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死

“我们怎敢夺取前辈的东西，只是那样事物是小初父母留给她的遗物，您难道连这最后的一点念想都不能留给孩子么？”萧怜婉见梁裳君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简单地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前辈，您是要欺人么？”梁裳君也有点不高兴了，她尊重黑衣人，只是因为她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却并不代表她是个软弱的人，相反，她很强势，也很护短。

“那本就是我的东西。”黑衣人本想解释一下，却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何必解释只是再度强硬开口道。

“前辈，得罪了。”梁裳君眉头一皱，执剑冲了上去，虽然她知道自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但是宗门之人不可被欺，宗门之脸不能丢。

“哼，你们当真是要逼我杀人么？”一只蚂蚁挑衅大象，大象自然不会理会，可是接二连三的被挑衅，大象也会生气，也会愤怒。

“吼……”剑光将至，黑衣人一声爆喝，梁裳君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瞬间便飞出了小屋，飞出了小院，直到撞到三四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大树才是停下。

“师叔……”

黑衣人没有再理会他们，走到小初的身边伸出自己的手。

小初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再为自己受伤，哽咽着把石钥匙递给黑衣人。

眨眼间，黑衣人已是不见。

恍惚间众人更像是做了一场梦。

……

“我……我这是死了么？”不知过了多久，何乔才迷迷糊糊有了点直觉，却感觉浑身无力，连抬手都做不到，转瞬又想起昏过去时的事情，下意识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哎呦，别看你长得丑，想得咋那么美呢？还想死呢？以后有你受的。”一阵声音传到他耳中，他听出来是系统的声音。

“第一次觉得你的声音没那么贱了。”

“那是……”系统洋洋得意地说道，随即醒过神来：“你说什么？”

没有再理会它，因为何乔闻到了一股香味，很香。

不由得，他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只觉得阳光有点刺眼。

“何乔，你醒了？”一阵声音自耳边响起，那人似乎离得很近。

“水……”何乔只觉得自己干渴难耐，下意识说道。

“奥，我去给你拿。”

何乔觉得自己的身边一空，原来那人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来，张嘴。”过了一会，何乔先是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下意识张开了嘴。

一股细流流入口中。

“我勒个擦，装可怜的福利这么好呢。”系统阴阳怪气的开口。

何乔感觉有了点精神，回骂了一句：“擦你妹的，这福利我宁可不要。”转而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艰难开口道：

“小初呢？小初她没事吧？”

“小初没事，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小丫头便守了你三天三夜，刚被我劝解下去睡了。”萧怜婉答道，心中不知为何酸溜溜的。

“那你呢？你没什么事吧？我没事了，你也去休息吧。”何乔淡淡开口，之后的事情，他不需要问也猜得到了，想必石钥匙是易主了。

“师傅已经给了我几枚丹药疗伤，现在已无大碍，只是师叔她……”萧怜婉欲言又止。

“梁裳君？她怎么了？”何乔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一点印象，也不怪他，那天他早早就昏了过去，那还知道之后梁裳君来过。

“她差点被废了根基，幸亏师傅及时用大还丹稳住了她的伤势，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也还在昏迷中。”萧怜婉把何乔昏过去之后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下，当然连同石钥匙被抢的消息也一同说了出来。

“终究还是这样，呵呵，咳咳。”何乔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有点激动，笑了声牵动了自己的伤势，清咳了起来。

“何乔，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逼着你问那些事情，小初就不会拿出石钥匙来了，最后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萧怜婉道歉道，说到最后却是带着哭腔。

“你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会。”不是不想安慰萧怜婉，而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哪里顾得上其他，这或许是他自从穿越之后说过的第一个承诺，也是最想做到的一剑事，想起小初那惹人爱怜的脸蛋，他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她。

“对不起。”萧怜婉再次道歉，然后有点颓败地走出房间。

这时何乔才适应了外界的强光，缓缓睁开了双眼，打量起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珠帘，锦被，梳妆台，还有那把白色的银梳，无不宣告着一件事——这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想来应该是萧怜婉的房间，那么自己是在南玄宗么？南玄宗居然会放自己上来。

何乔不知道这都归功于萧怜婉的苦苦哀求，以及拒绝吃药的威胁才得到的结果。

“喂，我现在没被再次废掉吧？”何乔想了想后，冲着系统发问道。

“你废不废不都一个样么？”系统的语气很是不屑。

何乔很想反驳，但是想到自己和那个黑衣人的对战才觉得这句话有道理，便不再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出神。

七天如弹指般转瞬即逝，这七天里，何乔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几乎没有动过，只是盯着天花板看，困了就直接闭眼睡觉，饿了自然有人把饭送到口里，渴了会有水像是涓涓细流般流入嘴中。

七天里，小初来看过他，萧怜婉几乎一直在旁边，还有一个年岁稍大点的女人也来过一次，想来是萧怜婉师门中的长辈。

何乔这几天一直在沉浸在一个梦里，连系统的奚落都只会当作没听到。

因为他现在没那个心情回嘴，或者说压根没听到，在他的眼前，只有一个人，深陷在沼泽地的一个人。

无论那个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出那个沼泽，刚开始那个人还在努力，后来发现，自己在沼泽里不需要理会很多的麻烦事，不需要想东西想道头痛，不需要被别人打的半死不活，不需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终要的东西被人抢走。

所以那个人堕落了。他开始慢慢减缓了挣扎的频率，甚至偶尔会停下来，只是心中的那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执念支撑着反击时才会再尽力挣扎几分。

慢慢地，执念越来越小，沼泽越来越有力，而那个人已经被泥塘埋到了胸前。

就这样了么？

就这样了吧！

何乔静静的看着那副画面，那个人，仿佛是一个旁观者。

随着执念的节节溃败，那人只剩下头还在沼泽之上了，仿佛只需要一瞬，就会被吞噬。

然而他似乎显得很平静，这些天的无力，已经让他倦了，他转头看向了何乔的那个方向，似乎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不。”何乔睚眦惧裂，在那人转头的那一个瞬间，他看清了那人的脸，那人正是他自己！

“我不要这样，

我不要这样的无力感，

我要做自己，

做自己想做的，

该做的事，

哪怕是刀山，

哪怕是火海，

哪怕是深不见底的沼泽，

都挡不住我，更陷不住我。

哪怕是你也不行！”

何乔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黑衣人的样子，双眼猛然睁开，一道寒芒一闪而逝。

他——

活过来了！

何乔坐了起来，开始活动自己这副快要生锈的身体。

“何乔，你怎么坐起来了？”萧怜婉正用手撑着自己的小脑袋微眯着，听到响动后睁开眼看了过去便是惊讶地开口道。

“身体快锈住了，再不起身就要废了呢。”何乔淡淡开口，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自信而又不显失礼。

萧怜婉不由得呆了呆，这个男人好像变了，可是却不知道哪里变了。

“想什么呢？看我太帅想嫁给我？”何乔看着萧怜婉那泛黑的眼圈，知道她这几天照顾自己肯定基本没休息心头一暖，不由得打趣了一句。

“鬼才愿意嫁给你。”萧怜婉不由得脸颊一红，啐骂了一句。

“哈哈。”何乔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待气氛活跃了一点才继续说道：“那天的事不怪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怪自己实力不济罢了，努力修行，待得有所成就，把该还的还回去，该要的要回来就是。”

何乔的这句话说的很平淡，没有可以加重语气，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变了。”萧怜婉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有吗？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哪有变？”何乔笑着说道。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变了。”萧怜婉不依不饶。

“好吧，我想出去走走。”何乔没有再和她纠缠那些，转移话题道。

“能行么？”萧怜婉有点担忧。

“我想试试。”何乔微微一笑，努力撑着身体坐起来。

萧怜婉赶忙上去扶着他，何乔一愣，转头看向了萧怜婉，他可是知道萧怜婉有多么保守的。

半晌后，何乔站在了峰顶的崖边。

清风拂过，何乔看着那四处飘荡的流云心中豪迈顿生，大喝一声：“剑来。”中气十足，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装x”系统不屑地骂了一句，慎心剑早已认主，只要他心里一个念头，剑不管离着多元都会瞬间来到他身边，那需要大喝。

奈何它不知道的是，何乔先前已经召唤过了，却不见剑，方才大喝一声。