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医院有鬼

我们走出了这条街，等了一会儿，一辆车停在我们身边，是那天送我们去学校的那辆。

　　师叔的朋友摇下车窗，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我们上了车后，师叔和他朋友聊着天，但是说的好像是哪的方言，阳纬师兄说这是英语，可我们老师说的英语是带东北味儿的，感觉他们说得不地道。

　　看来师叔果然不一般，连鸟语都会。

　　桥车左拐右转，我又晕车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我忍着不吐，想着到了地方就好了，车里一晃，停了下来。

　　这一停，我忍不住了，干呕起来。自从拜入师门，我很少按时跟着师父他们吃饭，不像师父他们对着死尸都能吃东西，肚子里没食儿也吐不出来啥。

　　师父他们问我怎么样，我说没事，下车就好了。

　　我昏昏沉沉地跟着下了车，耳边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医院门口一群人，把我们堵在外面，进不去医院。他们有的在哭、有的在骂，医院门口走出一些穿白大褂的，上个月镇上来我们村的兽医也穿这样的衣服。

　　我们往前挤了挤，身边有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男人看到我们问到：你们也是因为医疗事故来的吧，往前点，我虽然也是受害人，但伤害不咋大。

　　其他人都忙着哭和骂，只有这个男人偶尔帮着喊一句口号：黑心医院，还我公平。

　　师叔问了这个男人，这些人出了什么事，好像都在说孩子什么的。

　　刀疤脸说到：这医院的妇产科最近总出事，我们必须要个说法，你们是咋的了。

　　掏钱师叔指着钱迷师父的腿说，他们把这位大师的腿治坏了，我替大师来找个说法。又对着钱迷师父挤了挤眼睛，钱迷师父捂着腿喊着：我的腿啊，你咋说没就没了呢。

　　掏钱师叔问刀疤脸，你们都是咋的了。

　　刀疤脸说凡是最近在这接生的，大人是没事，可胎儿都保不住，这家医院太缺德了，不会接生就别设妇产科，为了赚黑心钱，不顾别人死活。

　　师叔劝了几句刀疤脸，后来才知道，刀疤脸的老婆孩子没在医院出事，是他出的事故，而且是在他刚出生的时候。

　　师叔还问他，你个大老爷们在妇产科咋出的事。

　　刀疤脸嚷嚷着：大老爷们咋不能在妇产科出事，看我脸上这疤，我刚出生的时候是剖腹产，结果刀切偏了，他们说我脸大，这些年我才反应过来，给我毁容了，还骂我脸大。

　　师叔跟正在气头上的刀疤脸打了声招呼，说大师算出来，今天我们不适合上这儿讨说法，明天才是吉日。

　　我们四个离开了人群，朝着医院侧门走去。这群人不会来侧门，因为缺少围观群众，也就是观众。

　　我们在医院外面绕着，师父一边走一边闻着什么，我也闻了闻，好像是杀虫子时候喷药的那股味。

　　师父停下来说：这医院有个很脏的东西，怕是比那小鬼头还厉害。掏钱师叔打算找院长，和院长商量后捉鬼能方便些。

　　我们走到了医院侧门，只有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小姑娘长得和小薇差不多漂亮，不过想起小薇我挺害怕的。

　　小姑娘问我们挂什么科，师叔说找李院长，自己是李院长的亲表哥，找他来看看。

　　小姑娘一听师叔是李院长的表哥，让我们等着，她上去汇报一下，最近闹事的多，怕我们冒充，小姑娘说完后跑着上了楼。

　　我探着头，多看了几眼这个小姑娘。师叔也探头看了看，我以为师叔也看上这小姑娘了，原来他是想趁着人家不在这儿，带着我们偷偷上楼。

　　我们走到二楼的时候，听到楼上的说话声：小何，打发楼下那几个人走吧，我没有表哥，他们应该是来闹事的。

　　小姑娘嗯了一声，往楼下走来。

　　听到小姑娘下楼的声音，我们向另一边的楼梯走去，躲过小姑娘，上到三楼。

　　按着这层楼门上的牌子，我们找到了院长室。师叔敲了敲门，喊了声李院长。

　　里面的人说了声请进，之后我们推门进去了。

　　李院长坐着看向我们，问我们是谁。

　　师叔走过去，拿出一个证件，放在了桌子上。对李院长说他是个什么调查组的副组长，特地来这儿办点事，让李院长帮帮忙。

　　李院长看了看证件，刚要说话。师叔提了个名字，让李院长打过去一个电话问问。

　　李院长笑了笑，说局长每天都很忙，不方便打扰，他信了我师叔的话。

　　师叔说要一间安静的病房，怕泄漏国家机密，也容易对群众造成恐慌。

　　李院长笑着说：我带你们去个病房，绝对安静。

　　李院长刚打开门，我听到外面传来有人跑上楼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

　　我看向楼梯口，是侧门口的那个小姑娘，边喊着出事了边往上跑着，她跑到楼上的时候看到了我们。

　　小姑娘问我们怎么上来的，刚才她下楼的时候以为我们走了呢。又指着师叔跟李院长说：刚才就是他冒充院长的表哥，

　　李院长点下头，笑着说：这是我表哥，亲表哥，来这看病的，一会儿我亲自来检查。

　　李院长又问小姑娘出了什么事，小姑娘低着头，支吾半天。

　　李院长看了看楼道下面，对小姑娘说：都是自己人，说吧。

　　小姑娘脸有点发白，带着哭腔说到：李院长，咱们的存尸柜里多了十几具尸体，可是不知道从哪来的。

　　这时候师父开口问到：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院长看了一眼钱迷师父，又看了眼掏钱师叔。

　　师叔点了点头，对李院长说：这道人是风水大师，他说的话不能不信。

　　李院长问师父要讲什么事，师父说这里有鬼，可李院长根本不信，因为人家当大夫这么多年，见过的死人多了，可从没看过鬼。

　　师父笑了笑，说李院长的办公室里就有一个，还问李院长，最近是不是在办公室里总觉得冷，出了办公室马上就不冷了。

　　李院长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办公室，问我师父怎么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师父告诉李院长说：和鬼呆一起会被阴气冲到，所以人会感到冷。

　　李院长擦了下汗，让我师父救他。师父说这事儿简单，但得先去医院的太平间，看看多了什么样的尸体。

　　院长拉着我师父的袖子说：大师，保护好我啊，我家里的孩子还小，不能没我啊。

　　师父跟李院长说：你带我去，我保证你没事。又跟院长聊起了家常，问他孩子多大了，可能是想帮李院长壮壮胆。

　　李院长哆嗦着说他家孩子才三十，最近刚离婚，不能没有他，要不娶不上媳妇了。

　　我们往楼下走的时候，一声尖叫传来，接着我听到背后传来跑步声，没等我回头，这东西撞在了我身上，我赶紧把住楼梯的扶手，我才没被撞倒。

　　我感觉后背贴了两个暖乎乎的馒头，很软，但劲道有弹力，接着一个像泥鳅那么滑的东西勒着我脖子上，很滑但不湿。

　　我回头一看，这不是那个小姑娘嘛。她也看了我一眼，赶紧松开搂着我脖子的手，往后退了一小步。

　　小姑娘红着脸，朝我说着对不起。

　　师父问她看见啥了，小姑娘说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把她吓了一跳，没忍住就跑了过来。

　　师父让她去人多的地方呆着，那样能壮胆，别再吓坏了。

　　小姑娘低着头，细着嗓子嗯了一声，这声音听得我麻酥酥的，我眼睛不自觉地往她脖子下看去。

　　小姑娘跟着我们下了楼，但我们是去太平间，小姑娘吓破了胆，是不敢跟着的。

　　太平间在医院的地下室，那里虽然有灯，可还是有些昏暗。

　　我们五个人进了太平间，打开门后看到前面是一个靠墙立着的大柜子，柜子上有些抽匣被拉开了。

　　师父往柜子那走去，刚迈出一步又被拉了回来。

　　原来李院长正抱着师父的手臂，师父看了他一眼，他往前伸了下脖子，一个咽吐沫的声音响了起来。

　　师父抽出胳膊走到一个抽匣那，往里看了看，又伸手扒拉两下，说：这不是馄饨店的老板娘么，她怎么死了，尸体还到了这里。

　　师父的手刚拿了出来，所有拉出的抽匣同时缩进了柜子里，太平间里发出像两块木板拍在一起的声音—“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