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梦里遇见姗姗

我想这应该是个梦————

　　我穿着短袖，大裤~衩，脚下趿拉着十字拖。

　　我站在一条宽阔的街道上，四周围雾气罡罡。地面是水泥铺成的，踩在上面会发出“踏踏”的声响。

　　天上没太阳。

　　即便是有阳光也难以穿透这么厚的雾气。

　　周围一片寂静，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够听得见声音。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

　　没办法，我就只好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

　　时间往后推移，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在这片雾气中没遇到一个人。哪怕是一个人也好。

　　又走了好半天。

　　我的脚下仍旧是水泥路，四周围仍旧雾气罡罡。

　　要是没有脚掌踏地的声音提醒着我，恐怕我会觉得，我已经死了。

　　开始是迷糊，紧接着是茫然，后来是失落，再接着是愤怒......

　　怎么会没人呢？

　　应该有人的啊！

　　可就是没有人啊！

　　好像这根本就是一个单独的空间。

　　而这个空间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

　　我愤怒地喊叫着，“有人吗？谁能告诉我这是哪？我想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这里简直就像是一座监狱......”

　　我喊了好多声，但声音都石沉大海，没有泛起丝毫水花。

　　没人给我回应。

　　又走了好半天。

　　我的脚下仍旧是水泥路，四周围仍旧雾气罡罡......

　　我想我快要被逼疯了。

　　我开始骂人了，“狗娘养的，谁他妈的把我带到了这个地方。活不见人死不见鬼的地方。该死的雾气，该死的街道，该死的连太阳都没有......”

　　我肆意地辱骂着。

　　我把我知道的所有“肮脏”的词汇都骂了出来。但仍旧没有人或者其他的什么给我回应。

　　我就像个神经病人，在大喊大叫。

　　又走了好半天。

　　我的脚下仍旧是水泥路，四周围仍旧是雾气罡罡......

　　终于，我没力气了，我骂不出声音来了。

　　我坐在了水泥地上，就像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孩子。我找不到家人找不到朋友，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放弃了，我绝望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我又触动了这个地方的那条神经。这里的雾气竟然开始飞速消失。

　　没错，就是“飞速消失。”

　　雾气都散掉了。

　　我终于看清了这个地方。

　　我仍旧站在水泥路上，街道两边都是灰蒙蒙的建筑。这里没有其他的颜色，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与雾气的颜色是一样的。或者说，那些栋建筑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都是由雾气构建而成的。

　　街上还是那么安静。

　　我想离开这里地方。

　　我走向了右手边的一栋建筑。

　　可就在我刚刚迈动步子的时候，我却惊讶地发现，在那些栋建筑里面还有外面的暗处，竟然慢慢地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没错，是人，灰蒙蒙的人。

　　他们都穿着统一的灰色衣服，带着帽兜，我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脸。

　　他们好像没看见我。

　　他们纷纷涌上街道，开始向着我对面街道的尽头走去。

　　说是街道的尽头，可我根本看不见尽头。只能说他们从我身边走过，向着我正面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得很慢也很规律，如同行尸走肉。

　　恍惚间，我在这群人里发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没错就是红色的身影，他不是黑色，不是绿色，不是黄色，不是其他的什么颜色，是与灰色截然不同的红色。

　　我欣喜若狂。

　　我推挤着向着那道红色身影跑去。

　　我觉得那个人应该可以救我。

　　终于我来到了那人的背后。

　　在那人准备迈动步子走向尽头的时候，我的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是一种真实的触感。

　　他回过头来，并且抬起了头看向了我。

　　我看清楚了他的容貌，竟然是————姗姗。

　　我惊讶万分。

　　可是姗姗不是已经被张江夫妻两个害死了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觉得奇怪。

　　我问她，“你......你是姗姗吗？”

　　她说：“我是姗姗。”

　　她的双眼一片灰暗。

　　不过她的回答让我欣喜若狂。

　　我试图去抓住姗姗的手，但在我的手触及到她衣袖的时候，我却震惊地发现————她竟然没有手。

　　我后退了两步。

　　我被吓到了。

　　我问姗姗，“你的手呢？”

　　姗姗说：“我没手。”

　　说完，她转过身去继续朝着街道尽头走去。

　　我再次追上她。

　　我问她，“姗姗，你要去哪？”

　　姗姗说：“我要去尽头。”

　　我不知道尽头是哪里。但我觉得姗姗可以带我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我又问她，“姗姗，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姗姗摇了摇头。

　　她说：“你不能去。”

　　我大声说：“为啥我不能去？我是你的男朋友，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说：“除非你死喽！”

　　说完，姗姗没再理会我，她继续向着尽头走去。

　　而我呆愣在了原地，脚掌硬邦邦的没敢再动地方。

　　除非我死喽？除非我死喽？除非我死喽？......

　　我的脑袋里面轰然炸响。

　　还好，我醒了，这是一个梦！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我的右手打着吊针。脑后还一阵的疼痛。

　　我这才回忆起来，我是被魏莎莎用锤子敲在了后脑勺上面，她把我敲晕了过去。

　　病床~边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男人一直冷着脸，目如鹰眼，两条眉毛就像是两把剑一样从眉角斜飞出去，看上去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另外的一个人，我再熟悉不过了，不是别人，正是我妈。

　　我妈的眼睛红红的，看来刚哭过。

　　她脸上的皱纹又增多了，黑发里面白发不少。

　　两人在聊天。

　　男人安慰着我妈，说：“大妈，您别担心，医生刚才不是来过了嘛，说您儿子没事，而且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苏醒过来。”

　　我妈哭腔着说：“可是他都昏迷两天了。他咋就还不醒呢！”

　　这时候，我开口了。

　　我叫了声，“妈。”

　　我妈这才意识到我醒了。

　　她见我醒了，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我妈攥~住我的手，说：“孩子，你总算是醒了，这实在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离开我呢。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走了，你说妈可咋办啊......”

　　我也哭了。

　　我说：“妈，对不起，是我让您担心了。”

　　我妈摇头说：“不不不，惊语，你在妈心中永远是最优秀的孩子，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就到乡下去住些日子。妈妈都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妈一直在想你。没想到你却出了这档子事......”

　　母爱是世间最伟大的情感。

　　我妈的手很热乎。

　　我说：“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您就别担心了。等我养好了伤，我就到乡下陪您一段时间。”

　　我妈点头说：“好好好。”

　　其实我妈她只知道我被人给打伤了，并不知道我女朋友惨死在我家卧室中的事情。

　　她更不知道，我拎着锤子，冲进了我邻居的屋子。

　　我和母亲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一对母子，有聊不完的话。

　　以前总觉得我妈的话听进耳朵里那就是在唠叨，现在我才发现，没有一个人比我妈更爱我。

　　有人可能要问我，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咋没瞧见你爸？？？

　　我只能告诉你，我爸他在好几年前就离家出走了。

　　“咳咳！”

　　冷脸警官不合时宜地咳嗽了两声。

　　我妈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她给我介绍说：“惊语啊，这位是李队长，就是他给我打的电话，我这才知道你被人给打伤了。”

　　我抬眼细瞧了一下这位李队长。

　　他的那双眼睛还真是冷峻之极，让人印象深刻。

　　李队长听我妈介绍他，他这才笑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位李队长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是难看。他脸上的肉就像是刚打了瘦脸针，紧巴的很。

　　李队长向我介绍说：“你好林惊语，我是李明。”

　　我说：“你好李队长，谢谢你把我送进医院。”这时候我才心里面暗自庆幸自己在进入张江家前，提前打了110。

　　李队长是个干事的人。

　　他在对我点了点头后，就又看向我妈，轻声说：“阿姨，我想与您儿子单独聊聊，说不准能够确定那名实施暴力的犯罪嫌疑人。”

　　我妈忙说：“中中中，我儿子没事就好，李队长，你想问啥就问啥，我不耽搁你们。我这就下楼去给惊语买点粥啥的。我几个月没见他，他都瘦了。”

　　我笑着说：“妈，你真好！”

　　我妈撇了我一眼，说：“知道妈好了吧。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让人省心。”

　　说完我妈就走出了病房。

　　现在，病房里面就剩下了我和李明。

　　李明从皮兜里拿出了一个黑皮本子。本子里夹着笔。

　　面对警察我手心都出汗了。

　　李明面露严肃地对我说：“林惊语，我们聊聊吧，我想知道关于张江夫妻还有你的所有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