么可爱的女孩啊，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可是我听到她的声音就不自觉的浑身颤抖起来，我在她一脸慈善的目光中将那块狗嘴里吃剩下的馒头捡起，颤颤悠悠的放到嘴里。

“啊！”口中瞬时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被风干了一天的馒头，差一点将我的牙咯掉。紧接着又是一顿手打脚踹。我还能做什么呢，只能像大黄一样爬在地上，任拳脚落在自己的身上，只不过远远没有大黄那么神气。还手，天方夜谭，除非我是活得不耐烦了，用生命挣扎反抗，用最后的一口气换来一丝丝的尊严，因为下场只会是被打死。

昏昏沉沉中我好像看到了爸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还是那样的慈爱，还是那样我们三个人的世界。“嘶”全身一阵蜷缩，一阵凉意将我的梦幻打的支离破碎，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两只小灯泡般发光的眼球，紧接着一只流着黏黏液体的舌头舔到了我的脸上。

不知何时昏迷的我被他们拖出屋门扔到了院里，被冷意冻醒的我将眼前我这七年来唯一的伙伴-大黄狗搂在了怀里。看着一脸倦意打着哈切的大黄，我内心又多么渴望自己要是一直狗该有多好。

四肢无力的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迈步朝着在这院里我唯一的安身之所走去，半米高，占地三平方米左右，好像这个建筑自从当初规划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我的因素，身后的大黄伸了伸懒腰，轻轻的叫了两声，好像是在欢迎我回家睡觉一样。“走吧，伙计。”我对着身后的大黄招了招手，大黄摇了摇尾巴走了过来，就这样一人一狗走进了这个避风港-狗窝，不一会阵阵鼾声响起，院里又恢复了宁静。

“起来了，还睡，是不是又想挨揍了，敢和我的大黄睡一块。”正在抱着一个热乎乎的馒头流口水的我被一阵吼叫声惊醒，瞬时间我用双手捂住了眼，被阳光刺的火辣辣的痛，吼叫声么，是的，也许在别人听来或许是一个可爱小女孩的甜美声音，可是在我的世界里就如同催命的惊雷一般。

看着慢慢爬出狗洞的我，小女孩好似一脸满足感的崛起了小嘴，说是小女孩，其实和我差不了两岁，只不过我看着和他叔叔的年纪差不多。“快点去收拾收拾屋子去，客厅厨房一点灰尘都不能有，卧室就不要去了，别弄脏了我们的房间，其他的地方都去擦干净，明天家里要来客人，晚上等我检查的时候发现打扫干净糊弄我们，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惩罚你哦，我的好弟弟。”嗲嗲的声音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即使这么热的天，我心底冒出的一阵阵凉意瞬间席卷全身。

“咔嚓！”打扫完客厅的我，离开的时候将手里刚擦拭干净的刮胡刀轻轻的放回到桌子上，却是没想到手放空了，看着地上已经被我摔的七零八落的刮胡刀，我赶忙跪在地上将这些零件捡起，尝试着重新安装起来。“啪！”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顿时间耳边传来一阵阵‘嗡嗡’的响声，仿佛陷入了一个只有轰鸣声的世界。

“这么不小心，我的刮胡刀都敢摔碎，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这一巴掌就当惩罚了，再有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能解决的了。”

“你用这么大力气干嘛，快别说了，你看他的脸色怎么这样了，越来越紫了，我们赶快送他去医院，要是晚了我们可就犯上大事了。我说你下次能不能轻点，怎么说也条命啊……”陷入嗡鸣世界之后耳边隐隐约约听到的这个对话，紧接着我就被嗡鸣声彻底的吞噬了。

等我醒来之后已经是躺在医院的病床铺上了，这已经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向来习惯晕过去之后被扔到院子里自生自灭的我，破天荒的被送到医院，我都不知道应该感谢上帝还是这个有点良知的男人，我却是忽略了我之前紫的恐怖的脸色，或许是他们真的怕我死在他家里才咬着牙把我送到医院里来吧。

躺在病床铺上的我只感觉一阵口干舌燥，刚想要坐起身去找点水喝，双手稍微用力一撑身体，猛然间又瘫倒在床铺上，耳边又是一阵嗡鸣声，虽然没有之前的严重，可也已经让我非常头晕无力。

“快躺好，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好，不要乱动，你看你脸上那个手掌印，年纪轻轻不要惹是生非的，被这么狠的巴掌打成脑震荡，我还是第一次见，也难怪你爸爸不给你花钱检查……”不知道何时进到病房来的小护士在我的身边一阵数落我的罪行，不过看着病床铺上一脸沉默的我，可能她也看着我不像是她想象中那样的不良少年吧，批判我的声音便没有了，我静静地抬头盯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