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合作

许多村民带着自己的孩子兴奋地回家，柳曼函在林中找寻无果，不得已也回到了村子去，但不知是天气过于炎热，还是自己心情烦躁，她感觉魂落林热了许多，完全没有以前时在大树遮掩下的清凉，夏风夹杂着火焰的气息。

　　下方数丈的洞穴之中，巴掌大的小镜竖在一边，金光闪耀，原先灰黑的石土壁变得金碧辉煌，一白一黄的两道身影在镜中清晰可见，一少年老僧入定，金光映得他熠熠生辉，浓厚的水气冉冉而升，将其萦绕，颇有几分出尘之意。

　　浩瀚的神识海是每个修士都梦寐以求的，然而神识海的形成只有筑基期的修士才会修炼，因为神识海越强大，突破筑基期的桎梏越大。

　　尽管柳陵面无表情，但也是承受了难以想象的苦痛，耳边的轰鸣，仿佛要把他的心肺撕裂；镜光闪烁，金芒猛烈，他的肌肤变得红润，金身带着浓厚的血色。

　　洞穴上空，原先青翠的小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土壤从乌黑渐渐变得赤红，参天大树落叶纷纷，粗壮的树干萎缩得厉害，腾腾雾气袅袅而升，丛林之上，烈阳之下，雾烟久留不散，与白云交融一体，不过见惯了各种奇特的景象的村子人，习以为常，而且林中还有土番，那些野兽才是林子的保护神。

　　然而，此刻落魂林的野兽却不敢靠近那片区域，遮掩洞口的杂草、灌木已经是一团黑灰，半空中滴滴火星飘窜，点燃了枯燥的树皮，霎时间火焰吞噬了一切。

　　柳陵头顶上空出现了一道旋涡，不停吸卷外界的火焰，然后汇成细微的红线，透过百会穴反馈给柳陵。

　　柳陵呈现半痴状态，眼帘半开，赤红无二，神识海里，他如置身火山熔浆之中一般，全身流淌着熔岩融汇而成的符文，两眼眼眸刀割似的分离，没有鲜血，没有呐喊，本就被疼痛刺激的神经，感触愈发清晰。

　　他想抬起双手结个法印，扼制痛感，或者将自己打晕，暂时忘却疼痛，可是神识海浩浩荡荡，平日里自己驱动不了的神识此刻都疯狂起来，卷起波浪扑打自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而复始，神识海也和自己一样赤红无二，刻满符文。

　　见到此景，柳陵强行抑制神经的无力感，左手指甲狠狠一甩，右臂出现一道伤痕，鲜血涌出，柳陵强打精神，左手抓住血液，快速猛地一丢，顷刻间，腥红的血液滴入赤热的海洋，没有想象中的蒸发，相反又是一阵翻腾，如贪婪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将半空全身赤红的人影吞没，人影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无声的呐喊，在这片奇特的空间回响。

　　洞穴内，镜子散发的金光慢慢减弱，一道白色的人影从镜中走出，老态龙钟，仙风道骨，炽热的岩墙映出沧桑的面孔，他望了一眼浑身通红，吸收着头上红丝的少年，微笑地颔首。

　　“大罗混沌法，这套功法在筑基期时你竟然敢给他修炼，不怕他爆体而亡吗？”镜中传出一道声音，语音轻微，镜中人此时十分地虚弱。

　　“这道法门还不能入我眼，要不是这的灵气稀薄，我也不会给他这套法门。”灵宝天尊哂笑。

　　“这的灵气稀薄？”镜中人也笑了声，“到了外面你恐怕才知道什么是稀薄。”他顿了顿，“这小子刚刚吸收了我不少真元，虽然有我的镜身伴身，但一介小小修士，再吸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我先收起。”说完，他看着灵宝天尊，等他答复。

　　灵宝天尊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手一扬，一张黄符脱落，飘到他手。

　　黄符一离体，镜子瞬间爆发出一道强大的吸力，强行把柳陵头顶上空的旋涡吸了过去，外面的火焰倏地聚集，如蛇般窜入洞穴，扑向镜面。

　　镜子如同黑洞，外面的火焰源源不断，当最后的火丝被它吞噬，身上金芒增加了不少。

　　“真不错，恢复了些。”镜子发出心满意足的笑声，四周的墙壁慢慢变成正常，赤芒消退。

　　“凡火罢了，你还是赶快炼化，免得鱼龙混杂，影响真火。”灵宝天尊撤去护住柳陵身上的法力，淡淡地道。

　　“哈哈，”这个容易，不过，镜中人大笑，盯着灵宝天尊，“前辈勿要食言呀！”

　　“放心，本座仙灵起誓，到时事成，你过你的桥，吾行吾的道，绝不再纠缠。”

　　镜子顿时没了声响，灵宝天尊把手伸入柳陵怀里，掏出一个同样类似镜子的鳞片，细细观摩了会，又看了柳陵几眼，摇摇头，把鳞片扔向了镜子。

　　鳞片临近时，镜子爆出一道金辉，触手般把鳞片吞噬，金芒消逝，只剩镜子慢慢地在地上旋转。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百缠龙蛭怎么会有你的法宝？”

　　“前辈，这事你还是被理了，以你现在的状态，面对那头水蛭也只是简单击退，既然如此，又何必纠结太多，而且，我身上的秘密，应该不能和你相比，我们还是等这小子突破，离开后再说吧！”镜中人带着丝凄婉地说。

　　灵宝天尊飘在半空俯视他，黑白分明的眸孔即使在漆黑的洞穴里，也是清晰可见。

　　整个洞穴沉寂了下来，只有柳陵平稳呼吸的节奏声。

　　柳陵神识海里一片汪洋，没有他人的身影，触目之即皆是符文遍布的赤红海水。

　　“呼”地一声响，平静的神识海翻腾，一双眼眸浮现，现实中的柳陵周身一阵，健壮的身躯发出强大的气息，污垢杂质不断涌出，肌肤慢慢雪白起来。

　　“真正的洗髓伐骨！”柳陵一笑，跟灵池里那种置身火山的洗礼相比，筑基后的洗礼更是彻底。

　　“呵呵，那个灵池可远远不是那么简单，你以后的修炼时会发现的。”

　　嗤笑声传来，柳陵皱眉看去，只瞧原先光辉四射的镜子，此刻变得灰暗无比，唯有镜子里人的声音不变，而且后面贴的仙符也不见了踪影。

　　他一惊，急忙摸向怀里，苍白的脸色更加煞白，灵宝天尊见此，便神识传音告知他发生的事。

　　柳陵听后，托着腮，狐疑地打量起镜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