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怪的人

我悄悄望去，发现那边两个穿得很奇怪的人正在拼杀。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那两人浑身破破烂烂，好像外面大街上的叫花子一般。不，应该说，现在的叫花子都比他们穿得好。

俩人你一拳我一脚，打斗起来，看似杂乱，却又觉得有些章法，竟似有些功夫的，半天也没分出胜负。我一个门外汉，也不懂得他们是否有什么武术在身，只觉得这俩人肯定不简单。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他们身上的装扮虽然破烂，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这样来路不明的两个外地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打架，又是为的什么？我不明情况，因此一直潜伏着不敢妄动。

突然，那俩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许是打了太久，俩人都脱力了，又或者功夫不相上下，谁也打败不了谁，因此最后一下交手，俩人都退开半丈远站定。

那胖一点的看上去年纪大一些，约么四十来岁，一件棉袄被扒成一条一条，仿佛狗啃了一般。那瘦一点的，白白净净，不动手的时候看上去倒像个文弱书生。但刚刚打架的时候我可看见他没少下狠手。但是他的衣着更惨，他不止上衣被撕得稀巴烂，就连裤子也未能幸免，隔得这么远，我都能看到里面露出的秋裤了。

也不知这俩人打哪来，倒是活像刚从哪个空难现场赶过来似的。

只听那“破棉袄”说：“好了，算我认输，你年轻人体力好，我可扛不住了！”

“秋裤哥”便道：“其实我早就没劲了，这不怕您不尽兴啊！我只得舍命陪君子！”

“年轻人不用谦虚，有本事就是有本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破棉袄”又道。

“秋裤哥”便嘿嘿笑了两声：“那是付爷您承让了！”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还是先想想怎么下山吧，我可不像你小子年轻力壮，走不动啰！最好是现在哪里有个热乎乎的火炉，弄点又肥又嫩的小羊腿烤着，再配上二两带劲的小酒，哎呀妈，那才叫爽呢！他奶奶个孙子，可算是囫囵个的出来了，不吃个够本我都白活了这一趟！” “破棉袄”骂骂咧咧，一边说一边往地上躺去，看也不看地上的积雪和水珠。

“谁说不是呢？这就像重见天日，重活了一回啊！” “秋裤哥”也跟着躺了下去。

原来打了半天，这俩人竟不是仇人！枉我还以为要上演一场什么绝地击杀或山野谜踪之类的大戏！现在没戏可瞧了，一时之间，我也猜不透这俩人的来历，总猫在这也不是个事，冻都快给我冻死了，也不知他们怎么就不怕冷，这冰天雪地的，直接就往地上躺了。

我看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便哆哆嗦嗦的摸回了家。

在外面耽搁这一阵子，可把我冻得不行，一进门就赶紧烧一炉大火，把自己暖和了再说。适才蹲在那看笔记看了一阵，又在那看着那俩二货打斗一阵，手脚都快僵硬了，当时还不觉得，到家才感觉哪哪都是木的，嘴唇和鼻子都快冻僵了。我一边烤火，一边烧了一大壶热水，水烧好后，我又找了一个大木桶过来，把自己泡进去，好一会之后才觉得自己又他妈活过来了。

突然我又想起那“破棉袄”说的，小火炉，羊腿肉和小酒，顿时也来了兴致，三下五除二地擦干身体穿好衣服。但又一想，爷爷才刚走，到现在他老人家的尸体还下落不明，我怎么能就想着喝酒吃肉呢，真是太不孝太不应该了！

这样一想，我便又开始沉静了下来，不自觉地去摸怀中的笔记本。

“咚咚咚！”还是敲门声把我的思绪拉回，紧接着又听见有人在问：“有人在家吗？”

我在里屋回了一声：“谁啊？”

“过路的，进来讨口热水喝！”“兄弟，行个方便！”

我怎么觉得这声音越听越耳熟啊，出门一看，嘿！这不是“秋裤哥”和“破棉袄”嘛，他们怎么找我家来了？

我把外面的小门打开，让俩人进了院子，假装刚才根本没有见过他们：“两位这一身，这是怎么说？

“破棉袄”一面愁容：“唉，别说了，兄弟，我们哥俩可真点背。这不，从外地到这来旅游吗？听说你们这风景好，尤其是冬天，雪景那是一绝!不想我们哥俩走进森林迷路了，又是狼又是熊的，吓得我们什么东西都顾不上了，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万幸了。你看，我们俩已经饿了一天没吃东西了，兄弟有垫肚子的东西没，啥都行，哥俩现在可不挑！”

我瞅了瞅这俩人，也不知他们说的真的假的。但估摸着他们肚子饿应该是真的，我便进厨房拿了一些馒头和菜出来，又把火拢了拢。

“进来吃吧，也没什么好菜招呼，早上刚蒸的馒头，一直在灶上热着呢！两位就着菜凑合吃点吧！”我朝他们说道。

“谢了，兄弟，有个热馒头吃不错了！我们不挑，不挑!”

我心里窃笑，我可知道你们刚才还在想着喝小酒，吃烤肉呢。不过我也不会点破，转而问道：“两位怎么称呼啊？”

“破棉袄”说：“我姓付，名稻，陕西人，在西安开个小店混日子，这不自己花钱找罪受吗？早知道我在西安开我的小店，日子过得多舒坦啊!兄弟你怎么称呼？”

“我姓李，叫李自蹊。我们这里没什么有名的景点，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旅游呢？虽然雪是管够，可大东北哪个旮瘩没有雪啊？我们这偏僻小村，连车都不通!”

“可不是嘛，也不知脑子怎么想的？” “秋裤哥”说道。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呢？”我转头问“秋裤哥”。

孰料我一连问了两遍，他都没有反应，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他一直盯着我们家的一张老照片看出了神。

那是一张很老很老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